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舞锦月》墨染星璇

155、软语商量

　　齐王好笑地看向她：“真心喜欢我？柳如枝？”
　　夕月默默地点头：“是啊，若非如此，她又何必冒这样的险？”
　　齐王笑了一声，心道柳如枝是怕我在你身上用了心，从此再不理她，那时候太子必不会轻饶她。
　　可是夕月这么说，正让人觉得她到底是个柔弱的女子，虽然平日里看着十分机敏，遇到男女之事，却只怕是受了那些话本子的影响，总有些你侬我侬的一厢情愿。
　　他也不去驳回，搂了她轻轻笑：“我怎么知道她心里的想法？况且她既然做了太子的探子，就不该再把心放在我身上。如此左右徘徊，既不智又不忠。”
　　夕月沉默了一瞬，柔声说道：“她也是命运不济。”忽然又想起说到这里已经跑了题，才又问道：“到底是谁下的手？”
　　齐王脸上的表情忽然迷蒙起来，声音依旧是淡淡的：“还在查。”
　　夕月思忖着下手之人的可能性：“是太子的人？”想了想又摇头：“不应该，事情尚未败露，何须杀人灭口？”
　　齐王见她真的一本正经在思索，不由失笑：“你就别烦心了，这件事情牵扯颇多，只怕你想破了脑袋也未必想得出来是谁，你只要把自己照顾好就行了。”
　　说着理了理她的额发：“地上到底有些寒气，咱们坐到椅子上说话。”
　　夕月听话地站了起来，想起他还没吃宵夜，走过去一看，吃的东西已经快冷了，忙喊人进来换过。
　　一阵忙碌，齐王终于吃完了宵夜，二人又挪到卧室里的炕上说话。
　　齐王借着灯光瞧了瞧夕月的面色，皱了皱眉头：“前几天看着才好些，今天怎么又这样苍白？”说着就回头吩咐身边侍立的小内侍：“去请盛大夫来一趟。”
　　夕月忙阻止道：“不是的，是我自己的原因。”
　　那小内侍也不知道该去还是不该去，瞧了瞧齐王的脸色，见齐王并没有坚持，就默默地又站到了一边。夕月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是我的问题。”
　　齐王皱眉道：“什么问题？有问题更该请大夫来瞧瞧。”
　　夕月只得看了看四周的下人，齐王会意，挥了挥手，下人们鱼贯出了屋子，齐王问：“这下可以说了？”
　　夕月有些扭捏，声如蚊吶：“我……月信来了……正想跟你商量，这几天就挪出去。”
　　齐王一愣：“为什么要挪出去？”
　　夕月讷讷地道：“有血腥味……也不干净……”
　　齐王满不在意：“血腥味这种东西，对我来说不算问题。”
　　夕月还想说什么，齐王又说道：“再说你这也不是第一次了。”
　　二人在一起确实住了有两个多月了，这已经是夕月第三次月信，想到这个夕月就满脸通红：“前两次是因为我伤势未愈，所以才勉强着没有挪出去，如今我既然好了，自然应该避出去的。”
　　齐王却笑了起来：“你好了？”说着有些促狭地眨了眨眼睛：“真的好了？”
　　夕月满脸通红，背过身去不理他。
　　齐王哈哈笑着拦腰揽了她过去，手悄悄地摸进了她的衣襟：“你要是真好了，这葵水倒确实有些讨人厌……”
　　眼看着夕月雪白的脖颈都染上了红云，齐王轻声笑着在她耳边道：“这样一来血色倒是好了不少。”
　　夕月耳后本是十分敏感，齐王察觉后屡屡喜欢如此撩拨她，此刻见夕月憋着劲就是不说话，索性轻轻伸出舌尖在她耳后舔了一下。
　　夕月再难控制，呻吟了一声，齐王更觉大有意趣。他也是个成年人，又娶有妻妾，到了此地两月有余，却只同柳如枝燕好过一次，亏得他不是个重色之人，日日同夕月栖在一处却并未行有夫妻之事。
　　只因心中确有怜惜爱护之意，故此坐怀不乱。如今夕月的伤势渐好，他多少有些心猿意马；又知夕月随他启程远赴边关之时，母亲李妃的旨意就已经到了苏家，夕月铁定是他的人，只待回京之后摆几桌酒席罢了，于是也不再一味苦忍。
　　屋内温暖如春，齐王十指利落，转眼就解开了夕月的小袄，露出了里面穿的柳绿色鸡心领襦裙，柳绿色的锦缎衬着月白色的裙系在胸前，更映得她肤光胜雪，齐王只觉得心跳加速，血液纷纷往下而去。手上速度更快，驾轻就熟地解开了罗裙的系带，就要去脱。
　　谁知紧要关头夕月却忽然伸手按住了衣襟，齐王不禁有些着恼，再看她时，只见她被他这一番动作弄得发鬓散乱，金钗半堕，更有说不出的撩人风情，嗓音不由有些喑哑：“怎么了？”
