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方看川》丹麦女孩

13、角色渐入

　　北方大学的住宿条件和南方相比显然相差很多，平西学院有些宿舍还是八人间，这栋男生第五宿舍楼条件算好的，都是六人间。洛川转动钥匙，打开了401寝室门。门的左手边，是两个上下铺，这是四个大四学生的铺位；门的右手边是一排柜子，上下两层，一共六个；而靠里边的上下铺，就是洛川和贺飞的铺位了，洛川睡下铺，贺飞睡上铺。放眼望去，洛川的床上铺着一条素色床单，典雅大方，被子叠的整整齐齐，床头的小架子上，摆着几本书和洗漱用品。和祁航远想象中的差不多。一扇推拉式的玻璃门通向阳台，阳台上晾着几件衣服，也不知道哪件是洛川的，祁航远有些好奇。
　　“祁老师，喝水吗？或者咖啡？”洛川指了指放在窗台上的咖啡机。“不用忙活了，我呆几分钟就走了。话说，你平时自己煮咖啡吗？”“有时候会。高中的时候每天靠喝咖啡提神，慢慢就产生了依赖，不过现在不常喝了，毕竟咖啡对身体不太好。”“你高中在哪里读的？”“B市一中。”“好巧，那我们是校友啊！不过我比你早挺多届的。”祁航远真恨不得能晚生几年，这样就能早点遇到洛川了。“我该叫您学长了！”洛川打趣道。“其实，你不用和我太客气的。如果你不介意的话，可以叫我哥。”祁航远对于“祁老师”这个听起来很疏远的称呼一直倍感不适，但又无法开口拒绝，这下终于逮着机会说出口了。“谢谢。其实我一直很想有个哥哥。”洛川说的是心里话。如果有一个哥哥，他当初就不用独自一人面对那些充满阴翳的日子了。命运很讽刺，现在的他却成为了别人的哥哥，尽管他心里一直没有把洛鑫阳当做自己的弟弟。他更不知道怎样做一个哥哥。祁航远在这方面显然更有经验，他很疼自己的妹妹，小时候妹妹被男生欺负了，他总会出手把对方狠狠教训一顿；大冬天放学后，绕好几条街，就为给妹妹买一根她最喜欢吃的那家糖葫芦。如果不是Gay的话，他一定是个妹控。
　　回忆起这些，祁航远嘴角不禁露出了得意的笑容：“我很会当哥哥的，我有一个比你小一岁的妹妹。虽然都说三岁一代沟，我感觉我还挺了解你们这些小屁孩的。”“不小了，成年了，祁哥。话说，我差点忘了一件事：下周二是贺飞的生日，他想邀请你一起。他本想亲自和你说的，结果被班长留下讨论事，就让我代为转告了。”“嗯。如果是晚上的话我会有时间的。”“应该是在晚上，白天我们一整天的课。那到时候再联系！”“好。不早了，我该去查宿舍了，我们回头见！”“再见，祁哥！。”洛川把祁航远送出了宿舍。
　　513宿舍门前。祁航远敲了好几下，才听到一个懒洋洋的，很不耐烦的声音：谁啊？大清早的！“程凯在吗？”“我就是。你稍等等啊，我先穿衣服。”祁航远不禁无语，已经快10点半了，竟然还没起床，什么作息习惯！一分钟后，程凯揉着朦胧的睡眼不情愿地开了门。看到祁航远之后，他愣住了：祁...祁老师，您怎么来了？祁航远：我怎么不能来了？程凯：不...我不是这个意思，只是没有心理准备。祁航远：你做什么坏事了，这么心虚？程凯不好意思地挠挠头：没，也没什么。祁航远：那让我进去瞧瞧。
　　一进门，一股刺鼻的味道扑面而来。这不是某种单一的味道，而是各种不同的味道混合在一起，大概有盒饭的味道、泡面的味道、衣服发嗖的味道、鞋子的臭味...祁航远不禁捂住了鼻子：怎么搞得像猪窝一样。“我正准备起来收拾呢，祁老师。舍友们昨天半夜出去打游戏了，那些是他们剩下的。”程凯指着桌子上胡乱丢弃的残羹剩菜回答道。祁航远：“你在这种环境下也能睡得着，话说，夜不归宿宿管不管的吗？有几个是咱们班的？”程凯低下头，心理无比悔恨，怎么就实话实说了。但一言既出驷马难追，不得不出卖舍友了。“两个，李赫斌和刘伟。老师，他们也是一时兴起，今天上午没课，他们就想出去放松一下。等他们回来我好好批评一下他们，保证不会有这样的情况了。祁老师，您这次先饶了他们吧！”“你用不着为他们求情，管好你自己。下次我来，如果卫生还这么差的话，罚你打扫办公室一个月！”“我知道了，祁老师。”做学生时，偶尔会和同学一起吐槽老师，没想到现在自己成了老师的角色，大概也会成为学生们吐槽的对象吧！祁航远心想。然而谁都有年少不羁的阶段，需要有一个成熟的长者来引导年轻人不走向歧途，祁航远很荣幸地担当起这一重任。
