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方看川》丹麦女孩

14、陶大小姐

　　晚上，回到家里。祁航远习惯性地打开邮箱，最新一封邮件，显示来自Wyllie-Wu。邮件中，吴伟丽写道：小祁，这门课没有专门的教材，我选择了十位比较有影响力的西方心理学家，每节课讲一位，整个课程的课件我都已经做好了，你可以直接用来讲，也可以根据你自己的想法来设计课程。上课时间是每周五晚上九十节，厚德楼502，一共有80名学生。附件中有两个文件，一个是压缩包“课件”，另一个是“学生名单”。下载好之后，祁航远打开了“学生名单”，一个熟悉的名字赫然映入他眼帘——洛川。洛川会选这门选修课并不出乎祁航远的意料，毕竟他那么喜欢心理学，但祁航远看到洛川名字时，内心还是颤抖了一下。他不由得开始思考，怎样才能讲好这门课呢？可千万别在洛川面前出丑啊。
　　根据吴伟丽安排好的课程进度，祁航远接手这门课之后，要讲的第一位心理学家是华生。此华生和福尔摩斯的好基友华生可不是同一个人，尽管他们连名字都一样——John.华生是行为主义心理学的创始人。祁航远脑海中迅速搜索着与华生相关的记忆，他的生平，他的主要观点、理论，他做过的那些实验，他的经典名言...祁航远并不迷信任何一位心理学家，任何一个流派。每种理论都有其可取之处，同时也有其自身的缺陷。祁航远想尽量客观地为学生们呈现出这些心理学家的风貌。
　　“你说，我生日...要不要叫上许婧呢？”一向心直口快的贺飞说话竟然吞吞吐吐，太不符合他的风格了。“你怎么羞嗒嗒的像个小姑娘似的，想请就请呗！”洛川早已看穿贺飞的心思。“主要，我请的其他人都是汉子，我怕她不好意思来...”“要不，你把全班女生都请了吧，那么多为你恭贺二十大寿，多有排场啊！”“切，别埋汰我了。对了，你和祁老师说了吧？他来吗？”“他说会来的。”“那就好。”“你都请了哪些人？”“篮球队的几个哥们，还有潘帅。”“你和潘帅还真是欢喜冤家啊，看好你们！”“哥哥我喜欢的是妹子好吧，再说，就算弯了，我也是要看颜值的啊，毕竟哥这么玉树临风...”“少自恋了，飞哥。”“用飘柔，就是这么自信。”说着，贺飞拿着脸盆、毛巾和一瓶飘柔洗发水，去水房洗头了。
　　洛川的手机铃声响起，屏幕上显示来电人：陶可可。“你好啊，小川子，好久不见了！”“是啊。今天哪股风把陶爷您给吹来了？”“这不是想你了吗！你小子最近过得怎么样？还是学霸吗？没谈个女朋友？”陶可可一连串问了好几个问题，洛川都不知道该回答哪个。“那我就一并回答了：我过得挺好的。”“话说，后天周末了啊，要不要一起去爬山？”“周六我得去做家教。”“不是吧，洛大公子还差钱啊？不然是为了锻炼自己？”“就算是吧。”“那周日怎么样？”“都有谁？就咱俩？”“还有我朋友，安琪。”“那好吧，盛情难却。”“那，周日上午8点，太平山南门，不见不散！记得准备干粮啊，中午在山上野餐。”“知道了，陶大小姐，早点休息吧！”
　　早上的那个噩梦，其实也是洛川小时候的真实经历。自那次之后，他与巷子里的同龄男孩们距离越来越远。这未免不是一件好事。那个欺负洛川的孩子王，后来因为打架斗殴进了少管所，他的好跟班卷毛整天不务正业，无心学习，初二就辍学外出打工了。他们就是一群问题少年。而洛川，从小学到初中，再到高中，一直都是优等生，如果不是高三时的那次意外，他现在一定会在某个重点大学读书。
　　小学三年级的时候，奶奶家隔壁搬来了新的邻居，邻居家有一个小女孩，和洛川同岁，也转到了洛川所在的小学。他们理所当然地成为了朋友，每天一起上下学。后来，他们还上了同一个初中，同一个高中。高一的时候，洛川奶奶去世，房子也被卖了，但他和女孩之间的友谊并没有因此淡去。这个女孩就是陶可可。虽然名字听起来很甜美，但陶可可是一个绝对的女汉子。她身高有一米七，到高中毕业一直都是短发，穿衣风格中性风，人称“陶爷”。高中时曾有学妹误以为她是男生，向她告白。洛川也一度怀疑陶可可是不是T，谁想到，上了大学之后陶可可画风突变，头发留成了黑长直，穿着也变得淑女起来。洛川曾打趣倒：“看来以后得改称呼了，叫你陶大小姐吧！”“滚滚滚，我内心依旧是女汉子，让我男神看到我淑女的一面就行了。”“你男神是谁啊？”“我们系的系草，可帅了。”“我以前怎么没看出来你这么花痴。”“你就光顾着学习了呗。”陶可可的成绩一直中等，高中勉强进了B市一中，高考超了二本线10分，被A市建筑学院土木工程专业录取。A市建筑学院和平西学院在性别上可谓互补，许多建筑学院的男生都跑来平西学院上自习，为的就是更容易找到女朋友。
　　祁航远翻开那本《追寻记忆的痕迹》，似乎可以从这本书感受到洛川留下的气息。书的第一卷引用了这样一段话：除了生物学的存在，影响我们生活的不是真实的过去，而是我们对过去的印象。这些印象常常是结构严密，并且经过重重筛选的，有如神话般不可言喻。对过去的印象和象征性的构建就像传递信息一样刻入我们的意识中。每一个历史时期都在当代和过去的神话背景中映射着其本身。正如祁航远对自己过去的印象，也是经过了重重筛选的吧。记忆中那些灰暗的岁月在现在看来也不过如此。时过境迁，心境与从前大相径庭。那时候，以为累觉不爱的他怎会想到25岁时再次炙热地爱恋一个人呢？有时候，明明知道会受伤害，却义无反顾。因为爱，让人情不自禁，无法自控。耳机里,略带沙哑却充满磁性的男声唱道：
　　Whoa whoa, yea yea，I love you more than I can say
　　哦 ~ ~ ~ ~ 我爱你在心口难开
　　I'll love you twice as much tomorrow
　　我对你的爱一天胜似一天
　　Oh, love you more than I can say
　　哦，我爱你在心口难开
　　whoa whoa, yea yea， I'll miss ya every single day
　　哦 ~ ~ ~ ~我每一天都在思念着你
　　Why must my life be filled with sorrow
　　为什么我的人生必须充满着悲伤
　　Oh, love you more than I can say
　　哦，我爱你在心口难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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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爱你在心口难开，只因我们是相同的性别。

