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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1、铤而走险 ...

  •   按理说,去不去参加武亭侯府的赏梅宴,左飞是没有决定权的,自然是要请了齐王妃的示下才行。
      齐王的这个魏姨娘听说是有了孕,今日一见,她的腰腹处确实也微微凸起,月份好像还不算大。据说这时候最是娇贵,不宜到处跑,那么冲着子嗣,这个魏姨娘肯定是去不了的。
      就只剩下王妃和苏氏了。
      怎么这个左飞看起来有点为难似的?
      蒋玉痕不动声色地坐下,喝了一口茶。
      左飞觉得这事情既然还是得请王妃示下,索性直接叫那小厮去问信了。
      他自己则坐在下首陪蒋玉痕说起闲话来。
      不多时,那小厮带着个衣着鲜亮的丫鬟回来了。
      蒋玉痕冷眼瞧着,这个丫鬟长得倒不算很美,中人之姿而已,只是穿着打扮看着却很矜贵,不是旁的人可比。更有一股高傲之色不加掩饰,即便面对着自己这个侯府世子也不见有所收敛,便猜测大概是齐王妃贴身服侍的人。
      他猜的不错,来者正是琉璃。
      琉璃先向蒋玉痕行了一个礼,又和左飞见了礼,这才微笑着开口:“王妃听说世子亲至,心里很是高兴。王爷在家的时候,每常提到武亭侯府,总说他小的时候,贵府上的老夫人还曾经给他做过糖圆子吃,印象十分深刻。王妃说,亲朋旧友之间,本该多多走动,才显得亲热,更何况贵府上的赏梅宴,在圣京远近闻名,不管是她还是魏姨娘,能有幸获邀都是十分高兴。”
      说着顿了顿,又笑道:“只是魏姨娘怀有身孕,早上去护国寺进香,也是为了祈祷菩萨护佑她母子平安。谁想和世子发生了冲突,王妃正说着让奴婢去府上赔礼,不想世子先来了。难怪我们王妃总说武亭侯府的老夫人最是重礼,要多多地向她学呢。”
      说着话锋一转:“魏姨娘知道自己不应该,向王妃讨了恩典,从今儿起就不出门了,安心在家歇着,养好身体。可惜贵府的赏梅宴,她是去不得了。王妃说等魏姨娘诞下孩儿,就亲自带着她去府上致歉。王妃还说,许久未见蒋老夫人,她也十分想念。贵府的赏梅宴,王妃定会亲至。”
      蒋玉痕见她一口一个“王妃说”,架子拿得十分大,也不气恼,恭恭敬敬地听了,谁知她拉拉杂杂说了一大堆,尽在魏芳莲的事情上打转,最后也只说王妃会亲自去赴宴,竟然一个字也没有提及苏夕月。
      难道是齐王妃不待见苏夕月?可是自己既然开口邀了苏氏,即便齐王妃再不待见她,也得光明正大地给出个借口来啊。
      他眼珠一转,笑着说:“家祖母知道王妃这样看重她,定然十分的慰怀。家中小妹近来在学舞,听说王妃的陪读苏小姐十分擅舞,总向祖母撒娇,望能得与苏小姐一见。不知赏梅宴,苏小姐来不来?”
      琉璃见自己都说了王妃将会亲至,本是给了武亭侯府十足的颜面,此人却一副下流形貌,只关心苏夕月到不到场,气得恨不得拂袖而去。可是武亭侯毕竟也是有头有脸的人物,世子也是皇帝亲自封的,自己虽然是齐王妃的贴身侍婢,却也强不过他去。只得强忍怒气,一改方才和善柔顺的样子,冷若冰霜地答道:“苏小姐现在不便出门。”
      蒋玉痕笑起来:“哦?可是身体不适?”
      左飞是知道八月间蒋玉痕去围堵夕月的事情的,如今见他心思猥琐,一味只打听夕月的事,要是被谁拿捏在手里,又不知要给夕月添多大的麻烦!更是气不打一处来,不等蒋玉痕多说,他已经冷着脸站了起来,礼数周全地道:“世子,您日理万机,想必十分忙碌,齐王府中女眷的事情,就不劳您多费心了。”
      蒋玉痕见他这般愤怒,联想到八月那天晚上左飞匆匆找来的样子,知道是对自己十分的看不惯,也并不恼,笑嘻嘻地站了起来:“好吧,好吧。哎!是我多嘴了,只是想着小妹要失望了,心中颇为不忍。”
      说着又笑了笑:“我一向有些礼数不周,唐突了些,还望二位不要去王爷和王妃跟前告状哦!”
      左飞一贯知道他的德行,也不多说,做了个揖;琉璃却没想到世家公子竟也能如此赖皮不要脸,目瞪口呆地不知道说什么是好。
      蒋玉痕无心理会他人,既然只能得到这么多消息,也无意在此多做逗留,匆匆告了辞。
      左飞把他送出了齐王府的大门,蒋玉痕辞了他,带着小厮缓缓地骑了马往家走。
      进了武亭侯府的大门,先到上房,祖母跟前点了卯,陪着说了几句凑趣的话,老人家见他在外面野了这半日,生怕他累着,催促着他回屋歇会。
      他从善如流地回了自己的屋,进了书房坐下,这才卸下了面具一般的笑容,淡淡地喊了一声:“双柳。”
      一个小厮从角落里走了出来:“少主。”
      蒋玉痕问:“太医院那边问清楚了?”
