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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借刀杀人 ...

  •   夕月勾了勾嘴角:“你不必看她,她已经知道了。”
      吴嫂子闻言抖得像秋风中的落叶:“婢子不知道,婢子什么都不知道!老爷饶命!”
      这时候曲柳才觉出不对劲,害怕起来,她低下头,不敢看苏仁峰的脸色,眼珠子直转想着要怎么才能躲过老爷的怒火。
      苏仁峰怒气冲天地逼近了苏夕月,一直问到她脸上去:“你怎么敢!你是不是疯了?”
      曲柳这时如醍醐灌顶,忙抬起头来指着夕月道:“是她说的,就是她说的!老爷,老太太,是她说的!我看到她们躲在屋子里咬耳朵!是她说的!”
      她说的很急,急的连音调都变得十分尖锐刺耳。苏老太太被她这种歇斯底里的音调吓了一跳,骂道:“你作死啊?!吓死人了!”
      夕月笑了笑,看向凶神恶煞的苏仁峰,眼神清冷,含着淡淡的鄙夷开口道:“苏老爷,你觉得呢?”
      苏仁峰此时的表情十分难看,他一脚踹在曲柳肋下,将曲柳踹出了三四尺远,压低声音骂道:“贱婢!还敢说谎!”
      苏老太太还没搞清楚状况,见苏老爷忽然踹了她的丫头,心中很是不悦:“你踢她做什么?她好歹是我的丫头,你要拿人出气,也该看看人。”
      “您还不明白吗?”苏仁峰的脸已经阴云密布,他气咻咻地回头对苏老太太道:“是这个贱婢说的!”
      苏老太太更不高兴了,她觉得儿子在护着夕月冤枉曲柳:“有她什么事?怎么就成了她说的了?”
      苏仁峰气得心角疼:“这事情除了你我,就只有她知道,”他阴沉沉地看了夕月一眼:“这丫头是不敢说的,闹出去不仅我们家毁了,她也要倒霉!”说完犹不解气,兀自走过去狠狠一脚踢在曲柳的腰上。
      曲柳被刚才的窝心脚踹得半天动弹不得,哭都哭不出来声音,这会儿腰上又挨了一脚,疼得几乎昏死过去。苏仁峰弯腰一把揪住她的衣领将她提了起来:“说,你还告诉了谁?!快说!”
      曲柳眼泪横流,前胸后背疼得几欲死去,哪里还有说话的力气,只能勉力摇了摇头,苏仁峰犹恐她撒谎:“到底有没有?若然让我发现一个,让你死无全尸!”
      曲柳吓得一边用力摇头一边道:“没!没!”
      苏仁峰见她吓成这样,料她不敢再说谎,将人往地上一扔,气哼哼地走回去坐在了桌边,端起茶来喝了一口,勉强平息了一点怒火,抬头问吴嫂子:“你家里还有些什么人?”
      吴嫂子见曲柳被这样踢踹,三魂六魄早吓飞了,今见苏仁峰这样问她,一时还没反应过来,嗫嚅着答道:“家里有个男人,还有个小子……!”说完忽然明白过来苏仁峰这是要灭口,吓得腿一软就跪了下去,没命的磕头:“大老爷饶命!大老爷饶命!婢子什么也不知道,婢子什么也不知道啊!”
      夕月冷眼看着他们哭闹成一团,也不多说,行了个礼道:“既然事情你们知道了,还请妥善处理。我也不多留了,这就下去了。”说着就要转身。
      “站住!”苏仁峰出声制止道,夕月住了足问道:“还有何事?”
      苏仁峰眯着眼睛沉着脸觑着她道:“后日就是内侍省大选的日子了。你自己好自为之。”他仔细端详了夕月暗淡无光,隐隐透着病色的脸庞,目光刀子一样从夕月沉静无波的眼眸中扫过。
      夕月淡淡应道:“知道了。”转身走了两步,又回首对苏仁峰道:“我看曲柳罪不至死,还是饶了她吧——倒是这个吴嫂子,”她瞥了吴嫂子一眼:“饭菜做得一般,可有可无。”
      曲柳闻言如闻佛旨纶音,感激地看着她,吴嫂子则大哭起来,夕月看着曲柳微微一笑,转身走了出去。
      夕月前脚刚回到自己住的屋子,蝉羽后脚就回来了。夕月看看她手中的匣子和墨锭,没有说什么,二人走进里屋去,蝉羽服侍夕月换了衣裳,夕月淡声问道:“怎么样?”
      蝉羽轻声答道:“果如你所料有些不妥,令月姑娘出了疹子。”
      夕月眉头轻轻皱了起来,心道令月终是躲不过这一关,眼看着很快就要到花魁甄选之期,万一无法痊愈可怎么办?
