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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6、纸条传音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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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外的人忙答道:“伊娜姐姐,是银葛琪琪。”
伊娜听了忙站起来道:“快进来。”
一个库里诺族少女走了进来,声音像银铃一样悦耳:“伊娜姐姐,公主说让我来拿东西。”
伊娜看了看床上装睡的夕月,对银葛琪琪道:“你等一下,这人还没醒。”
银葛琪琪有些作难:“那要等到什么时候?”
伊娜无奈道:“前几日他也就是这时候便要醒了。”
银葛琪琪闻言,也勉强不得,见夕月在那里躺着,轻轻走近了两步,仔细端详了一番,捂着嘴笑着退到妲娜身边悄声道:“这个汉人,长得真是好看。我也曾跟着公主见过那个姓欧阳的汉人,长得也不如这一个人好看。”
伊娜冷哼了一声:“那人的身份地位哪里是这人可以相比的。”
银葛琪琪“嘻嘻”一笑,又偷偷道:“可不是吗?我们公主也说他身份贵重,是难得的贵公子。前阵子主上还提过招驸马的事,我看,公主是想找驸马了呢!”
妲娜听了也窃笑道:“你敢拿公主乱说,小心我告诉公主殿下,拔了你的舌头!”
银葛琪琪不服输地哼了一声:“谁说我乱说,我听到公主殿下向王子殿下问那个欧阳大人有没有婚配呢!”
伊娜听她们越说越口没遮拦,咳了一声瞪了两人一眼:“胡说什么?”
她在三人中岁数最长,出身也比那两人高些,她一发话,两个小丫头都噤若寒蝉不敢再放肆,妲娜缩到一边拿起衣服继续缝,银葛琪琪也跟了过去看着。
夕月见再无话可听,过了一会便“醒”了,银葛琪琪不大会说汉语,走过来连说带比划地说明了来意,夕月微笑着走到书桌边将午间写的那张纸取了来,递给了她:“劳烦姑娘了。”
银葛琪琪尚不知夕月是女儿身,见她对自己笑,只觉得这个俊俏的公子长得真是像画里的人一样好看,不由小脸微红,也不管夕月听不听得懂,叽里咕噜用库里诺语说了一串“不用不用”,逃也似的走了。
银葛琪琪拿了夕月给她的那张纸,一口气跑回了苏摩的帐篷。苏摩正在摆弄一张琴,她初初学习音律,其实压根不懂,只是随意用手在琴上抚弄几下,拨出几个不成调的音。银葛琪琪一头冲了进来,苏摩吓了一跳:“干什么呀!”
银葛琪琪有些不好意思:“殿下,你要的东西拿来了。”说着将手里的纸呈上去。
苏摩接了过去,看了半天也没看懂这鬼画符一样的汉字写的什么,她虽勉强算能说汉语,要她认得汉字却实实是难为她,便携了这东西往她王兄的帐篷去了。
王子的帐篷门口站着几个将军模样的人,正在那里嘀嘀咕咕说着什么,见了苏摩,纷纷行礼:“公主殿下。”
苏摩草草点了点头,问道:“王兄在不在?”
其中一个将领忙道:“王子殿下在里面,可是扎纳托长老也在。”
苏摩一怔:“什么?!那,那我等一会。”
那几名将领见有公主在场,也不再议论,几人一起等了有半个时辰。门打开,一位白发苍苍,身形显得有些佝偻的老人在一名侍从的搀扶下走了出来。
门口几人见状忙俯下身去行礼,苏摩也赶紧低下头:“扎纳托爷爷。”
那老人这才看到苏摩也在门口,从脸上层层叠叠的皱纹里漾出一个笑来:“苏摩,你来了。”
苏摩点点头,弯下身子仰视着扎纳托:“扎纳托爷爷,你怎么来了?”
扎纳托淡淡笑了笑:“我得到了神的旨意,特地来告诉王子殿下。”
苏摩一愣,旋即严肃起来:“神的旨意?是什么旨意?”
扎纳托微微笑着摇了摇头:“我已经告诉了王子殿下。这是神给他的旨意,我们不可再随便议论。”
苏摩本能地皱了皱眉头,却也没有多问,恭敬地和扎纳托说了几句,目送他走了。这时才注意到一名侍卫从门内走了出来,对门口几人道:“殿下请公主先进去。”
苏摩向几位将领笑了笑,便随着那侍卫走了进去。
拔悉弥部落的王子,阿史那简伊哲,正坐在书案前出神。苏摩走过去,好奇地问道:“王兄,扎纳托爷爷来找你说什么?”
