《远方看川》丹麦女孩

7、篮球场暴力事件

　　又是一个周末。气温已渐渐回暖，清晨，打开阳台窗户，和熙的春风拂过脸颊，放眼望去，小区里的树木有些已冒出新芽，这是春的气息。春天，象征着生命，象征着青春，给人以无限的希望。平西学院的大学生们，正处于他们人生的春天，他们朝气蓬勃，充满活力，他们的未来有无数种可能。祁航远很高兴，自己能够作为他们人生某个阶段的引路人，陪伴他们度过这段最美好的时光。
　　祁航远换上了运动衣，出去跑步。宅了一个冬天，他意识到自己也该复苏了，不能再颓废下去。离温馨苑小区不远的地方就是市民广场，那里场地很宽阔，每天早晨、晚上，广场上都有各个年龄段的人们，进行着各自所钟爱的运动。中老年妇女跳广场舞；老爷爷们练太极；小孩子们玩滑板；而年轻人们大多在跑步。从温馨苑到市民广场，最近的路线是穿过两个居民小区，再过一条马路。第二个要经过的小区，就是清雅居。
　　刚一进清雅居东门，一个清脆的女声叫住了他：祁航远！是夏晴。祁航远：早啊，这么巧！夏晴：看你这身打扮，是要去市民广场跑步？祁航远：没错。夏晴：那正好，一起吧，我每天都去。祁航远：好吧。夏晴：你也每天都来跑步吗？之前怎么没看到你？祁航远：今天是第一次来。夏晴：那以后还天天来吗？我们可以每天一起啊！祁航远：说不好，我也是一时兴起。夏晴：我在英国养成了每天跑步的习惯，早晨5公里，晚上5公里。感觉运动也是一种释放，能让人心情变好。祁航远：工作压力很大吗？夏晴：还好。你呢？学生们好管理吗？祁航远：刚刚接手了一个新组成的班级，正在慢慢探索。夏晴：加油啊~
　　说着，已经到了市民广场。这里一片热闹的景象。自从A市被当选为某项国际重大体育盛会的举办城市之后，居□□动的热情日益高涨。市政府也做足了形象工程，广场上鲜红的标语“全民健身，助力XX”。与此同步的，还有A市一路飙升的房价。不到一年的时间里，从6000涨到了一万。而市民的人均月收入，只有2000多。据说A市还曾被评为“全省幸福感最高的城市”，不知道居民的幸福感从何而来，唯一值得骄傲的，是A市优质的空气质量。在S省其他城市都笼罩在雾霾的阴影下时，A市出淤泥而不染，独守一片晴朗的天空。
　　五圈下来之后，祁航远和夏晴都有些气喘吁吁了。他们坐在广场上的长椅上休息。夏晴：差点忘了告诉你，明天是我生日，我在外婆渔家定了包间，请了我两个比较要好的朋友，还有咱们新入职的同事们，下午6点，你有空吗？本来准备晚上打电话问你的，正好遇见你了。祁航远：没问题，我会到场的，提前说一句，生日快乐！夏晴：谢谢你！
　　翻开衣柜，祁航远发现自己没什么衣服可穿。从B市过来时，他只带了几件棉服，一套运动服和一套春装。天气变暖，该添几件新的春装了。虽说这个月的工资还没有发，祁航远在北京工作多半年，还是有些积蓄的。他不像那些月光族，他相信，钱到用时方恨少，存一些钱总是有好处的。祁航远干脆就穿着那身运动衣出门了。坐公交到望月街，那里有几个大的购物中心。祁航远从上午10点逛到了下午3点半，午餐在商场的肯德基解决。祁航远买了三身衣服，两双鞋，还有一些内衣。回到温馨苑门口，已经是4点半了。
　　祁航远住在22号楼，那是比较靠近里面的一栋楼，从小区正门走过去，差不多要一站地。与此同时，洛川刚刚给欢欢补完课，正往外走。“祁老师？”洛川认出了迎面提着大大小小购物袋走来祁航远。祁航远更是一惊：洛川？你怎么在这里？洛川：我做兼职，给这个小区里一个初中生补课，刚刚补完，正准备回去。您是住在这个小区吗？祁航远：恩，我在这里租房住，22号楼。其实祁航远很想说一句，要不要过去坐坐，但毕竟他们还不怎么熟，贸然邀请的话过于唐突。洛川：这么多东西，我来帮您提吧！祁航远当然不好意思让洛川帮，“不用了，看你走得挺快，是有比较要紧的事吧，你回去吧，咱们回头见！”“那好，祁老师，那本书我已经看了三分之一了，等我一看完，就给您送过去。”洛川向祁航远挥手道别。
　　洛川的确有件比较急的事要办。银行5点半下班，洛川赶到的时候已经是4点50，幸亏大厅里已经剩下为数不多的几位客户。洛川按了叫号机，显示前面还有5个人。一共四个办业务的窗口，应该还来得及。洛川走到大厅角落的桌子前，拿了一张汇款单，填了起来。收款人姓名叫“李慧英”，汇款金额1000元。几分钟过后，轮到洛川办业务了。工作人员望着洛川，有些诧异。一般，很少有这个年纪的客户来办理汇款，现在的年轻人，存钱取钱基本上都在柜员机上完成，只有一些年老的客户，或者某些单位的大额交易，才会选择来柜台办理汇款。洛川要汇款过去的账户是一个存折账户，对方是一位70多岁的老人，不会使用银行卡在柜员机上取款，存折能让她看清每一笔收入和支出。欢欢的补课费每两周结一次，今天正好是结账日。洛川每周给欢欢补课两次，每次200元。两周一共800元，洛川又从钱包里抽出两张毛爷爷，凑齐了1000元。上大学以来，他每个月都要给李慧英老人汇1000元钱。