      蝉羽见状又道:“我把早上那两个婆子说的事情讲给了张立鑫。”
      夕月闻言轻轻颔首:“虽然极有可能是以讹传讹,可是哪怕有一点希望,也是好的。”
      二人说着,夕月衣裳已经换好了,蝉羽便去推开了窗,恰巧见两个婆子扭着双手反剪在背后的曲柳往外院走,吴嫂子失魂落魄地在后面跟着,她微微愕然地回头看了夕月一眼,见夕月不过是漠不关心地瞥了一眼就低头去检视匣子里的银茧丝线,便知道是她的手笔,正要说话,那个叫松子的小丫头送了午饭过来。
      松子将食盒放在桌上,把几样菜端了出来,蝉羽也帮着把饭和碗筷摆好,夕月才坐下用饭,三人一时无话。待到夕月吃完,看了看还有多的饭,便对蝉羽道:“多了这么些,你也将就吃了吧。”
      蝉羽谢了她,便坐下吃饭。夕月就站在博古架前,赏玩一株孔雀石嵌珠宝蓬莱仙境盆景,一边轻抚着蓝宝石堆砌的湖石,一边随口问松子道:“松子,你想不想做大丫头?”
      蝉羽一筷子菜在空中停了一瞬,才若无其事地送进口中,松子吃了一惊,却低了头道:“小、小姐,松子不过是个粗使丫头,哪有那样的福气。”
      夕月甚至没有转过身来看她一眼,仍旧背着她淡淡说道:“你想不想,拿一等丫头的月例,在苏家做个有头脸的管事丫头?”
      松子怔了怔,很快低沉而跃跃欲试地道:“想。”
      夕月嫣然一笑:“好丫头,我会让你如愿以偿的。”
      之后夕月没有再说什么,松子也没有多问,只是对夕月的态度比之前还要恭谨,等蝉羽吃完,她动作麻利地将碗筷收拾好,行了礼,出去了,临走还带上了门。
      午膳后,夕月要歇半个时辰午觉,蝉羽服侍夕月歇下,自己便去了前院找早上一起去买东西的那媳妇子:“姐姐,回头的时候雇牛车的找钱忘记还给你了。”
      那媳妇子不承望她竟会来还钱,有点高兴:“哎哟,这点小钱,姑娘拿着买花戴好了,还来同我客气。”说着却是老实不客气地将钱收进了荷包。
      蝉羽笑道:“这是姐姐的钱,我怎么好拿。”说着看见远远走过来一个丫头,笑道:“曲柳姑娘今儿这一身衣裳的颜色真好看。”
      那媳妇子觑着眼看了一会,笑着向她道:“看你年纪不大,这眼神儿还不如我!那哪是曲柳,那是杜鹃!”说着又神秘兮兮地四下里打量了一遍,才拉着蝉羽小声道:“曲柳冲撞了主子,被关到柴房里了!你在内院当差,可别没眼色,跑到主子跟前提她去,小心连你也跟着吃挂落!”
      蝉羽谢了她几句,又说了几句闲话,便返身回了内院。
      夕月午睡起来,蝉羽伺候她洗了脸,低低说道:“曲柳被关了柴房。”
      夕月淡淡说了一句:“她反正是活不成了。”想了想又道:“姓吴的媳妇呢?”
      蝉羽道:“说是还在厨房,可是不是管事的了,新管事的换了楚新的媳妇。”
      夕月点点头道:“今天夜里你去看看曲柳,给她灌一瓶‘降雪露’。”
      蝉羽奇道:“你要救她?!”
      夕月面无表情地看向她:“有何不可?”
      蝉羽想夕月的心思之深自己拍着马也赶不上,虽然不知道她为什么这么做,可是她肯定有她的道理,何况自己说起来是丫头,其实是她的属下,自然应当服从,便也没有再说什么。只是又问道:“松子呢?”
      夕月闻言微微一笑:“老太太身边没了曲柳,自然还需要一个心腹丫头。”
      蝉羽又忍不住问道:“可苏老太太怎么可能用你选的人?”
      夕月又朝她笑了笑:“我自然不会往她屋里塞人,我只能让她心甘情愿地把人要了去。”
      蝉羽愣了一下,心想这话说了等于没说,又一想夕月行事有时十分诡异,不过她也不会绕过自己去,自己不问早晚也会知道,可是想来想去仍然忍不住问了一句:“你怎么就肯相信松子必然为你所用呢?”
      夕月拿着两种丝线在配色,听她这么问,淡淡说了一句:“她是欧阳谨的人。”
      蝉羽愣了半晌:“你怎么知道的?”
      夕月叹了口气,放下了手中的线:“你今日可真是勤学好问。你可记得那日我让你回舞月楼,你没有提我中毒之事,欧阳谨说了一句‘又耍小聪明’?”
      蝉羽怔怔地道:“记得。可这和松子有什么关系?”
      夕月无奈地道:“这与她没有关系,可是这件事情说明,他知道我中毒的事,你想想,这深宅内院,你不说,苏家人自然也不会说,他一个外人怎么会知道这种秘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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