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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9、暗中襄助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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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如枝瞥了他一眼,似笑非笑地支了肘看他:“你且别管是谁告诉我的,你只说,王爷到底想怎么样?”
杨九如笑笑,油滑地道:“作为王爷的幕僚,既然知道东主有意隐瞒,我还往外说,难不成是嫌弃自己的饭碗太硬,想砸一砸?”
柳如枝一挑眉,冷笑了一声:“这么说,杨公子是不打算帮我了?既然如此,你我也没有什么好说!您就请吧。”说着站起来就要喊送客。
杨九如动也不动:“你这么急干什么?我话还没说完。”
柳如枝冷笑:“你又不肯帮我,还有什么好说?”
杨九如笑了笑:“先去把门关好了。”
柳如枝两道柳眉一皱,冷笑道:“干什么?”
杨九如依旧是一副笑模样:“去关门。”
柳如枝见他样子奇怪,却也不担心他敢对自己不轨,自己怎么说也是齐王的人,杨九如必不敢对自己动什么歪念头,于是将信将疑地去闩上了门。
杨九如见她把门拴上了,这才立了起来,径自往内室去了。
柳如枝有些惊骇,不想他这样胆大,厉声问道:“你想干什么?”
杨九如的声音从内室传来,冷冷的:“放心,我对你没有兴趣。你若想万事如意,最好进来说话。”
柳如枝想了想,进了内室,见杨九如大大咧咧地坐在妆台前的锦杌上,她声音冷厉:“你到底想干什么?!”
杨九如不以为忤,声音温和:“这句话该是我来问,你到底想干什么?”说着,从衣袖暗袋中拿出一物,轻轻放在了妆台上。
柳如枝却如见了鬼一样,圆瞪着双目指着杨九如的脸颤声道:“你……你是……”
杨九如竖起食指挡在唇间,笑了笑:“现在你可以说了吧”
柳如枝却无法自已地看着杨九如放在妆台上的那枚葡萄石戒指发怔。
太子殿下把这枚戒指交给自己的时候,确确实实是说,必要时可以此信物找到他埋在齐王身边的卧底,共图大计。
可她没想到,太子埋在齐王身边的卧底,竟然是杨九如!
齐王身边,总共不过杨九如和左飞两个左右手,杨九如竟是太子殿下的人,这样看来,齐王已经先输了一半!
柳如枝心里一时也不知是喜是悲,若说太子势大,她自然该喜,可是想到齐王被人出卖,她心里竟也说不出的难过。
“怎么?很惊讶?”杨九如淡淡笑着问。
柳如枝只觉得有什么东西哽在喉头似的,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杨九如没有理会,只是淡淡问道:“你总不会是找我来干瞪眼的吧?到底有什么事?”
柳如枝只好干巴巴地说道:“我是想,有没有什么办法,能够除掉内院的那个女人。”
她以为杨九如会斥责她,为了这件鸡毛蒜皮的小事竟甘冒大险把他找来,却没想到杨九如屡屡察觉苏夕月对他的不友善,又见齐王一日胜似一日的重视苏夕月,已经早就动了杀机,如今见柳如枝有这样的想法,可谓一拍即合,何况有柳如枝在前面顶着,有什么事,自己稍作推波助澜即可,反而可以撇得干净。
于是想了想道:“你想让我做什么?”
柳如枝见他竟毫不质疑自己的动机,有些惊讶,却也发觉他对这件事是抱持着肯定的态度,不由心思大为活跃,语气也轻松了不少:“将军府如今戒备森严,等闲谁也进不去,内院就不必说了。我要想动她,只能是在府外。”
这就是让自己帮忙把人弄出来的意思了,杨九如忖度了一番,问道:“你可有什么计策?我只可策应,不可主动,否则齐王生了疑,我的处境就岌岌可危了。”
柳如枝见他应承了策应,心里一松,原本担心他不肯,如今他竟肯援手,也是一桩好事:“你们府里如今能在内院进出的,只有送菜的和倒夜香的,我想着,只能从这方面下手,不知你可有什么建议?”
杨九如淡淡地蹙了蹙眉:“送菜的和倒夜香的都是每日进出,与门口守卫互相都认识,何况要过两道门,一进一出就是四趟照面,十分容易露出破绽,我觉得不大好。”
柳如枝愣了愣:“那就是不行了?”
杨九如站起来走了两步,忽然问道:“你手里有多少人?”
柳如枝心里算了算:“大概可以用的有十八个。”
杨九如叹了一口气:“少了点,只能凑合了。”
柳如枝见他这么说,知道有戏,忙问:“怎么讲?”
