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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6、暖玉生香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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门外的人低声道:“魏师傅,是柳川楼来人了。”
小魏子看了看杨九如,等他示下,杨九如点点头,小魏子才道:“带他过来吧。”
不一会柳川楼的人来了,杨九如见来者是个看起来不过十二三岁的小丫头,长得也颇有几分姿色,便皮笑肉不笑地道:“到底是柳川楼。”
那小丫头听不懂似的,对他行了个礼,转而对小魏子说话,十分客气:“魏公公,我们姑娘知道你今日受了苦,都是因为她的缘故,心里十分愧悔不安。巧的是前儿得了极好的伤药,这便赶着让奴婢送来了。还望公公不要同我们姑娘客套,赶紧将伤养好了才是。有什么想吃的,想玩的,只管开口,我们姑娘一定尽力寻了来。”说着取了一只巴掌大的瓷瓶奉上:“这瓶里是极好的金疮药,每日只需用簪子挑一点点,敷在患处,很快就能好了。”
同时又从袖子里取出一叠银票:“姑娘说了,到底不是在一处,照顾不到公公,公公有什么想吃的,尽管买了吃。”
小魏子脸色一沉,转头看向杨九如,杨九如却依旧一副笑模样,对他道:“柳姑娘到底是个知道心疼下人的人,也不枉你相帮她一场。”
小魏子忖度了一下,伸手接过来道:“替我多谢柳姑娘,请她放心,等我好了,自然一切照旧。”
那小丫头应了声,小魏子令人赏了她,带了出去。
杨九如见小魏子巴巴地看着自己,不由笑道:“你老看着我干什么?她送东西给你,你就收着呗。”
小魏子期期艾艾地道:“这药……”
杨九如站起来理了理袍子:“既然是好药,你就留着用,放心吧,殿下心里有数着呢,有什么事也怪不到你头上来,你把殿下交代的事情做好,别的都别管。”
得了他的话,小魏子才安下心来,千恩万谢地送走了他,将手中那叠银票扔在床头,才从枕头底下摸出齐王赏的那瓶药来,看着一模一样的两只瓶子,不由有点发怵。
宁州出的金疮药十分难得,因其中一味药材产量极稀少,是官府垄断的,所以市面上拿着银子也买不到,基本上就是欧阳家独有,专供皇室的。如今柳川楼里这瓶药,竟与齐王赏的一般无二……往小了说,也许是哪个达官显贵府里漏出来的东西,往大了说,他可就不敢想了。
难怪殿下一直让自己盯着柳如枝,从前他还以为是怕柳如枝一个青楼女子在将军府随意乱窜坏了规矩,如今看来,怕是没这么简单。
齐王从外书房出来,让一个小内侍挑了灯引路,一路行至后院,随口问道:“苏公子安排在哪里?”
小内侍恭谨地答道:“回禀殿下,苏公子安排在晴枫苑。”
齐王点了点头,没再说话,小内侍便转了个弯,引着他往后花园走去。齐王一路想着事情,回神时发现已经到了后花园门口,不远处就是晴枫苑的院门了。
他看了那小内侍一眼,淡淡地道:“拐到这里来干什么?”
小内侍低头道:“奴才该死。”说着就要往回走,齐王又道:“都到了这里再走开,被人瞧见何等做作,进去看看吧。”
小内侍低头应道:“是。”便引着齐王向晴枫苑去了。
苑内屋舍精巧,倒是遍植绿荫,郁郁葱葱的树木遮住月光,在青石道上投下浓密的影,透过婆娑的枝叶,隐约可见主屋内暖黄的灯火。他一伸手,那小内侍忙将灯笼递到他手中,自己在苑门口站住,目送齐王进了院门。
齐王漫步走到主屋门口,一名丫鬟悄无声息地不知从哪个角落转了出来,行了礼低声道:“殿下。”
齐王看了她一眼:“在做什么?”
那丫鬟仍旧躬着身子答道:“用了晚膳后就一直自己呆在屋里。”
齐王看了看她,没说话,那丫鬟抿了抿嘴,又道:“交代我们不用在跟前服侍。”
齐王没有说什么,手随意一挥,那丫鬟立了起来,不知怎么一转,又消失在黑暗中。
齐王自己慢慢走到了主屋的门口,抬起手想敲门,手举到一半,又改变了主意,轻轻一推。
门扇被他推开,他嘴角弯了弯,唤了一声:“夕月?”
没人应答。
他顿了顿,迈步走了进去。
堂屋内空无一人,他转头看向书房,也不在那里,便将目光投向垂着纱帷的卧室。
他一步步慢慢走向卧室,轻轻撩起了纱帷,向内看去。
夕月正侧卧在美人榻上,香梦沉酣,听呼吸均匀平稳,显然是已经睡了一阵子。她如今扮着男装,素面朝天,穿着一身绀青色祥云纹蜀锦袍子,绀青色原是十分稳重的颜色,如今穿在她身上却越发显得她肤如凝脂,唇红得恰到好处,更不用说一头乌油油的秀发披散着,丝丝缕缕垂于脸侧,更衬得她美态益甚。旁边的矮几上点着一盏烛火,那朦胧的暖光映得她像会发光似的光彩照人。
齐王微微一笑,正要走进去,却看见她纤纤玉指中虚握着一对玉牌。
那玉一看就是极品的羊脂白玉,这东西既是一对,就不大可能是她随身之物。想到库里诺部盛产此物,齐王目光里就多了一丝冷意。
他放下纱帷,退回到堂屋里,声音高了些又唤了一声:“夕月?”
