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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9、颠倒黑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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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史那释“哦”了一声,语气颇为惊异:“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说着看看简伊哲。
桑提戈冷笑了一声:“头人何必装作不知道?周朝的齐王赶赴阳关,营地里走丢了两个叛逆,莫格罗新近依附周朝不久,他的地盘上就出了这样的事,齐王一句口信,莫格罗自然要全力缉查。”他说着,冷冷地瞄了简伊哲一眼:“也不知道是谁向莫格罗报了信,说那两个叛逆就在我们部族里,如今莫格罗已经在那里调兵遣将,直逼我们而来。”
阿史那释“呵呵”笑了一声,一副老好人的样子道:“桑提戈老弟,我看这是个误会吧?我们部族为什么要去趟大周的浑水?我想齐王要是个明白事理的人,应当不会相信这些搬弄是非的小人才对。”
桑提戈冷笑:“头人倒真是想的简单。”他说着一指简伊哲:“我放在莫格罗那里的眼线告诉我,齐王说这两个人是叛逆,其实却是他手中要紧的棋子!你的儿子将人掳了来,藏在哪里,他都没有告诉你么?还是说,你们父子串通好了的,所以才要互相遮掩?!”
简伊哲闻言双眉一竖,正要开口,却瞥见阿史那释一手掩于袖子下做了个让他不要插嘴的手势,只得收声不言。
阿史那释淡淡一笑对桑提戈道:“桑提戈老弟这个话,我听不懂。我儿简伊哲这两日确实请了两位朋友来做客,但却并非如你所说,是什么叛逆。你说这话,不合适啊。”
桑提戈冷笑:“做客?谁家的客人天天关在帐篷里,还要派人看着?进不来出不去的,做的什么客?”
阿史那释见他丝毫不给自己留余地,也冷冷笑了一声,慢条斯理地道:“桑提戈老弟今天倒像是来兴师问罪的。”他摸了摸手上的狼头银戒指,温声道:“既然桑提戈老弟不信,不如我们把这两位客人请来,你自己问他们吧。”说着抬眼看了看简伊哲。
桑提戈冷笑道:“我不懂中原话,还不是凭你们糊弄?”
简伊哲尽量压制着怒气低声道:“依将军便怎样?”
桑提戈昂起下巴睨了他一眼:“要由我的人来问话!如果这两个人有问题,要交给我处置!”
阿史那释慢条斯理地道:“桑提戈老弟,你有什么打算,不如直说?”
桑提戈头一昂:“头人,今天这两个人你让我见我要见,不让我见,我也要见,我已经派人去请了几位长老,他们马上就到。到时候,可不是头人你三两句话就能打发得了的了。”
阿史那释冷笑道:“好啊,看来你是有备而来,我如果不让你见上一见,难免受人指责。”说着对简伊哲道:“去,把你的朋友带过来!”
桑提戈见简伊哲领命折身往外走,忙拦住道:“慢着!”
简伊哲冷然看向他:“又想怎样?”
桑提戈不屑地一翘嘴角:“莫格罗的人不知什么时候就要到,为了王子殿下的安全,我看还是派几个人跟着殿下的好。”
简伊哲冷冷地道:“我有侍卫。”
桑提戈满不在乎地道:“多几个人,也不是坏事。”
简伊哲看向阿史那释,阿史那释微微摇头,简伊哲只得咬牙忍了,带着桑提戈的几个亲兵走了。
一面早有阿史那释的亲兵得了信先去关押夕月和欧阳谨的帐篷报信,伊娜不在,妲娜闻讯也不敢擅作主张向夕月说什么,只急得团团转。夕月兀自坐在床上翻书,刚才那来报信的亲兵和妲娜对话说的是库里诺语,她听得一清二楚,此刻见妲娜像热锅上的蚂蚁,夕月心里的小算盘也噼里啪啦响个不停。
不多时门口有人喊伊娜,妲娜出去一看,果然见简伊哲身后跟着欧阳谨站在门口,妲娜正不知道如何是好,简伊哲只说让她把月先生请出来,她只得照做。
夕月已经好些天没有见到欧阳谨了,此时一见,发现欧阳谨竟还白了些,不由一笑,见“阿史那简”看着自己,她也不忸怩,只含混地点头问了好。简伊哲见她神色自若,心里略略一松,可是想到接下来要应付王帐里那堆老家伙,他又觉得心头一沉。
一路上有桑提戈的亲兵跟着,简伊哲并不能与夕月二人说什么,何况欧阳谨甚至不认识他,更是无话可说。欧阳谨与夕月并肩走着,发现夕月做了个不很明显的手势,不由挑了挑眉毛看向夕月,夕月微笑点了点头,他便没有多言语,略一思忖,也几不可见地点了点头。
一行人走进了王帐,只见帐中已经坐了族中的几位长老。桑提戈看了看来人,又询问地看向一路随行的自己的亲兵,那亲兵点点头,桑提戈嘴角挂起一丝冷笑,对身边一个亲兵道:“问问他们,他们是谁。”
那人便用中原话问道:“我们将军问你,你们是谁?”