杨九如又想了一会,对柳如枝笑笑:“附耳过来。”
齐王回府之后就一直在议事厅与众将议事,过了晌午才散。众将一一告辞,齐王这才移到外书房去看公文,杨孟玄一直随侍左右,寸步不离,见齐王进了书房就往书桌边走,他小声提醒道:“王爷,您还没有用饭。”
齐王一愣,笑了起来:“都这时候了!心情一好,整个人精神了,竟都不觉得饿。”
杨孟玄笑着说:“何总管来问过三回了,见您忙着,没有敢打扰,您这要是再不吃饭,他又要多几根白头发了。”
齐王笑笑,杨孟玄自从跟在他身边服侍以来,跟周围的人处得非常融洽,待人温和,恭谦有礼,外院诸人连着内院常常往外院跑的内侍们都对他十分客气。
并不像是个普通人家能教出来的人。
齐王点点头:“让厨房别折腾了,下一碗面来就行。”
杨孟玄得了令,笑着下去传他的话,不多时,何总管带着个小内侍,端着一碗热气腾腾的面条来了。
齐王就在书房吃了面,擦手的时候问了何总管一句:“盛磊去过了?”
何总管低着头毕恭毕敬地答:“回主子的话,盛大夫去瞧过了,说再有八九天,就该脱痂了。嘱咐厨下饮食里少搁些酱油,怕留了疤难看。”
齐王含笑听了,目光却从杨孟玄身上瞥过,见他在书桌旁立着连眼皮也未动一下,齐王走到书桌边坐下,随口问杨孟玄:“杨意卿回来了没有?”
杨孟玄一愣:“不知道。”
何总管见他直愣愣地说不知道,抬眼看了看齐王的脸色,没有做声,待齐王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才低头答道:“午时前杨公子就回来了,此刻正在他自己屋里。”
齐王点点头,挥了挥手,何总管退了下去,杨孟玄见齐王开始看公文,便如往日一般走到门口处立着,以便齐王随时差遣。
刚走了两步,就听齐王问道:“孟玄,你自幼长在金陵,来了这里很不习惯吧?”
像是随口闲聊,可是齐王看公文是十分认真的,从来不一心二用。杨孟玄不敢掉以轻心,忙躬身答道:“起初是十分不适应,天气干燥,风沙又大,刚来的时候鼻子三天两头出血,把我吓得够呛,后来习惯了,也就好多了。”
齐王抬起头来看了看他,笑道:“你瞧瞧你身上这件衣裳,都下起雪来了,还穿着夹袄,叫人家看了,以为我克扣你吃穿。”
杨孟玄大吃一惊,忙跪下答道:“王爷息怒,孟玄并没有这个意思!只是……”他面露赧然:“只是外头的大衣裳前儿起大大风弄得一身沙土,洗了,到今天还没有干……”
齐王微微愕然,继而笑道:“到底是南方人。”想了想又道:“你一个人也不容易。”
说着扬声喊:“何铭顺。”
何总管迅速走了进来,齐王笑着说道:“你们也忒没有眼色,这大冷的天瞧着他穿夹袄也不知道给他添件衣服。他小孩子不懂,你们也不懂么?”
何总管吓得忙跪了下来请罪,杨孟玄跟着也跪了下来,心里却是十分诧异。
齐王笑着让两人起来:“你们也太小心了。”吩咐何总管:“找两个小厮,伺候孟玄起居。”又说:“回去让夕月把我那件灰鼠皮的大氅找出来,给孟玄送去。”
何总管跟随齐王多年,知道这是齐王在提醒自己身边的人不要和杨孟玄走得太近,忙唯唯应了,自去安排。
杨孟玄诧异之余,第一次听到了这个叫“夕月”的名字,想来应是内院主事之人,据他所知,如今将军府里是没有当家的女眷的,何以齐王唤她的口气如此亲昵熟稔?
夕月听了何总管的话,吩咐莲奴:“去开了箱子,找一件新的灰鼠皮大氅来。”
何总管见她行事十分利落,心中不由暗暗点头。内院所有的内侍由他统管,发生的事情事无巨细都能传到他耳中,夕月这两天正在收拾碧玉,他清清楚楚,如今又见她对自己客气有礼,对齐王的意思心领神会,心里对夕月不由更是重视了几分。
莲奴找来了两件灰鼠皮的披风,一件玄色,一件青色,夕月客气地问何总管:“您觉得哪一件合适?”
何总管忙恭敬地道:“王爷说了请小姐定夺。”
夕月点点头笑道:“小杨公子年纪小,玄色怕压不住,您看是不是选这件青色的?”府内为了区别杨九如和杨孟玄,背地里都称他们为“大杨公子”“小杨公子”。
何总管忙应道:“是,老奴这就给小杨公子送去。”
夕月见状,微笑着和何总管寒暄了两句,让莲奴送她到了内院门口。
莲奴从晴枫苑门口过的时候,两个小丫头正躲在门内偷偷张望,一个悄声跟同伴咬耳朵:“你看,莲奴如今这气派可不比从前了!”
另一个拧了她的脸一下:“要死了,说话也不看地方,叫碧玉姐姐听了去,打不死你!”
那一个就“嗤”了一声,轻声道:“你瞧瞧,连何总管都对莲奴那么客气,从前对着碧玉姐姐,可没这么小心!”
忽然一个人影从旁边闪了进来,把两人吓了一跳,待定下心来看时,不由抱怨道:“秀禾!做什么忽然跑出来!吓死我了!”
秀禾淡淡地瞥了一眼莲奴远去的背影,冷冷地道:“我看你们还是少多嘴,省得祸从天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