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方看川》丹麦女孩

8、因为想你才寂寞

　　回到家已经是快8点了，祁航远煮了袋方便面当作晚餐。漆黑的夜色笼罩着整个城市，夜空中泛着点点星光，祁航远望着窗外陷入了沉思。侵袭他的不仅仅是身体上的疲惫，更是内心不可言状的寂寞。有时候，人会因为寂寞而喜欢一个人，越寂寞越喜欢，越喜欢越寂寞。25年了，从来都是祁航远一厢情愿地喜欢别人，这个外表帅气，成绩优异，为人师表的大男孩，在别人看来是何等完美，然而他内心有着不为人知的秘密，他喜欢男人，从来都是。大学的时候，曾经有几个女孩向祁航远表白过，但他都拒绝了，他不愿意违背自己的内心，去伤害无辜的女孩子，假装自己过着“主流”的生活。他对感情有洁癖，他不混圈，不加网友，不去gay吧，他一直在等待自己的真爱。如果没有，他宁愿这辈子孤独终老。然而他深知，在他生活的周围，有几个是gay？喜欢上直男，无异于自掘坟墓。洛川，那个漂亮的男孩，他会不会已经有女朋友了呢？无论什么年龄，一旦喜欢上一个人，那颗萌动跳跃的心，都如情窦初开的少女一般。祁航远不禁有些对自己无语，胡思乱想什么，没看到过他和哪个女孩走得很近啊。
　　手机短信的提示音忽然响了一下，祁航远以为是夏晴回复短信了，他拿过手机，发现原来是10001，提示话费余额不足10元。祁航远停止了漫无边际的思考，觉得自己应该把精力更多地转移到工作中去。他打开电脑，进了邮箱，下载了心悦社社长发来的以往活动的材料。他发现，活动策划和总结都是在敷衍了事，近几年的活动都没什么新意。他的脑海中萌生出了一个想法：今年的525心理月，要组织社员拍一部心理学微电影，5月25日当天，在学校礼堂前的大型电子屏上播放。他还决定自己当导演兼编剧，以弥补自己当年没有学导演专业的遗憾。
　　洛川的周日又是在图书馆度过的。学期初的图书馆里有不少空位置，在周日这样的时光，学生们大都约会的约会，玩耍的玩耍，很少人把学习当回事。而一到期末，这里又是另一番景象：每天都有因占座而发生的争吵事件，甚至还有人为此被打得头破血流。洛川习惯坐在二楼靠窗户的位置，这里比较明亮，还有一点，就是离心理学分区很近。不像一般男孩子，洛川天生在语言方面很有天赋，他高考英语成绩142，在专业课的学习上，他游刃有余，上学期，他的期末综合成绩在全班排第一。然而，在洛川看来，语言更多时候只是一种工具，他对成为语言学家没有太大兴趣，真正让他着迷的是心理学。他虽然没有接受过科班的心理学教育，但他自学过普通心理学、发展心理学、教育心理学、实验心理学、心理统计学、心理测量学等重要心理学科目，对心理学有了比较系统的掌握。
　　平西学院现有的心理学书籍数量倒是比较多，但鱼龙混杂，一些迎合大众的成功学、恋爱交往之类的书籍占了不小的比例。但真正的心理学研究，并没有大众所认为的那样有趣，如果拿出一本《实验心理学》，估计没几个人能看得下去。那本《追寻记忆的痕迹》还很新，应该没几个人看过。洛川已经看了差不多一半。书如其名，这本书的作者埃里克·坎德尔追溯了维也纳的儿时经历引起他对记忆的强烈兴趣，这一兴趣首先体现在对历史和精神分析的爱好，然后转到脑生物学领域，跨越认知心理学、神经科学、细胞生物学等多个学科，最终从细胞和分子层面上破译了人类记忆密码，从而获得2000年诺贝尔生理学或医学奖。作者对科学执着的热爱，在研究上不懈的努力，让洛川发自内心地敬佩。
　　晚上，洛川回到宿舍，发现漆黑一片，心里有些诧异：贺飞怎么还没有回来？莫非是和许婧有戏了，去约会了？还是和篮球队队友聚餐去了？不管怎样，这么晚了，还是打个电话问问吧。洛川播了贺飞的号码，语音却提示，您所拨打的电话已关机。殊不知，贺飞此刻正躺在医院里，他的手机在他倒下的那一刻，也光荣地狗带了，不知还能不能起死回生。正担心着该怎么办，手机铃忽然响了，是赵菡：洛川？在宿舍吗？和你说个事，贺飞他受伤了，现在在医院，晚上回不去了。“什么？怎么回事？情况严重吗？在哪个医院？”洛川的心脏砰砰直跳。赵菡：“别担心，没什么大事，有轻微脑震荡，医生说住院观察几天，你空闲的时候去医院照看一下他。”洛川：“好，我这就赶过去，是在最近的二医院吗？”赵菡：“嗯。你路上注意安全！”洛川：“知道了，赵老师。”