　　下午3点，厚德楼310教室，大一财管3班第一次班会。“同学们好！欢迎大家来参加今天的班会。可能有些同学已经认识我了，也有还不认识我的。我先做一下自我介绍，我叫祁航远，是你们未来几年大学生活的辅导员。我的办公室在厚德楼301，平时工作时间基本上都会在，大家有什么事可以去找我。我的电话号码是187XXXXXXXX，没有存的同学存一下。”
　　祁航远顿了顿，继续说道“大家来自各个不同的学院，现在聚在一起，组成了财管3班这个大集体，不得不说这是一种缘分。大学四年看似很漫长，实则弹指一挥间。昨日，还在翘首期盼，明日，却不得不挥手告别。希望你们能够珍惜这美好而又短暂的时光。大学时光应该怎样度过呢？没有固定的模式。有些人整天打游戏，有些人成天看电视剧，也有人每天泡图书馆，还有人在社团忙得团团转。大学给了我们更多能够自己支配的时间，我希望每个人都能知道自己想要什么，做自己真正想做的事，规划好自己的大学生活。希望四年下来，大学带给你们的不仅仅是一张文凭。青春充满了激情与热血，但有时热血也会化为冲动，甚至酿出不可估量的后果。你们都是成年人，必须为自己的行为负责，做事要三思而后行，切忌鲁莽。我不想对你们进行教科书式的说教，祝你们的大学时光过得丰富多彩。我也很荣幸能够陪伴你们一起走过这段美好的岁月。”
　　讲台下，40双眼睛齐刷刷地注视着祁航远，第一次站在讲台上的他，面对这么多学生，显得有些紧张，但却不失风度。讲完话，台下响起一片掌声，程凯鼓掌最热烈，不知他是不是真的领会到了祁航远的良苦用心。紧接着，全班同学以无记名投票的方式选了出班委，一个看起来很精干，叫做洪辉的男生当选了班长，一个爱笑的女生当选了团支书。这似乎印证了一句俗语：男女搭配，干活不累。程凯当选了生活委员，他发表了一通演说，决心要痛改前非，带领同学们搞好宿舍卫生。
　　班会后，李赫斌和刘伟主动跟着祁航远到了办公室。两人羞愧地低着头，李赫斌先开了口：“祁老师，我们错了，以后再也不会出去通宵打游戏了。”“晚上查房的时候你们在宿舍吗？”“在。查完之后我们从一楼厕所翻窗户又出去了。”刘伟小心翼翼地说出了他们的‘越狱过程’。“你们知道，这是违反校规校纪的吧？”“嗯...”两人很难为情地回答道。“我们暂且不提校规校纪，你们觉得，通宵打游戏对你们的健康有益吗？这就是你们喜欢的生活方式？”“我们...只有这一次。”“好吧，我相信你们。希望你们好好思考一下刚才班会上我说的话，世上没有卖后悔药的，别荒废了自己的青春，透支了自己的身体。”“嗯，我们知道了，祁老师，谢谢您！”“按照规定，你们每人要写5000字的检查，这周之内交给我。”“没问题。”“就到这里吧，你们先回去吧！”
　　说罢，两人离开了办公室，这时，祁航远的手机响了起来，是心理健康指导中心的吴老师。“您好，吴老师。”“你好，小祁。现在有空吗？”“嗯。”“来我办公室一下，我有事情和你说。”“好。”
　　五分钟后，祁航远出现在了大学生心理健康指导中心。吴伟丽热情地笑着：“小祁，来啦！快坐。”祁航远犹豫了一下，坐到了沙发上。“我叫你过来呢，是想拜托你一件事。下个月，我会到美国进行一个月的学术交流。现在，我教了一门选修课，叫西方十大心理学家选讲。如果停课的话，估计我也很难抽出时间再补回来了，所以，我希望有人能帮我带几节课，不知道你方不方便？”“我现在倒是不太忙，只带了一个班，不过，我没太多讲课经验。”“不用担心，正好借这个机会锻炼一下，万事开头难嘛！”“嗯，谢谢吴老师。”“是我谢谢你才对。我回头把大纲和课件发给你。”“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