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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8、魏氏进香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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蒋艨看着姐姐泪如雨下,心里也酸酸的,忙上前安慰道:“姐姐多心了,你是皇家明媒正娶的齐王妃,王爷也从不是那不知好赖的糊涂人,怎么可能怠慢了你,反倒去抬举旁的人?就算魏姨娘生了孩子,你也是孩子的母亲,难道还能越过你,让魏姨娘抚养孩子去?王爷断然不是这样的人!”
王妃缓缓摇头:“你不懂,就算齐王妃的名头在,可是没有儿子傍身,说话总是没有底气……别人养的孩子,总是别人的。他有自己亲生的娘,跟我怎么也要隔着心!”说到这里,脸色却忽然有点古怪:“就算是娘没了,跟我也亲不起来。”
蒋艨没在意,只是笨嘴拙舌地用以前听来的话安慰她:“早晚姐姐也会有自己的孩子,好事多磨,结得迟的果子才甜。”
王妃见他全然不懂这些,也不跟他多说,现在自己想知道的都知道了,也不用与蒋艨扯这些女人的算盘,又与他说了些琐事,留他吃了晚饭,才让他回去了。
晚上翡翠回来,把安排魏芳莲上香的事情向王妃汇报了一遍,王妃哪里还有心思去管魏芳莲,不耐烦地挥了挥手:“不拘怎么样,别让她来烦我就行。”翡翠见状,也没再提此事。
琉璃伺候王妃就寝,自己睡在床边的贵妃椅上值夜,主仆两个低低地说着话。
“如今用魏氏怀孕这个名头是没法让她回来了,难道就眼睁睁看着她在阳关呼风唤雨?王爷这一去阳关,也不知什么时候能回来,若是过了一年半载的才回来,说不定……”王妃的脸色在黑暗中看不清,声音却低沉地吓人:“说不定她都大着肚子了!”
琉璃揪着被子的手握得紧紧的:“咱们在那边也有人,您不是吩咐下去了吗?她生不了的!”
王妃冷笑了一声:“你知道什么?她如今红得发紫,正得着王爷的意,难免有人为了巴结她,向她透个音。她狡猾得跟狐狸似的,在府里看上去那样老实,还能瞒着我们的眼,偷偷勾引上王爷,到了那地方,海阔天空的,还不都是她的天下?!”
琉璃想了想:“要不明儿我跟蒋宁家的说一声,让蒋宁去阳关盯着?”蒋宁是蒋家派给齐王妃使唤的人。
王妃正要说话,听到珊瑚在外面悄悄地喊琉璃。
她皱了皱眉,没有做声,琉璃披了衣服起来,轻轻应了一声,开门走了出去。
过不多会儿,又推门走了进来,窸窸窣窣地脱了小袄躺下。
“什么事?”王妃的声音有些不耐烦。
琉璃的声音带着几分讥削:“魏姨娘半夜睡不着,说想着上次在您这里喝的那木樨香露。”
是宫里赐给王妃的暹路国贡品,装在透明的小玻璃瓶里,只一滴,掺在水里就清香怡人,喝了只觉得神清气爽。上次魏芳莲来请安的时候,正逢王妃有些不爽快,开了瓶喝了一次,恰巧魏氏见了,便也给她喝了一盅,想不到就惦记上了。
王妃不屑地问:“给她了?”
“拿了一瓶给她,”琉璃的声音透着浓浓的鄙夷:“我瞧着她那个丫鬟还盯着我手里的瓶子。”
王妃冷笑了一声:“她这样会闹腾,也得生得出儿子来才行。要是生了个闺女,我看她拿什么脸来见我。”
第二天一大早就打发珊瑚把剩下的香露给魏芳莲送去,魏芳莲十分开心,打赏了珊瑚一个金镶玉的簪子,珊瑚笑了笑,随意的揣在了袖袋里。回来给王妃瞧了,王妃冷冷地瞥了一眼,漠然道:“什么好东西,也值得拿来给我看。”
魏芳莲近些日子过得十分惬意,见半夜打扰了王妃,她不仅不恼,还巴巴儿地打发人大清早地把东西给自己送来,又十分得意。看着下人们进进出出地准备自己去上香的东西,她很高兴地坐在凌霄花下的长椅上,抚着肚子。
她贴身的侍女来请她出门的时候,已是辰时,她慢慢地走到了王妃的琼瑶阁,王妃又切切叮嘱了她一通大道理,总算是放她出门了。
护国寺在城外,说近不近,说远不远,等她们到达寺门的时候,已经将近午时了。
她下了车,在一群仆妇簇拥下进了寺门,见寺内并未清场,山门大开,人潮汹涌,她眸色沉了沉,问身边的丫鬟:“怎么没清场?”
这丫鬟是翡翠指了来管事的,听了她的话,脸上露出怪异的神色,从来达官显贵家里在护国寺就没有什么特权。
护国寺之所以称为护国寺,就是因为立国之初,护国寺为太祖皇帝立下过大功。皇亲国戚来了,正经主子先递了帖子来打招呼的,才有可能清场闭门,她魏芳莲只不过是个姨娘,正经的连个侧妃也算不上,还想护国寺为她清场?