　　贺飞住的是一间两人病房，旁边床是一位被砖头砸伤脑袋的建筑工人，他头上裹了好几层纱布，看起来比较严重，估计是太过疼痛，他时不时地shen/吟几声。贺飞手机坏了，在病床上躺着很无聊，大哥的shen/吟让他更是心烦意乱。洛川的出现让他眼前一亮：川子，你来了！快带我回去呗，这里好无聊。洛川白了他一眼：你担心死我了知道吗？手机打不通，我差点报警了。贺飞：我这不是好好的吗？贺飞从床上下来，站起来拍拍胸脯，“你看，多生龙活虎”。洛川：说，你是不是和人打架了？贺飞：冤啊我，有人抢占我们篮球场地，我和他说明我们预定了，让他们离开，结果还没等我反应过来，那人一个拳头就把我打晕了，当时真的是失去意识了，你看，我手机都摔坏了，要不我怎么能不联系你。洛川：我听赵老师说，医生让你住院观察几天，你这两天就安心修养吧，我每天都会来看你。贺飞一把抱住洛川：真是亲哥们儿，么么哒。洛川：行了吧你，恶不恶心。贺飞：对了，你猜打我那家伙是哪个学院的？洛川：这让我怎么猜...贺飞：经管院的。洛川：莫非，是上次趣味运动会和你较劲的那个潘帅？贺飞：什么啊，我们不早就握手言和了嘛！洛川：那是谁，我认识吗？贺飞：你是不认识他，但认识他的辅导员啊！洛川：祁老师？贺飞：猜对了。祁老师也过来看我了，安顿好我住院了才走，真是个好老师啊！洛川：你这人傻人有傻福。贺飞：你手机赶快借我玩一玩呗，我都憋死了。洛川：你这是手机依赖症。贺飞嬉皮笑脸地：行行好嘛，照顾病人！洛川：...已经10点半了，宿舍关门了。洛川晚上在医院租了个折叠床，就当给贺飞陪床了。
　　祁航远比平时早一些到了办公室，开始打印一些新班级材料。成墨已经在办公室了，祁航远真怀疑科长晚上也住在这里。沈月梅今天竟也来得挺早。这位快退休的女老师，工作任务很轻，只带了两个班，平时很少准点来上班，据说今天是早起送一个朋友去车站，就顺道来单位了。“小祁啊，你还单身呢吧？”沈月梅忽然开口。祁航远：“(⊙o⊙)…是。”（莫非是要给他介绍对象？祁航远有些不知所措，但又不得不说实话。）“小伙子长得挺帅，咋不谈一个呢？要不我帮你物色一个？我邻居家女儿，比你小一岁，在市一中教语文，人长得可水灵了，又乖巧。”“我还不着急，沈老师，刚来这边，工作还需要慢慢上手呢。”祁航远算是找了一个借口搪塞过去。“现在的年轻人啊，怎么都不着急结婚。我像你这么大的时候，女儿都出生了。真是搞不懂你们啊！”这时，赵菡挎着包进来了：“行了，沈老师，时代变了，现在的年轻人都追求自由恋爱了。”祁航远：“对了，赵姐，昨天的事，我那学生真是太冲动了，给你添麻烦了。”赵菡：“学生打架，也难免的事，慢慢你就体会到了。”祁航远：那贺飞有人照顾吗？赵菡：“他班里的另一个男生，洛川照顾着呢！”难得提起这个话头，祁航远其实早就想向赵菡打听一下洛川了。祁航远：“这届英语班也是绝了，才有两个男生，班里的女生们都挣着抢吧？毕竟他俩长得都不错。”赵菡：“也是奇怪了，这俩男生现在还都是单身。贺飞呢，运动细胞发达，喜欢打篮球，但不闹腾，挺踏实一孩子；洛川感觉有些内向，是个学霸，喜欢泡图书馆，上学期成绩排名全班第一呢。”祁航远会心一笑，心里更是美滋滋。嗯，他果然还是单身！
　　“喏，你手机修好了，飞哥。”洛川把贺飞的手机递给他。“兄弟就是给力！”贺飞做出了一个赞的手势。“你这手机可是大修了一番，花费了一个多小时，差点就下不了手术台了。”“最终还不是修好了嘛，就像哥们儿我一样，命大！”正说着，一个身影进了病房。是祁航远。祁航远很难说得清自己只是单纯地想来医院看看贺飞，还是为自己制造一个“偶遇”的机会。“祁老师，你来了！”贺飞看到祁航远，眼前一亮。“好些了吗？”祁航远关切地问。“没什么事，其实我现在就想出院了呢！医院里休息不好。”隔壁床的大哥被家人推出去放风了，贺飞这才敢大倒苦水。“行了吧，飞哥，不要放弃治疗。”洛川打趣道。没想到这男孩在熟人面前还挺幽默的，祁航远窃喜又发现了洛川的另一面。“对了，祁老师，这么早赶过来，还没吃晚饭呢吧！你和洛川先去吃吧，给我打包回来就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