阿史那简伊哲回过神来看看她,笑道:“说了个梦。”
扎纳托是他们部落的长老,但真正使他为部落所有人敬重的原因,是因为他的梦占准得惊人。他是族里的大祭司,负责祭祀狼神,而他的占卜,一向以梦占为最准。所谓梦占,是指神祇借着梦境降下意旨,由占卜之人向王族解释占卜得出的结论。
听起来像是开玩笑,可是扎纳托的梦占从来没有出过错。
扎纳托与别的巫师不同,别人是求告于神前,神才会给予指示,而扎纳托,则是神主动降下旨意的渠道。他只负责祭祀,并不负责占卜,但是每当有重大事情要发生时,神总会让他向拔悉弥王族传达旨意。
简伊哲可不信扎纳托说的什么神的旨意,他一向认为这不过是扎纳托左右部落内部势力的手段,当然了,扎纳托如果是敌人,他会毫不留情地向所有族人证明这一点,可是扎纳托如今是盟友,他就得好好考虑考虑这个“梦占”的意义了。
苏摩从小和简伊哲感情十分厚密,对简伊哲也很是了解,自然明白扎纳托的梦在简伊哲看来并不是神谕而是扎纳托自己的意志,也就不避讳地问道:“他做什么梦了?”
简伊哲看了看苏摩,笑了起来:“妹妹,你可有意中人?”
苏摩脸一红:“什么?”
简伊哲笑了笑:“你也不小了,很快就可以谈婚论嫁。族里已经有人把主意打到了你的头上,你若有了意中人,一定要尽早告诉哥哥,否则耽误了时机,怕是就没有机会了。”
苏摩脸上的笑还没完全绽开,听了这话立刻就瞪圆了眼睛:“是谁?!”
简伊哲看看这喜怒形于色的妹妹,摇头笑了笑:“你放心,哥哥心里清楚得很,不会把你随随便便嫁给不喜欢的人。”
苏摩又羞又怒,来回踱着步子,简伊哲见状不禁又摇摇头:“你把我的地毯踩坏了。”
苏摩没听见似的,停了下来扭头问道:“是不是有人让扎纳托以神谕的名义来求婚了?是不是伊河林林?”
简伊哲不由失笑:“真是小孩子,扎纳托是那么没有轻重的人吗?”
苏摩见他这么说,才略松了一口气,若是扎纳托顶着神谕这个大帽子到处造谣,她可真是吃不了兜着走。既然扎纳托没有老糊涂,她也就放心许多,一下子坐在了身边的矮椅上。
简伊哲好笑地看看她:“你来找我,有什么事?”
经他一提,苏摩才想起来自己此来的目的,忙从怀里将夕月写的东西递过去:“哥哥,你看看,这上面写着什么?”
简伊哲疑惑地接了过去问道:“这是什么?”
低头看时,只见纸上一笔劲挺隽秀的行书写了几行字:说者,说之也;说之者,资之也。饰言者,假之也;假之者,益损也。应对者,利辞也。利辞者,轻论也。成义者,明之也;明之者,符验也。难言者,却论也;却论者,钓几也。
他狐疑地抬头看向苏摩:“这是谁写的?”想起最近妹妹跑得最勤快的地方,不由追问道:“是欧阳谨?”
苏摩头摇得拨浪鼓一样:“不是不是,是那个姓苏的。”
简伊哲下意识地抚了抚那张纸,皱眉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苏摩便将事情一五一十说了,末了喜滋滋地问道:“哥哥,这些字有问题吗?我可以拿去给欧阳公子看吗?”
简伊哲低头思索,不说话。
苏摩心里有些忐忑,不敢造次,又有些焦急,怕这些字有问题,她又少了和欧阳谨的共同话题。
过了好一会,简伊哲将那些字原样抄了下来,又将夕月写的那张纸照原样折好递给苏摩:“你拿去给欧阳谨,就说是姓苏的请他译的。让他就写在这张纸上,回头再拿来给我看。”
苏摩见状,点点头接过纸条收好。正准备走,想了想还是有些不放心地问道:“哥哥,是谁打我的主意?”
简伊哲淡淡一笑:“怕什么,有我在,谁也算计不了你。快去吧。”
苏摩闻言笑了出来,使劲点点头,转身去了。
简伊哲看着妹妹消失在门口的背影,不由又想到了扎纳托的话。
“公主殿下已经到了岁数,又生得这样美丽大方,追求者多如牛毛,可是作为我们部落唯一的公主,她的婚事自然不能草率。神的旨意是,公主殿下的丈夫是一名异族的勇士,他已经来到了我们的草原。尊敬的王子殿下,我听说大周朝的两位臣子现在正在我们的草原上做客,也许,神为我们的小公主选中的驸马就是他们二人其中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