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拔云见日之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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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请来碗奶汁烤洋葱汤！”
“我要裙带菜！”
“我讨厌裙带菜，换成汤豆腐。”
“诶~~小赤司跟我选的品种重复了啦，也独断地划掉了小透要的裙带菜。”
“我说过了，我讨厌裙带菜，如果觉得汤类太多的话，黄濑，”坐在桌前的赤司将菜单合上，注视着坐在对面的黄濑凉太道：“你可以换别的。”
“你呢？西谷，你有什么想要的？”比赛结束，已经换上洛山校服的赤司偏头问坐在他身边的西谷真理，他神情温和，自带贵气却不对其他人有过分的压迫感，也不会让第一次见他跟黄濑凉太的真理感到受排斥，气氛把控得恰到好处。
真理扯扯嘴角耸肩，眼睛扫过赤司递来的菜单：“说实在的，我都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坐在这里……”
虽然不像箱学那样两个社团挨在一起，海常高校的排球部和篮球部相隔也很近，她跟透看完排球部的比赛出来后，刚好遇到打完比赛的黄濑和赤司。
做哥哥的听说了妹妹还没有解决晚餐问题，于是半小时后他们一行四人坐在了这里。真理因为自己是透的队友而被附带上，但其实她觉得自己跟透的关系没好到同桌吃饭的程度，起码私下里她们不应该是同桌吃饭的关系。
而她到这时才有机会近距离打量海常高校这个出名的篮球队长，听说做兼职模特的他高三已经有一米九了，双腿和臂展都很长，手掌也很大，令她不禁猜测如果他打排球会是什么样子。
黄濑凉太被真理认真的眼神打量得有些拘谨，不由得侧头悄声问透：“你这个队友……该不会是看上我了吧？”
透面无表情：“不可能，西谷真理有男朋友。”
“难说啊，也有不少女孩子见到我后回去就把自己男朋友甩了的。”黄濑用半开玩笑的语气说着，却不料透眼神一利，一个眼刀甩来，同时餐桌下狠狠碾了碾自己哥哥的脚，面上却一点都不显，因为知道赤司吃饭不喜吵闹的关系，她表现得一派淡然：“别做梦了，西谷的脑子里大概在推测如果你打排球会怎样。”
对面，赤司看到透的表现，勾起嘴角露出满意淡笑。
正在此时真理的手机却响了，透只听她对手机那头唤了声‘山岳’，对黄濑和赤司点头示意便出去打电话了，透心里一闷，不由得捏紧了筷子，又狠命地往口里扒了几口饭。
赤司温和道：“透，心情再不好，餐桌礼仪还是要遵守的。”
透闷声：“知道了，征前辈。”
*
街道两旁的路灯亮了起来，不时有轿车经过，车前灯不停地打亮抱着运动包等在店门口的真理的脸，真波在电话里说会用最快速度赶来接她，她跟那两位前辈打好招呼就率先出来等在店门口，一直望着真波会来的方向。
第一感觉是夜晚柔软的风，紧接着俊秀的少年出现在视野公路的尽头，敞开的校服衣角因为风速不停地向后卷起，他将身体压得很低，简直如同离玄之箭冲到她身边。从真理看到他直到他停在眼前不过数秒时间。
真波在真理身侧停下，刹车发出刺耳的摩擦声，他笑眯眯地伸出剪刀手：“安全到达~”
真理笑了，同样做出剪刀手，食指和中指的指腹贴着真波的，用力碾了碾：“恭喜安全到达，真波选手。”
两个人额头相抵，无声地笑了。
真波作为透喜欢的人，身为哥哥的黄濑怎么可能不知道他，当他一看到真波和真理的状态就知道自己妹妹失恋了，不由得拍了拍透的背脊，没想到却收到了对方的瞪视：“干什么？！”
“安慰你啊小透，就是你这么凶对方才不和你好的。”
其实跟真波一同来的还有担心真波身体的夜斗，他一路都踩在真波车轮的车轴上，在少年高速骑行下一直岿然不动。神明的重量比羽毛还要轻，所以他不会给真波造成任何负担，早在真波停在真理身前时就知趣地闪到一边去。
他注视着门口额头相抵的两人，叹道：“这样的日子可不多了。”
“抱歉，可以让一下吗？”低沉的嗓音自夜斗身后响起，夜斗一愣，下意识地侧身让赤司通过，黄濑勾住赤司的肩膀好奇道：“小赤司，你刚才自言自语些什么呢？”
闻言，赤司的眼神闪了闪，不着痕迹地扭头瞥了眼人群中愣愣望着自己的夜斗，微不可查地轻笑一声：“没什么。”
而望着赤司的背影夜斗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赤司本来应该看不到他才对。
夜斗喃喃：“不会吧……”
“什么不会？”雪音仰头问。
