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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3、公主话别 ...

  •   盛磊默默看了一眼,向齐王行礼道:“不知殿下让小人看什么?”
      齐王向那尸体刚走了一步,身边的侍卫上前一步拦住道:“殿下。”
      齐王无奈地道:“我看看又会怎样?”
      侍卫低头道:“殿下,临行前娘娘再四交代,不得让殿下涉险,请殿下恕卑职僭越,这毕竟是不祥之物,殿下玉体贵重,不宜靠近。”
      齐王叹了一声道:“好吧,那你和盛磊一起检查一下尸身,第一,看看她的伤口,有什么特点,第二,看看除了脖子以外,还有哪里有伤,或者有什么不妥之处。”
      那侍卫和盛磊一齐答应了,一同上前检视尸体,将衣物褪下仔细观察了一阵,盛磊抬头对齐王道:“并无其他伤口,看起来脖子上的伤口就是致命伤。”
      齐王点点头,又看向那侍卫,那侍卫迟疑了一下,抬头道:“这个伤看起来,并不像是习武之人下的手,从伤口来看,下手之人虽然很用力,可是手并不稳,出手也不利落。伤口弄得十分邋遢,像是误杀。”
      齐王面上淡淡地,心里却松了一口气,又问道:“尸体可还有什么不妥之处?”
      侍卫摇摇头,盛磊却没有做声。
      齐王看了看他:“有什么问题?”
      盛磊又看了看那尸身,想了想还是道:“这个人脸上涂了一种油脂,像是南边的东西。”
      齐王一愣:“什么油脂?”
      盛磊想起之前在舞月楼有一次时雨收拾令月的妆奁,打翻了一瓶很香的药膏,当时时雨要扔,他看着挺可惜的,时雨告诉他,这是南边夷洲的人送的,冬天脸上生皴,擦了很好,可是她们脸上又不会生皴,摆了好久也没用,怕是不能用了。盛磊觉得这东西能治脸上生皴,也算是药,就发了呆性,跟时雨要回去研究。
      这个女人身上有那种香味,那是夷洲特有的一种药草的味道,他仔细检查了她的脸,脸颊上靠耳朵处生了很小的一片皴。用手一摸,一点点油脂就沾在了手指上,就是这种药膏。
      他谨慎地道:“小人之前在一个朋友处见过这种药膏,是南方人入冬后脸上起皴时用的,其中一味主药产于夷洲,因香气独特,所以小人印象深刻。”
      齐王的情绪看不出什么端倪,只是“嗯”了一声,又问:“除此之外,还有什么问题吗?”
      盛磊拱手答道:“没有了。”
      齐王点点头:“辛苦你了,回去休息吧。”
      盛磊告了辞,由小厮引着回了玉墀阁,此时早已过了一刻钟,他犹豫了一下,还是问正屋门口的内侍道:“苏小姐歇下了不曾?”
      内侍还没答话,屋内走出来一名丫鬟行礼道:“盛大夫,苏小姐记着您要来诊脉,一直没睡呢。您请进吧。”
      盛磊微微颔首,随她走了进去,只见夕月伏在那里,见他进来,笑了笑道:“劳烦盛大夫了。”
      盛磊躬了躬身:“苏小姐客气。”
      于是坐下诊脉,少顷松了手收了软垫道:“瞧着还行,明儿早上再吃一剂就可以换药了。只是苏小姐要仔细着些,万不可再使伤口裂开,现在只怕已经要留下些淡淡痕迹,若再有迸裂,在下也是无计可施了。”
      夕月微微颔首道:“夕月记下了。”忽而又想起一事,抬头道:“这几日怕是要搬屋子,届时又要劳动盛大夫了。”
      盛磊手上动作顿了顿道:“在下倒是不妨事,只是苏小姐若是搬迁,想来多有不便,还请小心为上。”
      想了想又道:“天气冷了,这屋里虽然舒适却没有地龙,如今已经开始降雪,天寒地冻,若屋里不保着暖,伤口只怕好得更慢,还是往暖和些的地方去比较好。”
      夕月默了一下,旁边服侍的丫鬟笑道:“殿下请苏小姐定夺呢。”
      夕月见他忽然提到这个,便问道:“依盛大夫看,哪里合适?”
      盛磊看了那丫鬟一眼,淡淡道:“自然是要选朝阳的屋子,原本我瞧着锦霖院就不错,可是宛华斋如今是不吉之地,锦霖院离得太近,是不成了。”作势想了想道:“漱玉阁也行。那里环林,安静,寒气也不重。”
      夕月听到他说宛华斋不吉,就猜到那个刺客的尸首停在了宛华斋。想来他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但是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这事情也不该由自己来告诉他,于是夕月笑了笑:“既然盛大夫都这么说,那我便告诉王爷定了漱玉阁。”
      盛磊颔了颔首,也不多说,便就告辞了。
      第二日一早,齐王回到玉墀阁,夕月已经洗过了脸等着,他回头看看外面微明的曦光,向夕月道:“你怎么醒的这么早?这才什么时辰?”
      夕月不禁笑道:“今日公主殿下回京,我虽不能去送,也不能睡着不起来,若她来话别,我总不好迷迷糊糊的,多失礼。”
      齐王摇头道:“只怕她这时候还没起呢。”
      夕月微笑着换了个话题:“王爷这一宿可曾睡一会?”
