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荆棘中的黎明 ...
-
真理没想到，前天见面还气度不凡的前辈今天就变成了个神经病。自称神明，说一直守护着真波，还问她有什么愿望。
“抱歉赤司前辈，谢谢你帮我赶走了野狗，但现在不是开玩笑的时候。”确认他无害后，真理转身就朝真波跑去，夜斗的‘不要去’三个字还没出口，她就已经接触到真波。
说不清这是什么感觉，时光好像在飞速后退，她的眼睛骤然黑了下来，仿佛陷入永无宁日的黑暗之中。时光超出身体负荷流逝的感觉仿若坐超速行驶的赛车，大脑处于自我保护关闭了她的视觉，真理感觉一阵眩晕，支撑不住地跪倒在地，就跪在真波身边。
她向前摸索着，本能地握住了真波的手。
【山岳，快啊。】
猛然，这句话就像一束光，打开了她的视野。
夜晚，通向山顶的长长的台阶上，飞舞的萤火虫照亮了整个世界。眉清目秀的小男孩撑着膝盖不停地喘着粗气。小女孩站在几个台阶之上向他伸出手：“山岳，快啊，就快到了。”
“我、我不行了……”比平时更大的运动量让他剧烈地喘息，小男孩脸色苍白，抬头看了看她，脸色挫败的表情一闪而过：“真理，你先上去吧。”
“嘿，把手给我。”她将手向前一伸，抓住了他的手，小男孩抵不过她的力气，被她连拉带拽地拉上了台阶：“在到达神社之前我是不会放开你的手的。”
“嗯，”小男孩垂下眼睫，跟着小女孩一步步沿着台阶向高处走去，他用很轻的声音说道：“我也不会放开的。”
“求求神明大人就能治好你的身体了。”
“那个…我没病。”
“可是你为什么连一个扣球都接不住？”
“……算了。就算我有病吧。”
……
“真理。”
“嗯？”
“谢谢你。”
……
她的眼睛不可遏制地酸涩，像是被往事刺激得使得泪意涌上来，西谷真理的视觉恢复了，可是也不止恢复了，她看见真波躬身趴在地上，紧紧握着自己的左手腕，脸上、身上浮起黑斑，彼岸之物缠绕着他。
他似乎从真理难以置信的眼神里看出了什么，对她做出口型：“别看我！”他刚一张嘴，有更多的彼岸之物涌进去。
“山……”
在她要到他身边时，有人抱住了她的腰，夜斗的声音响在耳边：“他要堕落了，因为他的红线找不到自己的伴侣，因为你没有红线，西谷真理。”
她好像听懂了夜斗的话，又好像没有听懂。
“许愿吧，西谷真理，”夜斗继续道：“就像那时候你对别的神明许愿时一样，对我许愿。”
“救救……”
“不对！不是这句！”夜斗将真理翻过身来，握着她的肩膀肃然道：“因为你没有结缘绳，真波山岳才会落得如此下场，那么想找回自己的结缘绳吗，西谷真理？”
在真理点头的同时，夜斗不知什么时候从真理身上翻出五元香油钱，他拇指一顶，硬币于半空中不断旋转，夜斗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硬币贴在真理额头，将少女的魂魄打了出去：“五元香油钱已收到，我乃武神夜斗，协助你找回自己的结缘绳的最佳神明。”
*
真理意识刚恢复时感觉浑身湿湿的，她发现自己身在一处健身房内，到处都是各种健美的器材。一条软软的毛巾贴上她的脸，真理这才意识到自己好像不能发出任何声音。
她往下看，入眼的是男性匀称而紧实的腹肌线条，靠得非常近，她都可以看到皮肤上的淋漓汗水。
可视角不太对啊！
“不，你穿越了，结缘绳由数条红丝线组成，这条红丝线大概是最好拿到的一条。”她听到了神明夜斗的声音，可四处看去都没有找到夜斗的人：“………我穿越成一个男人了吗？”她不确定道。
“不。”
真理终于看到了，身旁的胸肌跳了一下，像是在回应她一般，她预感不好地抽了抽嘴角，一片阴影笼罩下来，真紧接着理看到了泉田塔一郎的脸。
她是见过泉田塔一郎的，隔壁自行车部的自行车手，虽然没说过几句话，不过他给人的感觉是个性格有些腼腆刻板的优等生，听说高二年级的前辈们的作业多半都靠他了。
可是这画风有点不对啊。
只见泉田站在镜子前凝望着自己赤裸的上身，他只穿了一条紧身裤，肌肉线条分明，与那张偏阴柔的脸不太搭配。
真理像是意识到了什么，一脸惊恐。
不不不不不不千万别是我想的那样！
泉田捧起她，神色温柔：“安迪，你今天跳了，你也感觉不错吗？”
不错你大爷啊！
“没错就是你想的那样，”夜斗·弗兰克道：“你穿越成成了他的胸肌。”