　　贺飞洗完头回到宿舍。“川子，话说咱们好久没夜聊了吧！”“飞哥，你是不是有什么心事？”“也不算是吧。你收拾好了？那咱们关灯上床吧！”“...能不能不这么污。”“我是指各上各的床啊！”“你就别辩解了，你是故意的。”“川子，你有没有喜欢过一个人？”“哪种喜欢？”“还能有哪种喜欢，就是男女之间的呗。”“没有。”“不是吧，你该不会是性冷淡吧？”“没准。”“得了，那我真无语了。”“飞哥啊，你就别绕圈子了，想说什么快说吧！”“我现在啊，饱受相思之苦。你说，我该怎样追许婧呢？”“这你应该去问有经验的人。”“三个臭皮匠赛过诸葛亮嘛！”“可是我们只有两个人...”“你就发表一下看法嘛！”
　　......
　　两个人讨论到1点多也没讨论出具体可行的方法。或许爱情本没有固定的程式，该来的时候顺其自然地就会来。贺飞已经开始打鼾了，洛川却辗转难眠。他陷入了沉思：究竟什么是喜欢？这些年来，他从来没有像贺飞那样对一个女孩怀有爱慕之情。即使在别人看来，他和陶可可走得比较近，但洛川是把陶可可当做能交心的朋友，无关乎性别。想必陶可可也是这样定义两人关系的吧！陶可可的闺蜜曾经问她：“你和洛川关系那么好，他人又那么帅，你们怎么不在一起呢？”陶可可回答道：“我不明白怎么会有日久生情这种事情，我已经习惯了洛川作为朋友的存在。我渴望那种一见钟情的爱情，多浪漫。”闺蜜：你是小说看多吧了！
　　夜静得像一潭水，朦胧的月光洒进宿舍，思绪穿过心底的那丝彷徨像雾一样点点蔓延。徘徊许久，洛川也没有找到答案。或许自己的那个人还没有出现吧，他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