      那小厮毕恭毕敬地道:“双槐问得清楚,除了隔三差五地给魏姨娘诊脉,齐王府并没有别的病人。”
      这么说,苏夕月不是生病。那么为什么自己提出请她赴宴的时候,那个侍女毫不思索地一口回绝了呢?
      是因为得罪了王妃,所以被禁了足?
      不对,如果是因为被王妃禁足,自己再三开口相邀,可代表着武亭侯府的情面,那侍女再怎么得脸,也不可能敢想也不想地拒绝。
      是什么让她敢不假思索地拒绝武亭侯府对苏夕月的邀请呢?
      只有客观事实!
      难道说,苏夕月不在府中?!
      蒋玉痕一惊,不在府中,她去了哪里?
      记忆中有一件事被触动,他有些急促地问道:“玄儿上次传回来的口信,说宁国公主被一个齐王带去服侍笔墨的小子救了。后来那小子就一直在内院养伤?”
      双柳见少主难得露出这样焦急的神气,沉声答道:“回少主,是这么说的。”
      蒋玉痕猛地立了起来:“他可曾说那小子相貌如何?”
      双柳仍旧声调平稳:“孟玄居于将军府外院,不曾见过。只听旁人说是大约年纪尚幼,所以身量不足,却是唇红齿白,十分悦目。”
      蒋玉痕听到这里,反倒冷静了下来。
      一个伺候笔墨的小子,救了公主,虽说有功,又岂能就住进内院?齐王还与他同吃同住?这个小子看起来还很柔弱,长得又很漂亮?!
      联想到今天发生琉璃的话,蒋玉痕几乎可以肯定那个救了宁国公主的小子就是苏夕月。
      蒋玉痕有些茫然。如果苏夕月留在齐王府,反正圣京城的内城就这么大,一个城里住着,总有法子碰到,把话问清楚了,自己也好知道该怎么办。该留该杀,也可以动手。如今这女人却随齐王去了阳关!关山万里不说,她在齐王身边,若是多说两句,齐王对自己有了戒备,别说是复国,能不能活下去都是问题!
      如果苏夕月把自己的事告诉了齐王,齐王拿武亭侯府和母亲要挟自己,自己会不会就范?
      蒋玉痕只觉得头疼。
      “给玄儿去信,”他听见自己有些疲惫的声音,“叫他留意这个伺候笔墨的小子,探清对方的虚实。”
      双柳音调仍旧平静:“是。”退了下去。
      蒋玉痕独自坐了很久,站了起来招呼人给他换了衣裳,又去了上房。
      “什么?”蒋老夫人听了孙子的话,诧异地瞪大了眼睛。
      蒋玉痕赔笑上前接过丫鬟手里的茶奉给了祖母:“孙儿是想,胡天胡地了这么多年,一点儿长进也没有。爹爹每次见了我,都像是见了冤家似的,不是摇头,就是叹气。海宁伯家的二小子,才比我大一岁,如今在金吾卫当差,人模人样的,瞧着神气得很!我们家虽不差我这一口饭,可是出去历练历练,也好过天天在家里胡闹。”
      蒋老夫人见孙子终于懂事了,不由满脸是笑:“你能这么想,自然是最好!给你讨个差事自然也不难,只是你又何必非要往军中凑?万一把你派到阳关去,或是玉门关去,那可怎么办?你是武亭侯府的长孙!千金之子坐不垂堂,不可置自身安危于不顾。”
      蒋玉痕不依:“那欧阳谨不也去了阳关?我听说皇上要让他拿个大功回来呢!我比他差在哪?”
      蒋老夫人大笑:“说的都是孩子话!你跟欧阳谨怎么比?我们家可没有欧阳家那些破事儿!”
      蒋玉痕苦恼地道:“军中当差,与在六部衙门当差又更不同,走起路来都有风,多神气?再说了,人都说我荒唐爱胡闹,即便我想去阳关,只怕上峰也不肯派我去呢!祖母又何须如此担心。”
      蒋玉痕每日浑浑噩噩的,蒋老夫人虽宠爱孙子,却也担心他不学无术将来败落了武亭侯府的门庭。原本就在想着如何导他走上正途,如今见他自己要学好,岂有不高兴的?
      此刻见他一副灰心丧气的模样,不由又舍不得他,于是哄着他道:“好好好,明儿我就跟你父亲说说,让他进宫,给你求个恩典!”
      蒋玉痕一蹦三尺高,差点没把茶几碰倒了:“真的?多谢祖母!我就知道,您最疼我了!”
      蒋老夫人被他吓了一跳,忙道:“哎哟我的儿,你别跳,小心碰着!小心碰着!”
      祖孙两个笑作一团,前来请安的武亭侯夫人的笑容却有些勉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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