住口不要说出来啊！感觉好羞耻啊！！而且你不也穿成弗兰克……阿不，泉田前辈的胸肌了吗！
夜斗：“难道说……你更想穿越成他本人吗？”
不要！！！
此时的泉田塔一郎仿佛被电击了一般，浑身一震，他一脸震惊地看看自己的左胸肌又看看自己的右胸肌，震惊道：“……还是第一次跳得这么剧烈，安迪！弗兰克！是吗？是这样吗？为了我，为了高中联赛你们已经这么努力了啊，你们也在为能够参加高中联赛而兴奋得发抖吗？”
真理：“……”是了，她有点印象，箱学自行车部历来有资格参加高中联赛的六位选手基本被高三学生包揽，因此一旦六名选手中有高二学生，那个人就会成为关注的焦点。只不过泉田这次不走运的是，六名参赛选手中出现了箱学自行车部史上唯一一个高一年级生，真波山岳。能从箱学自行车部脱颖而出是很难的，因为被选拔为正选就证明拥有全国级的资质。
他的确有兴奋的资本。
泉田环抱着自己，闭眼叹息着流下疑似感动的泪水：“安迪，弗兰克，有你们真好，最喜欢你们了！”
……
这句话仿佛就是开启魔法的钥匙，真理眼前光芒大盛，她隐隐意识到自己可以穿回去了，刚想问夜斗关于红线的事，猛然发现自己已经回归自己的身体。
白色的窗帘被风吹起，凉风吹动桌上的书页哗啦啦地翻动，室内弥漫着消毒水的味道，真理猛然从床上坐起，发现自己右手腕多了一条几乎细到看不清的红色丝线。
“醒了啊，西谷真理，”床边坐着披着赤司皮的夜斗，他道：“就算是夏天山上气温也有点低，所以我把你和真波搬来箱学的医务室了。”
“山岳呢？”
“隔壁床位上睡着了。”夜斗朝着帘子里努了努嘴。看真理要掀开帘子探身进去，开口问道：“西谷，你什么都不问吗？真波的事，你的事，红线的事。”
真理放下掀帘的手，慢慢地直起身来，却没有回头：“故事书里也看过，有情人通过红线相互连接，山岳的情况，我的情况大概就是这么回事吧，我疑惑的只是……”她垂下眼帘，看着自己的右手腕，灵魂已经完全回归本体，她不再看得见那根红丝线，真理轻声道：“山岳他到底是因为红线的牵引才……喜欢上我的还是因为自己的心呢？毕竟我们开始得太突然了。”
夜斗问道：“想刹车了吗？”
真理微不可查地点点头又摇摇头，没有正面回答夜斗的话，只说：“先救山岳。”
真波身上的彼岸之物已经收敛了很多，他侧头睡着，脸蛋半埋进被褥里，真理趴在床边撑着下巴看了一会儿，将真波的手塞进被褥里，掀开帘子出来时夜斗已经不见了。她的床位上留着一张字条——
[我去把这个身体还给身体的主人，我还会找你，夜斗。]
她将字条塞进口袋里，正准备离开医务室，却在外面听到泉田的声音，刚刚有了穿越成对方胸肌的经验使得真理的脸立马烧起来，并且慌不择路地掀帘躲进真波的床位里，在他身边老实躺平。
他好像是来找绷带的，期间跟自己的左右两腹肌说了些话，找到绷带后很快离开了医务室。
听见关门声的真理长舒一口气，压根没有注意到身后的真波已经醒了。猛然，她的耳朵被轻轻咬了一下，真理一吓，差点尖叫出来，敏感的耳朵立马红了个彻底。醒来的真波正半压着她，脑袋蹭着她的肩窝：“为什么呢？”他的额头有些发热，嘴唇在真理耳边厮磨：“为什么真理看到泉田前辈会脸红呢？是因为腹肌？”
他朝窗帘缝隙瞥了一眼，因为发热而眼神有些迷离，他刚刚就醒了，知道泉田在更衣室对着镜子掀开过自己的上衣。真理是因为这个而脸红吗？
真理本身是个不会说谎的人，自然把所有的事都一五一十地讲给真波听了，他躺在真理身边静静地听着，闭着眼仿佛睡着了，可圈着真理的手臂却越来越紧。
“泉田前辈的肌肉的确既结实又漂亮，我听说他在成为正选之前就在健身房锻炼了一年的时间，也科学地控制饮食，可是真理，别喜欢他的身材啊。”他把下巴靠在真理发顶上，叹道。
“喂，山岳！这不是重点吧！”她推了推他。
“嗯？在我看来这就是重点啊，”真波捉住她推自己的手，露出单纯而天然的笑容，他捉着真理的手腕掀开自己衣摆贴到腹部，那里已经练成了浅浅的一道腹肌线，不过分健硕，线条却也匀称有力，指腹触上去的感觉有些软软的，弹弹的。
“你应该喜欢这个，”少年在她耳边道：“因为，它、是、你、的。”
作者有话说
第16章 荆棘中的黎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