欧阳谨闭口不言,袖着手立在那里,夕月淡淡开口道:“你们将军是谁?我只识得简伊哲王子,并不认识什么将军。”
那人面露尴尬之色,看了看桑提戈,桑提戈见状问道:“他说什么?”
那人低声把夕月的话翻译给他听,桑提戈双眼圆瞪,怒道:“问你什么,你就答话!”说着“咔擦”一声,腰间弯刀出鞘,觑眼看着夕月:“不说实话,就杀了你!”
阿史那释淡淡地插话道:“桑提戈老弟,这话不妥。这两个人如果真像你所说是齐王的人,你自然是万万杀不得;若真是我儿简伊哲的客人——”他目中冷光一现,斜斜看向桑提戈:“我也容不得他们受这种侮辱。”
桑提戈见他说得在情在理,几位长老无一反驳,只得忍气道:“头人说的是,是我鲁莽了。”
阿史那释看也不看他,向几位长老道:“既然桑提戈问不明白,就由我来问吧,不知几位长老有没有意见?”
几位长老互相看了看,都摇头表示没有异议。
简伊哲抿了抿嘴,暗暗略松了口气。
阿史那释看向夕月问道:“这位公子,从哪里来?”
夕月微微俯身答道:“我们从大周来。”
翻译一将夕月的话翻译成库里诺语,几位长老的脸色就一肃,桑提戈冷笑了一声,双手抱胸站在一边等着看好戏。
阿史那释又问道:“二位不要惊慌,你们既是我儿的朋友,我儿自然不会由得别人对你们无礼,只是——”
桑提戈冷笑截断话头道:“头人这串供可真是明目张胆,明明是你儿子将人掳了来,还在这里黑白颠倒!”
阿史那释脸色一僵,几位长老交头接耳了一阵,一位年长者说道:“这样问话,确实不当。”
阿史那释脸色更难看了些,却仍旧笑着问道:“几位长老的意思,该怎么问?”
那长老看了看桑提戈,后者向他使了个眼色,他想了想道:“问他,他是怎么来这里的!”
那翻译不等阿史那释开口,便急急将此话转问了夕月。
夕月听他们在那里较了半天劲,最后问出了这么句话来,也不急着回答,目光在帐中几个人的面上来回看了一圈,最后看向阿史那简伊哲。后者注意到她看着自己,也回视着她,目光冷静自持,似乎并不紧张,可是夕月分明看到他脸颊的肌肉咬得紧紧的。
夕月思忖了一番,那翻译已经又问了一遍,桑提戈急得指着夕月道:“问你话呢!”
夕月挑起眉毛看向那翻译:“他说什么?”
翻译道:“让你快说!”
夕月慢条斯理地道:“他急什么?!便是齐王殿下,也没有这般急赤白脸地同我说过话。他算是什么东西!”
那翻译听她说到齐王,不禁一喜,又听他轻视桑提戈,不免面色尴尬,想了想还是将他蔑视桑提戈的话隐去不提,简伊哲却是听得懂的,他抬头看向夕月,却见夕月也正看着他,嘴角噙着一抹淡笑。
桑提戈听夕月提到齐王,不由大喜,追问道:“你是齐王的什么人?你为什么出现在这里?”
夕月听那翻译问了,才淡然道:“我二人原是齐王殿下随扈,随殿下奔赴阳关途中,因我的马受了惊吓,跑得远了。这位欧阳兄来找我,马匹也被猎人的捕兽夹所伤。二人只得弃了马,受了伤,又走得迷了路,幸得简伊哲殿下出游时将我二人救了。殿下仁义,与我们早已说好了,等我们身上的伤好了,就送我们去与齐王殿下汇合。如今我们的伤都养好了,原说这两日便要启程离开,这是出了什么事?怎么,这位桑提戈将军不想让我们走么?”
那翻译黑着脸每说一句,几位长老的脸色就沉一分,都阴沉着脸看向桑提戈,桑提戈还没开口说话,阿史那释恰到好处地截断了他说话的机会,微笑着对夕月道:“哪里的话?只是我们的几位长老听说有贵客远道而来,怕我儿失了礼数,所以想见见二位罢了。既然二位的伤势已经痊愈,犬子自然很快便安排二位启程与齐王殿下汇合,二位请放心,谁要敢阻挠,我阿史那释就不答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