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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4、精心设计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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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子一怔:“什么?”
齐王哈哈一笑:“不过是要看令月姑娘一眼,又有何难?”
太子不信地撇了撇嘴冷笑道:“哦?你有了什么好诗不妨念出来我们一起鉴赏鉴赏?”
齐王勾勾嘴角:“诗?”说着转身大步向里间走去,口中说道:“不过是一层纱帘罢了,揭起来不就行了?”作势就要去揭纱帘。
“不可!”太子怒不可遏道,大周朝的王爷竟粗鄙无礼至此,他身为太子深为之耻。
坐在里间的令月僵直了身躯,今日若让齐王这样硬闯成功,自己这花魁明天怕不成了圣京新出炉的大笑话?可若说不让他硬闯,谁有这个胆子去拦他?
正在这关头,左飞向前一步拦在了齐王跟前:“公子。”
齐王皱皱眉毛看向他,还未说话,太子已三步两步走过来对齐王说道:“瑾瑜,你这样做不太妥当!”
齐王见太子喊自己的字而不是以兄弟相称,知道他是真动了怒,也明白再继续捋虎须不是明智之举,便莫名其妙地笑道:“不过是一道纱帘,诸位为何止步不前?”
太子冷笑,看着蒋艨阴阳怪气地道:“你来告诉你姐夫吧,我是没法子跟他解释什么叫‘风雅’了。”
蒋艨原本心里就别别扭扭的,这会儿听了太子这话虽然不能发火,也当即把脸冷了下来。站起来连笑也省了,四下里团团行了个礼,又对太子拱手道:“小人不才,亦不知如何才能将‘风雅’二字切切解了才妙。小人忽觉略有不适,便就先行告退了。”
太子虽然脸色难看,但是也不会在此处发作,更何况圣京谁都知道,眼前这位蒋公子是个浑不吝的角色,高兴起来谁的话都听,不高兴起来谁的帐都不买,连他亲爹妈都无法可想,他姐夫齐王在此处也照样看他的冷脸,太子便也没有过于难为他,只从鼻孔里哼了一声算是应答。
蒋艨见太子没有留难,便又看了齐王一眼,见他没什么表示,就当他是同意了的,便甩甩袖子走了。
蒋艨一走,齐王便看了左飞道:“你为何拦我?”
左飞不动声色,躬了躬身子:“公子,这是此地的规矩。公子一向不入花街,故此不知道,也属寻常,只是若要硬闯,令月姑娘面上须不好看。”
太子笑了一声,淡淡道:“这倒是个明白人。”说着又看了看左飞,戏谑道:“你家公子常年在那风沙连天的地方呆着,艰辛得很,不知道规矩也是正常的。只是就算知道,他也作不出像样的诗文来,又是何苦?”
齐王面色一冷,一双美目冷电一般看向太子,太子面含挑衅,几乎是带着一丝兴奋的目光狡黠地回视着他。
没错,兴奋。
齐王微微有些错愕,但是又瞬间就明白了太子的小算盘。
但凡长居要职的军官,不管与皇帝是什么关系,皇帝都是会心存疑忌的。虽然他是皇子,皇帝对他的戒心比对别人要稍微小些,却也绝对不能小觑。太子身为储君,地位仅次于皇帝,可以说是仅次于皇帝的皇权象征,君君臣臣,如果他对太子不敬,皇帝会是什么态度,相当值得商榷。是会庇护他,为他开脱而责备太子?还是会责备他,为太子树立威信而降罪于他?