“雪音，今天我们不跟真波回去了，我们要跟踪那个玫瑰发色的少年，”夜斗笑了，自从接手真波的委托他第一次露出这种笑，仿佛拨开云雾见月明，夜斗指着走远的赤司道：“他就是跟神明超级有缘的那类人，我要附身他！”
*
真波有个和真理交往后养成的小习惯，当两人一起下楼梯时，他会先真理一步走下去，再转过身，张开双臂等真理扑进怀里，有时只是纯粹低下头闻闻真理的头发，但有时会缠着想亲她。刚开始真理很不习惯，不愿意配合，可渐渐地，就像真波执意让真理叫他的名字那样妥协了，习惯了。
当真波又一次站在楼梯下张开双臂时，真理的心情是自己都没察觉的雀跃，她伸出双手朝少年扑去，少年搂住她时闷哼一声，向后疾退几步靠在墙上。
“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吗？山、山岳？”与以往的稳稳接住不同，今天的他显得有些力不从心，真理想从真波怀抱挣脱出来，却被少年死死地摁着。
真理急道：“山岳！”
他在她肩头闷笑一声，看过来的眼眸中像藏着星星：“你主动亲我我才松手。”看到自家女朋友面红耳赤地侧过头，真波才放开她。
高中联赛马上就要开始了，箱根学园自行车部每年的参赛名额都是选手们靠实力夺取的，六个参赛资格中有五个已经定了下来，剩下的是六号，考虑到今年联赛场地是要爬坡度较陡的箱根山，除了号称山神的东堂之外，队内准备再准备一名爬坡选手为争夺冠军做准备。
而一年级的真波山岳正准备去争夺那个号码——箱根学园六号。
真理碰巧有体育课，后半堂课自由活动时就能跑去观看。
“那么，我走了。”真波松开女朋友的手，独自一人走下楼梯。
真理却叫住他，让他站上来几个台阶：“给你一个礼物。”
少年将信将疑地听着自己女朋友的指示走上来，正好站在真理脚下两个台阶之下，真理撩起少年额头刘海，倾身在他额头印上一吻，笑道：“祝武运昌隆，真波山岳选手。”
少年笑了起来，承诺：“会赢的，因为有真理的胜利之吻。”
*
真波山岳的胜利几乎是没有悬念的，他在最后一刻借助风力超车超了雪城，向一直跟在后面的正选们展示了自己对进攻时机的绝佳嗅觉，正选们无一人不惊讶，可更加惊讶的是被超车的雪城，他是个灵敏的人，不单单指他的运动神经，还指他对危险的感知。
当真波超越他的瞬间，他浑身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感觉这个一年级的后辈身后好像长着黑色的翅膀，张开时遮天蔽日，仿佛有生命般的羽翼拂过他的背脊、手臂、面颊，让他战栗得差点忘记了追击。
甚至在比赛结束后，当西谷真理问他看见真波没有时他才回过神来，指着山顶告诉真理真波估计还没从山里下来。
真波进山里去了。
他素来爱逃课去箱根山上爬坡，这次关于六号爬坡手的选拔是箱学的一件大事，老师默许了他们比赛，正是翘课的一大好时机。其他人都说真波百分百进山爬坡去了，爬累了就会回来。
可真理内心不安：明知她会来，他不会招呼都不打一声就去爬坡的。
【我答应了山岳要带他进山的。】
梦中那个时候自己稚嫩的声音冷不丁在耳边回响。真理在上坡路上停下，望向公路旁蜿蜒崎岖的小路，小路被青草覆盖人迹罕至，可真理还是看出了泥土中有些塌陷的地方。
她沿着小路向树林深处走去。
跟着小路向前延伸着一排排矮矮的迷你房子，大部分埋没在泥土里，只留尖尖的顶端露在外面。
“石祠吗？”真理路过时瞥了一眼，她以前听说过，石祠是神明的家，不远处说不定有神社，可是石祠这般残破不堪，神社八成也荒废掉了。
她找到真波时，少年正面朝土地躺在地上，一直心爱的自行车歪在一边，车轮还在转动，不知道哪里来的三两只野狗对着他狂吠，却恐惧着什么迟迟不敢靠近。
真理咬咬牙，拾起地上的粗树干就对着那些围着真波的野狗挥去，野狗们恐惧于真波身上的彼岸之物，却并不怕真理，被驱得急了，朝真理扑来——
都是站起来比人肩还高的畜生，朝真理扑来时张开嘴巴露出锋利的牙齿，正值这千钧一发时刻，真理被人一拉，那人喝一声：“去！”
霎时间，野狗们身前好像多了一道界线，如同被竖起一道屏障，它们怎么都过不来。
那人左眼橙红，右眼却呈赤金色，他将真理拉到身后，眉眼间掩饰不住的威势：“退下吧，吾乃武神夜斗，我不管你们是哪个神明座下的散兵弱将，这个少年是我的猎物，还轮不到你们撕咬他的时候。”
真理默默拦在他跟夜斗之间，将信将疑道：“赤司前辈？”
“赤司征十郎，是我借来的这个躯体的名字，”红发少年定定地看着真理道：“我名为夜斗，是真波山岳的守护神，前来——
倾听汝愿。”
作者有话说
第15章 拔云见日之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