屋里窸窸窣窣响了一阵,像是还没有醒明白,他只得又唤了一声,纱帷内才传来迷蒙的声音,一听就是没睡醒:“是谁?”
“是我。”齐王的声音十分温和。
屋内一阵响动,显然是急急忙忙爬了起来,又听得一阵开匣子的声音,齐王的嘴角沉了沉,却还是轻笑着道:“你在做什么呢?”
“王爷请稍待……我……我收拾一下!”声音有些急促。
齐王十分好说话地应道:“好。”
这对玉牌,看形状就不是中原之物。是谁给她的?看样子得让杨九如去查一查。
不一会,夕月就撩起纱帷走了出来,头发已经束了起来,衣服也整理得一丝不苟,齐王笑道:“你在里面做什么呢?”
夕月脸微微一红:“我……我睡着了。”
齐王仔细端详了她的脸,看得夕月的脸更红起来,他才道:“眼睛的肿是消了,那我就放心了。你这些日子也确实是累坏了,该好好调息几日。你既然没事,就早些睡,我走了。”
夕月没想到他特地跑来就说了这么几句话,一愣,见他转身要走,下意识一把拉住了他的袖子:“王爷!”
齐王一怔,转身看她,又看了看自己被拉住的袖子:“怎么了?”
夕月脸红得能滴出血来,忙松了手,低着头半天不说话。
齐王见状,心里没来由地一软,柔声问道:“到底怎么了?”
夕月像是挣扎了好一会,才道:“我……我有件事,想告诉王爷。”
“哦?”齐王微笑道:“什么事?”
夕月从袖袋里掏出那一对羊脂玉牌来,递给齐王,十分忐忑地道:“这个东西……是桑提戈将军给我的。”
齐王不动声色地接过那对玉牌,仔细端详,只见两块玉牌一模一样,雕着欲飞的潜蛟。
齐王看向夕月:“这也是寻常的事,只是这礼物的形制有些逾越。”想了想又道:“他是送了你一对?”
夕月讷讷地道:“他的亲兵拿出来的时候,我也不知道是什么,欧阳大人让我拿着,我就拿着了。后来发现是一对玉牌,我要交给欧阳大人,他看了看,说让我拿着玩……他不要。”
她说话的时候,齐王一直看着她,瞧着她神情不似作伪,又去看手中的玉牌,那玉牌光洁柔润,在灯火映照下散发着莹莹的微光,他用手指拂过那昂首欲飞的蛟龙,笑了笑道:“既是如此,你就拿着玩吧,这算什么事情,瞧你这惴惴不安的样子。”说着伸出食指在她鼻尖上一点。
夕月见他这样说,不由睁大眼睛问道:“我拿着……我可以吗?”
齐王不由失笑:“有什么不可以的?”
夕月嗫嚅道:“可是这玉牌上雕的是——”
齐王淡淡笑道:“若是寻常人家,自然是连条小蛇都不能配,可你既跟了我,带个绘了蛟的玉牌,还用怕别人诟病么?”
大周朝律令,寻常百姓即使再富有,日常用的物件也不允许雕飞禽走兽,尤其是蛇蛟等物,连一品大员也不许用。但齐王是功勋卓著的亲王,可配四爪蟒袍,蛟在他这里自然可以说得过去。
可她现在毕竟没名没分,什么都不是,甚至还只得女扮男装隐藏身份。
夕月欲言又止地看着齐王。
“怎么,有何不妥?”齐王悠然道。
夕月满面通红,直红到颈子去,低低地道:“王爷……”
齐王看着她玉一样的脖颈染上红霞,心里忽然狠狠地一荡:那层层衣衫下的胴体是否也是这般粉若朝霞,莹如软玉呢?
心里这么想着,手就不自禁地抚上了她那天鹅一样优美纤细的脖子,轻轻地摩挲着。
夕月的脸更红了,心跳得像擂鼓似的,却动也不敢动。
既然选了这条路,有些事情早晚会发生。如果不接受,会是什么样的后果,她比谁都清楚。
齐王见她一副紧张得摇摇欲坠的样子,低笑一声将她揽在怀里,感觉到她在轻微的战栗,不由心里酥酥的,手中触摸到的皮肤光滑而富有弹性,仅仅是脖颈,就具有致命的吸引力。
他低下头,吻在了她的脖颈上。夕月轻轻一颤,倒吸了一口凉气,齐王轻笑一声,低低地道:“你好香……”
他顺势将夕月抱起,往内室走去,腾出一只手来随手一拨,纱帷便重又遮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