      齐王在床沿坐下,倚着床栏道:“丑时初刻我才出去,一直忙到现在,哪儿有功夫歇。”
      夕月皱眉道:“难道事事都要王爷亲力亲为么?”
      齐王淡淡笑了笑道:“我还真饿了,让他们把早膳端过来吧。”
      夕月见他不提前头的事,也不好过于追问,下人们将早膳端上桌抬到床前,齐王刚吩咐丫鬟端了燕窝粥喂夕月,院子里就响起了明栩瑶的声音:“苏小姐起了吗?”
      丫鬟还没回话,她已经自己掀起帘子走了进来。
      她没想到齐王竟然也在,倒愣了一下:“二哥?你昨天不是说要去前面处理事情吗?”
      齐王不答反问:“你怎么这么早跑过来了?”
      明栩瑶一脸的不高兴:“还不是那个任詹事!说什么怕走晚了耽误行程,赶不上驿站错过宿头!也不知道在急什么!逼着我辰时正就出发!”
      一个区区詹事如何敢逼着宁国公主行事?这姓任的手中必然有太子的谕令,这事大家心知肚明,说破了反而不美,齐王笑了笑:“你不惯赶路,路上自然多有耽搁,他的顾虑自有他的道理。你用了早膳不曾?”
      明栩瑶没精打采地在他对面坐下道:“没有,一大早就被拽起来,气得我饭也没吃。”
      夕月忙让丫鬟又备了碗筷,招呼明栩瑶:“这大冷的天,肚子里空空的就往外跑,你也不怕冻着!快坐下吃点热的!”又吩咐丫鬟:“把那热牛乳端一盏来。”
      明栩瑶接过丫鬟手中的碗,喝了一口热腾腾的牛奶,方才觉得身上的寒气迫人,竟打了一个寒颤,忙又饮了一口,这才长舒了一口气:“真冷。”
      齐王姿态优雅地喝了一口粥,不紧不慢地道:“或者还是坐车回去吧?来的时候是没有办法,不得声张,回去虽说不能摆开公主的仪仗,坐个车还是可以的。天气这样冷,骑马没得冻坏了你,坐车虽慢些,到了京里正巧也能赶上过年。”
      明栩瑶闷闷地道:“不必了,我不喜欢坐车,还是骑马松泛些。二哥,我在这里给你添了许多麻烦,你不要怪我。”
      齐王轻轻一笑,放下碗道:“说的都是孩子话,自家骨肉,说什么麻烦不麻烦。只是回去的路远,二哥不能亲自送你,让蒋艨陪着你回去,你不要淘气,听任詹事和蒋艨的话。你平安回到父皇身边了,做哥哥的这颗心才能安稳。”
      明栩瑶没想到他竟然会让蒋艨送她回去,心下不由一喜,眯眯笑道:“二哥放心,我一定不惹事,尽速回京。”想了想又道:“二哥可有什么话让我带给府里?”
      齐王却回头看了夕月一眼,才对明栩瑶淡淡笑道:“没有。”
      明栩瑶“哦”了一声,眼巴巴地看着齐王喝完了粥放下筷子,齐王觉得奇怪:“看着我做什么?”
      明栩瑶见他不明白,只得明说:“二哥,你不去睡一会吗?”
      齐王微微蹙眉:“这是我的卧室,你让我去哪儿睡?”随即明白过来:“坏丫头,你有话要同夕月说,就想赶我走。”笑着站起来道:“好!我给你们让位置!”
      说着便往外间走去,经过明栩瑶身边时轻轻在她头上敲了一记,明栩瑶雪雪呼痛,他笑着走了。
      明栩瑶见他走了,三两步走到床边坐下,对夕月道:“我今儿可走了,再没人护着你,你自己得小心!”
      夕月好笑道:“谁要害我不成?”
      明栩瑶白了她一眼:“你不记得那补药了?真不知道该说你心宽呢还是该说你傻!”
      夕月抿嘴一笑,双手支着要起来,唬得明栩瑶忙按住她道:“你做什么?”
      夕月见她不让自己起来,便要在枕上行礼,又被明栩瑶制止,只得拉了她的手道:“殿下,你贵为宁国公主,对我这样体贴入微,我怎能不感恩戴德?”
      明栩瑶摇头道:“昨儿那刺客弄熄了烛火,我几乎遇险,你喊了一声‘瑶瑶’,你可还记得?”
      夕月脸色一白,就要爬起来:“是我僭越了!殿下恕罪!”
      明栩瑶又好气又好笑:“我几时怪你了?我是觉得你这样叫我很好,显得像是一家人!”
      她没有说的是,从小父皇最疼的几个孩子里,只有她是女孩,又以她得到的疼爱为最,其他姊妹对她虽然尊敬,却有着无论如何也忽视不了的距离。几位哥哥虽然宠她,却到底与姊妹之间的感情不同,嫂子虽说也不敢轻忽了她,却又没有亲昵的感觉,更多的是虚应故事。作为女孩子,她其实是很孤独的。
      而夕月,恰恰填补了这种感情的空白。她情急之下那一声“瑶瑶”,使明栩瑶有了一种姊妹亲情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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