这两种结果,都不是现在的他承受得起的。齐王微微眯起眼睛看向太子,微笑着说道:“到底是大哥了解我,知道我自幼贪玩,不爱读书。”
太子见他并不鲁莽中计,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似笑非笑地说道:“你是我重要的兄弟……我自然记得你的事。”
齐王粲然一笑,毫不介怀地抱拳对太子道:“多谢大哥惦念。”
又环视在边上或不明所以或不敢插嘴的众人一遍,笑了笑对太子道:“我忽然想起有件事情还未处理,就不多待了,大哥你尽兴!”说着笑嘻嘻自顾自走了。
左飞见他走了,自然不好独自留下,向太子告了罪欲走,忽然又想起什么似的,回头对着纱帘说道:“我家公子并非有意唐突佳人,还请令月姑娘见谅。”
令月的声音柔柔传来,如四月里的春风:“公子客气了,奴只怕怠慢了贵客。”顿了顿又柔柔说道:“只是今日奴也累了,各位公子明日再来重聚吧。”
在座之人先听她说累了,知道是要送客,不免生气。才来坐了一会,因为一个搅局的就要被赶回去,纷纷面露不满。又听她说明日重聚,一瞬间心花怒放,都说妻不如妾,妾不如偷,偷不如偷不着,想见她哪那么容易,如今却能连着两天得见,一个个不仅面上有光,心里也着实高兴。忙都站起来应好。
令月不着痕迹地与他人说了两句,又道:“左公子若有兴趣,明日也望赏脸一聚。”
左飞自然求之不得,齐王虽然说是为了太子而来,但是刚才那一番鲁莽做派也是为了给左飞铺垫英雄救美的桥段罢了,左飞顺势而行不过就是为了能与令月说上话,如今令月主动相邀,他岂有不应之理?左飞年少俊朗,温文有礼,允文允武,少女芳心又怎会不偏爱他些?自此后二人常来常往,皆是后话。
齐王径直出了门,信马由缰慢慢向回走,不一会左飞已策马小跑赶了上来,二人一起回了府,刚进书房,就有小厮进来回话:“王爷,杨公子回来了。”
齐王笑道:“哦?我还想着,算算日子这小子也该回来了,至今不回,怕不是又野到哪儿去玩了。”
左飞淡淡应了一声“是”,齐王也不在意,转头吩咐那小厮道:“去请。”
不一刻,门上笃笃笃三声,齐王随意道:“进来。”就有一人大喇喇走了进来。
此人一张容长脸儿,皮肤皎白,一双凤眼狭长却晶亮不容忽视。鼻梁挺直,嘴唇很薄,一副聪明相,头发束在身后,穿着一件真紫色蜀绸长袍,袍上绘着一朵盛开的鸢尾花。看上去雅趣别致,十分花哨。
左飞撇了撇嘴,不以为然地看了看他,又垂目去看茶碗中的茶水。
来人见了左飞的形状也不以为忤,似乎早已习惯,翘起嘴角笑了笑,直直向齐王拱手行下礼去:“见过殿下。”
齐王微微弯腰虚扶了一把,笑道:“起来吧,这一次去了这么久,我还以为你跑丢了。”
那人也笑了起来:“宁州地方民风开放,虽然大部分姑娘长相普通,可是架不住热情四溢——有些地方据说看中了男子还会上门逼婚,啊呀呀吓得我!每日出门恨不得要蒙着头才放心!自然就耽误了行程,殿下勿怪!”
齐王忍不住哈哈笑着啐道:“你以为你是天下第一美男子么?好没羞没臊的。”
左飞闻言亦冷笑着道:“宁州民风彪悍,姑娘们多爱健壮有力的孔武青年,打猎下田都行,生活才有个倚仗。你这样细皮嫩肉手细脚长的,一看就不是下地的把式,人家会看上你?”
那人也不介意,呵呵笑道:“左兄有所不知,你说的那些是平民老百姓家的闺女,那大户人家的女孩儿就不一样,女孩儿见过市面了才知道,我这样的男子最是迷人!”说着还向左飞抛了个媚眼。
左飞好悬没把晚饭吐出来,怒气冲冲地把头一转,懒得再理他。
那人却不放过他,笑眯眯道:“左兄你看你,天天板着个脸,老学究似的,多没趣儿?你长得这般俊俏,原是应与我一样受欢迎才对。只是你这一副冰块儿脸,把姑娘们都吓住了,谁还敢来和你说话?你自己也常去舞月楼,你说是不是姑娘们都不敢接近,怕被你冻死?你要是想通了,一定告诉我,我仔细教你,保你再去舞月楼的时候,那些姑娘们都像飞蛾扑火似的往你这儿扑!”
左飞怒极,转头连名带姓喝道:“杨九如!”
齐王在旁笑着打圆场道:“好了,意卿,你就不要再故意惹桐君了!他生性谨慎,与你不同。”
杨九如这才忍俊不禁地低头应“是”,左飞铁青着脸狠狠瞪了他一眼,怒道:“殿下交给你的任务你到底有没有完成?——天天只顾着和女人打情骂俏!”
杨九如挑了挑眉毛:“殿下交给我的事情,自然是圆满完成了我才敢回来,与女人调情么,不过是余兴节目罢了。左兄大可放心,我好歹跟着殿下有五年了,虽不如左兄敦厚,却也是个办实事的人。”
一席话虽说的好听,其实夹枪带棒又把左飞损了一顿,左飞都懒得再同他置气,黑着脸不理他。齐王淡淡笑着问道:“宁州情况如何?”
杨九如这才正了正脸色道:“属下到了宁州,暗暗查访了一阵,宁云贵三州布防并无异状,将领也未见大的调动,都只是普通换防,欧阳家治内万事平静,看似没有什么动静。”
齐王微微点头,等着他的下文。左飞也敛了脸色,转头看向他。
杨九如见状微微一笑:“我查了好几天,什么也没发现,倒是有件小事,有个姑娘真的爱上了我,天天到我住的地方唱情歌。”
左飞冷冷瞥了他一眼,低低咕哝了一句:“故弄玄虚。”
齐王含笑看了左飞一眼,又指了指杨九如,杨九如笑道:“这姑娘的姐姐,是欧阳家夫人的贴身婢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