　　夕月红着脸道：“不能了。”
　　齐王愣住：“什么不能了？”
　　夕月抿着嘴，半晌才说了一句：“我……我肚子疼。”
　　齐王这才省起她还在特殊时期，于是将她紧紧搂了一下，轻笑道：“知道了。”说着将手按在她腹部柔声道：“疼得厉害吗？我让那些老嬷嬷进来服侍？”
　　夕月摇了摇头，将衣裳拉好，浅浅地笑着答道：“不用，没那么严重。”
　　齐王想了想：“我好像听谁说过，女人月信时不能受凉。”说着喊了莲奴进来：“去多烧两个手炉来。”
　　夕月忙笑着说道：“王爷还是早些歇息吧，不要为我担心，我自己会照顾好自己的。你不是说明儿一早还要去巡视？快些歇了吧。”
　　齐王笑着轻轻拧了拧她的脸：“我也是枉做好人。”说着起身去洗漱了。
　　莲奴轻笑着对夕月耳语道：“王爷如今对小姐真是关怀备至。”
　　夕月冷冷地笑了笑，心里想到的却是柳如枝。柳如枝明明是对齐王动了心，如今她死了，齐王却像丝毫不受影响似的，还有心与自己嬉闹。物伤其类，现在齐王再怎么热情，等自己的身份揭示的那一刻，对他而言也不过是个敌人而已。
　　夕月不相信齐王的心里真的装得下儿女私情。不管是前世还是今生，魏芳莲和柳如枝对他死心塌地，可他对她们的一片痴情似乎并不买账。换了她苏夕月，也不敢以为自己对他来说有多不同。
　　夕月吩咐莲奴：“厢房整理好了？”
　　莲奴迟疑着点了点头：“整理好了。”想了想又说：“小姐，真的要搬过去吗？”
　　夕月淡淡地说：“女人来葵水，既不方便又不干净。况且王爷是带兵打仗的人，按说最忌血光。我怎能恃宠生娇，如此不知轻重？传到京里去，还不是一桩大过？”
　　莲奴想了想这话极有道理，便默默走到一边收拾一些夕月常用的日用品准备拿过去。
　　齐王洗漱已毕，出来看见夕月好整以暇地坐在炕上，莲奴捧了些东西正要出去，问：“收拾什么呢？”
　　夕月笑着答道：“把平日常用的东西收拾了一下，我挪到西厢房住些日子。”
　　齐王皱了皱眉头，看着夕月想说话，夕月却抢先开口：“莲奴，别磨磨蹭蹭的。”
　　莲奴原想等着齐王开口留夕月，如今见状只得捧着东西告退了。
　　她一出去，夕月才走到床铺边上铺被子：“我知道你是不忌讳这些的，也知道你怕我住过去不习惯。”说着话，手上的动作不停，却没有回头看齐王：“可是我要是自己不注意，难免被人说我轻狂。”
　　齐王听她话里话外的意思，知道她担心王妃那边得了消息，会以此攻讦她轻浮狷狂。原本对她的不听话还有些不悦，这时却想到了这将军府内还有京中的眼线，虽然他是不怕王妃责问，可万一传到别的什么人那里去，只怕更是麻烦。
　　于是轻轻笑了笑：“你总是一堆理由，我还能说些什么？”又说：“多带几个人去服侍，小心别着了凉。”
　　夕月见他不坚持，松了一口气：“我知道的，不会委屈了自己的。”
　　齐王戏谑地笑着说：“你自然是不委屈，委屈的是我。”
　　夕月噗嗤笑了一声：“哪里就委屈了你？”显出一副娇蛮的样子来。
　　齐王喜欢她不同自己矫揉造作，笑着说：“大冷的天，没人暖被窝，我还不委屈？”
　　夕月故意板了脸，走到炕边取了自己平日里用的手炉塞在他手里：“这个给你。”
　　齐王笑着叹气：“真是不得了，如今就这样行动给脸子看，以后进了门，我还有日子过吗？”
　　夕月脸一红，夺路而逃，齐王哈哈笑着看她的身影消失在帘子后面，摇了摇头，自己却没有歇下，反而披了大衣裳，去了书房看公文。
　　夕月到了西厢房，莲奴薇奴等人早已把屋子打扫干净，铺陈得当，夕月难得安静地自己呆着一个晚上，洗漱完了便让众人退了下去，自己上床歇下。
　　齐王看完公文回屋时已是深夜，鹅毛大雪不知何时又纷纷扬扬洒落，屋檐下的灯笼在寒风中摇曳着柔暖的红光。他顺着廊檐走到正房门口，朝西厢房看了看，只见屋内没有亮灯，门口立着两个小丫鬟，都一动不动的，很是规矩。
　　身后跟着的何总管忙轻声道：“苏小姐早就歇下了，今儿是薇奴姑娘值夜。奴才已经吩咐了下去，让找两个有见识的老嬷嬷进来伺候。”他笑了笑，转身对何总管道：“不早了，你也一把年纪，总这么熬着也累，下去歇着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