可是这话也不好说出来,只得陪着笑道:“护国寺一向宣扬众生平等,等闲不会为了谁清场的。姨娘若是想要去清净些的地方,下次可以去白月庵。那里人迹少至,清净得很。”
魏芳莲冷笑着看了他一眼:“前年宁国公主来进香,这山门可是紧闭了三日!白月庵是个什么所在?听都没有听过!我怀有王爷的孩儿,岂敢随便乱走!”
那丫头被她排揎得一肚子气,腹诽道:宁国公主是谁,你又是谁?也不找面镜子照照,就敢跟宁国公主相比!
脸上却不敢流露出来,生怕魏芳莲在这里发起脾气来,丢脸的可是齐王府,倒霉的也必然是她这个丫鬟。于是哄着她道:“姨娘说的是!奴婢回去回了翡翠姐姐,下次一定更加尽心安排。”
魏芳莲听她把翡翠搬了出来,嘴唇动了动,好歹没再说什么。
一行人向着大雄宝殿去了。魏芳莲有孕在身,不便磕头,便让贴身的丫鬟进去代她磕了九个头,又虔诚地进了香,叽里咕噜地许了愿,捐了三百两银子的香油钱,这才返身向膳斋走,午时早已过了,此时赶回府吃饭,魏芳莲挨不住饿,早已在此定了一个雅间,单给她开了一桌素菜。
走到膳斋大门口,一大群人从里面走出来,领头一个穿蓝色衣裳的男子走路十分莽撞,魏芳莲身边的一个婆子叫他一撞,竟摔倒在地。
那男子就跟没看见似的,头也不回地朝前走。魏芳莲大怒,喊道:“给我把他拿下!”
跟着来的几个护卫见那男子不仅衣着光鲜,而且后面一大群随从,不敢轻易动手,拿眼睛去睃翡翠派来的那个丫鬟。
后者见那男子穿的衣裳料子是苏杭的贡品,知道非富即贵,齐王府虽不怕事,却也从来不惹事,为了魏芳莲去破规矩,可没有这个道理。于是好言相劝:“不过是个婆子摔了一跤,您就消消气。您身子娇贵着,何必置这样的无妄之气?”
魏芳莲眼神锐利地看了她一眼,啐了她一口:“齐王府的脸都让你们这样的人丢光了!我今儿若不教训这目中无人的小子,从今往后人家还以为我们齐王府好欺负!”
那丫鬟虽是个二等丫鬟,可是也是翡翠跟前得用的人,几时受过这等窝囊气?如今当着这么多人被她一口啐在脸上,脸色白一阵青一阵的,气得额上青筋直跳,随即冷笑了一声:“既如此,由得姨娘出手。”
说着向那些护卫使了个眼色,护卫们知道这又是后院的争斗,只得叹了一口气上前去拿那人。那人不屑一顾地反手就打,又有他的护卫上前保护主子,众人纠缠成了一团。
却有后面跟上来的人喊道:“哎哟,这是怎么回事?”
众人回头去看时,有府里积年的嬷嬷认出说话的是靖远侯的嫡孙,心里不禁一沉,能与侯府的嫡孙一同进出,惹上了王府侍卫还这么有恃无恐的人,怎么可能是普通老百姓?
魏芳莲这回是踢到铁板了。
那被啐了一口的丫鬟却冷笑不止,一句话不说的站在那里,只管盯着魏芳莲看热闹。
早有人将厮打成一团的两帮人马拉开,靖远候家的人不认识齐王府内院的妇人,却颇认得几个外院的护卫,一问之下,不由跌足道:“这真是大水冲了龙王庙!这位是武亭侯董家的世子爷!”
几个护卫听说自己打了侯府的世子,脸都绿了,纷纷住手,目光就往魏芳莲那里看。
魏芳莲也听说了,冷笑道:“世子怎么了?武亭侯府怎么了?撞了我的人他还有了理了?叫他给我道歉!”
那边董玉痕听说是齐王府的人,自己先怔了一下,回头去看时,见不是那个女人,不由松了一口气,想了想那女人倒不是这么嚣张跋扈的人,心底就又忧虑了几分。自从王府再见之后,二人一直没有见过,那女人深居王府,毫无音讯,他就是想问,也没法问。却不料他与齐王府的人竟这样有缘,又碰到一个。
转念一想,那女人是王府里的人,虽然听说齐王近来只抬了一个姓魏的姨娘,却并不是她。
近些日子他一直在打听这个苏夕月,得到的讯息却不过是一个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大家闺秀而已。想来自己若是与齐王府走得近些,也许还能遇上她。有些疑问憋在心里,不得个答案,他始终不安心。
今天遇到的这个,看穿着打扮,倒也像个主子。齐王府中人口简单,一妻一妾而已,齐王妃他是认得的,如此说来,这就是那个魏姨娘了?
他看了看魏芳莲,慢条斯理地理了理衣裳,走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