　　周日下午4点，祁航远忽然接到一个电话。对方带着哭腔：老师，我是程凯...我...我闯祸了。我把人打进医院了。祁航远：什么？在哪家医院？程凯：市二医院。老师，对不起，我给您惹麻烦了。祁航远：别废话了，人怎么样了？程凯：不...不知道，还在拍片。祁航远：你等着，我马上过去。祁航远连外套都没来得及穿，飞快地跑下楼，拦了一辆出租车，奔向市二医院。
　　市二医院脑外科，程凯战战兢兢地坐在诊室外。看到祁航远，他向前跨了几步，“老师，您来了。”祁航远：说说，具体是怎么回事？程凯平复了一下情绪，开始叙说事情详细的经过。
　　程凯转专业之前在农林学院园艺专业就读。农林学院位于市郊的北校区，程凯来到主校区，对好多事情还不熟悉，周末待着无聊，于是，约了几个以前专业的小伙伴，一起到东操场的篮球场打篮球。程凯今天运气不错，连进了好几个球。哥几个正打得起兴，忽然，几个不认识的学生走了过来，把他们拦下。为首的那个男生开了口：同学，不好意思，我们外语学院篮球队今天下午三点-五点预定了这片场地，麻烦你们另寻其他场地。程凯一听，顿时气不打一处来，玩得好好的，就这样被人赶走，向来争强好胜的他，心里怎么能服气！“预定？学校操场打篮球还要预定？我怎么不知道呢？”为首的男生：“是这样的，本来学校有东西两个篮球场，最近西篮球场动土改造，篮球场地紧张，需要向体育部预定。”程凯：你TM就瞎JB扯，欺负老子刚转来的是吧？兄弟们，给我上！几个小伙伴也是头脑一热，跟着程凯和对方打了起来。程凯高中时就是个打架能手，他冲着对方那个为首的男生的后脑勺就是一拳。这一下不要紧，对方直接倒在了地上。程凯吓得惊慌失措，其他在打架的兄弟们也立即停了手，其中一个反应比较快的，立马拨打了120。
　　受伤者被送到了最近的市二医院，还好，在救护车上，男孩苏醒了过来，看样子应该没有生命危险，但伤情具体怎样，还必须做详细的检查。医生让男孩做了脑CT，结果将在半小时之后出来。等待的过程显得很漫长，程凯内心很不安，祁航远的到来让程凯平静了许多。几分钟后，一个戴眼镜的男医生走了出来，把程凯和祁航远叫进诊室。祁航远目光投向那个受伤的男孩，看起来怎么那么眼熟。他一下子反应过来：这个男孩就是趣味运动会那天，除了洛川之外，英语班的另一个男生。没错，这个人正是贺飞。
　　医生坐在椅子上，手里拿着贺飞的脑CT片子，用手扶了扶眼镜，说到：病人有轻微的脑震荡，需要住院观察几天。然后，头转向程凯：听说是你打的？够生猛啊，再用些力，很可能就出人命了。年轻人要控制好自己的情绪，有什么深仇大恨的，需要用暴力解决？有时候一时冲动，酿成了大祸，后悔可来不及了。这也是祁航远想对程凯说的话。程凯深感羞愧，面对着贺飞：同学，真的很对不起，医药费我全都出，希望你快点好起来。贺飞在祁航远一进门的时候就认出了他。“祁老师，您是他的辅导员？”贺飞问道。“是啊，他刚转专业过来，就这么不安分，是我没有管教好他，我也要向你道歉。”祁航远用歉意的目光望着贺飞。贺飞：“其实我也有不对，我不知道他们以前是别的校区的，我以为他们知道规定，故意抢占场地，我的态度也不是很好。”祁航远：“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贺飞：“我叫贺飞，贺龙的贺，张飞的飞。”祁航远：这名字霸气！
　　贺飞没什么大碍，让祁航远松了一口气。他转而又想到，英语班一共就两个男生，贺飞和洛川关系一定非常好吧，很可能是同一个宿舍的，每天一起上下学，一起吃饭。忽然很羡慕贺飞，能和洛川那么近，而自己，或许只是洛川生命中匆匆闪过的一名过客，连丝毫痕迹都留不下。那个男孩，他的内心世界是怎样的呢？祁航远很渴望去走近，然而，他们只是遇到了打个招呼的关系。甚至，连打招呼都是客气的语气。因为祁航远是老师，而洛川是学生。虽然并不是直接的师生关系，但这种关系，依然横亘在他们中间，使祁航远不能更进一步。
　　把贺飞住院的事安顿好，已经是7点了。祁航远拿出手机，看到有好几个未接来电，都是夏晴打来的。他才想起，自己错过了夏晴的生日宴。祁航远立即打过去，但对方没有接，可能是声音太过嘈杂了。于是，祁航远给夏晴发了一条短信：夏晴，很抱歉，我没能去参加你的生日宴。学生这边忽然出了一些紧急情况，处理完了，发现已经很晚了。希望你和其他人一起玩得开心。祝你生日快乐！——祁航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