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柳不言》一叶枯秋

10、隔阂

　　“怎么样？我那大侄女人还不错吧？”第二天一上班，云哥直接就来找邹玄询问情况。
　　邹玄沉默了半晌，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云哥看得心里没底，急得直叹气：“我那侄女的确有些内向，你要是确实不喜欢，也应该好好哄人家一下，让人家开开心心的，可别干那些走场的事情！”
　　邹玄抬起头，深深地看了他一下，一字一顿地说：“和她没有关系，是我们家的问题。”
　　“啥？难道她瞧不上你，说话不怎么好听？行，我找她去……”
　　“哎。”邹玄忙拦住他说，“我都说了，和他没有关系。”然后，把大概的情况说了一下。
　　云哥想了一会，突然笑着说：“你家里人也真够奇葩的，不过你确定现在的适龄待嫁的姑娘就那么好找？要求多！”
　　“是啊，其实我本身是没有什么要求的。”
　　“嗯，但是女孩她会想很多，尤其是如果对方的父母对自己有成见的时候，她可能会退缩。”
　　“我觉得我的父母想得太多太提前了。”邹玄突然认真地说道,“他们甚至希望知道女孩家里的大概情况，包括女方父母收入，社保，兄弟姐妹的情况，喜恶，然而这都是在正式交往之前要做的。”
　　“是啊，确实有些太超前了，对了，我上次问你家能出多少彩礼钱，你怎么说的？”云哥搬开玩笑地说。
　　“你还真别说这，我一问，我们家就炸开锅了，说什么彩礼，我老爸祖上就是财主，特别讨厌这种封建陋习，他们觉得那是卖女儿，根本不接受。”
　　“不不，现在是这样，通常情况是女方先出一部分钱，比如二十万，算嫁妆，然后男方一般都要回相应数目的彩礼，比如二十万，甚至二十五，三十万，这叫彩礼。”
　　“这我不懂，哎呀，都八字没有一撇呢，谈这么多干嘛呢？应该是先培养感情才是呢？”
　　“不不不不，邹玄，我这么告诉你吧，你如果喜欢人家，还想和她结婚，那需要考虑的问题实在是太多了，比如，如果她父母不喜欢你，要你出一百万，不然不让你见他女儿，你怎么办？如果她的好闺蜜要是挑剔你，阻挠你和她谈恋爱，你又怎么办？”
　　“这，我，有些东西还是只能慢慢来，可以晓之以理，动之以情嘛！嗯．．．”邹玄支支吾吾，明显底气不足。
　　“嗯，我看出来，你还没有完全解决这些问题的能力，我告诉你，我这个侄女不喜欢没有主见的人，她喜欢别人帮他把一切都安排好，你还是先变得成熟一点吧。”云哥说完刚准备转身走，突然补充了一句，“要正常一点。”
　　邹玄不觉得有些气馁，又想想昨天晚上父母的态度，情绪有些低落，然而人生不如意之事十之八九，况且，做人要诚实，父母的态度，自然还是一五一十地要告诉人家，邹玄不是那种会隐瞒哄骗的人，他一直固执地觉得，要对人家好，就得以诚待人。
　　可惜，女人未必会理解他这种良苦用心，甜软的谎言，自然比尖利的实话更让人易于接受，然而实话虽然会刺伤人，却会让人心里踏实，并不是所有人都懂得这个道理。
　　“嗨，美女，晚上有空吗？”
　　“嗯——我一会下白班，要不，今天不去那么远了，好么。”杨妤如同一个胆小的学生，很小心地询问道。邹玄一听她这么拘谨的声音，心里不觉得有些疼，于是说：“都听你的，你说怎么办，就怎么好吧。要不江边码头？”
　　“好的，不见不散。”伴随着柔美又略有娇弱的声音，邹玄挂断了电话，赶上了最近的一班公交朝江边赶去。
　　三月的风吹起来还是有些寒意，邹玄穿了一件黑色的夹克，黑色的牛仔裤，因为他一直觉得黑色是个很沉稳的颜色，可以压制住他那颗躁动不安的心。他理了理有些杂乱的头发，心中依稀觉得有些激动，紧张，又忐忑，他坐在江边的石凳上，局促不安地四下张望。正在这时，一抹动人的黑灰色倩影走入他的演练，杨妤穿着一件灰色毛绒上衣加黑色打底裤，依旧配她那双棕色的皮靴，看起来更加内敛深沉。
　　“嗯，今天你想去哪？”邹玄一时没反应过来要说什么，居然傻傻地冒出了这一句。杨妤毫不在意，抚摸了一下耳畔的秀发，淡淡地而又萌萌地说道：“去哪？哪都不去，就在这儿坐一会不好吗？乱花钱！”
　　“啊，哈哈。”邹玄尴尬地挠了挠后脑勺，“嗯，可以，当让可以啊，呼吸呼吸新鲜空气嘛。”
　　两个人并排坐在石凳上，气氛有些沉闷，杨妤也不说话，也没有看手机，就是很随意地慢慢扫视着前方，安安静静地坐着，一动不动，看着女神越发高洁的气质，邹玄实在是觉得自己的屌丝气息太过于浓烈而格格不入，他试图直起腰来，想让自己看起来挺拔一点，但是太过于刻意，反倒矫枉过正，实在是怪异之极。
　　“你，你能不能老实点，别把脖子伸那么长，你在干嘛呢？”杨妤嗔怪道。
　　“我，哦，奥——”邹玄想打破这沉闷的场面，随手指着前面一个穿着红色大衣的女人，说道，“你觉得，你觉得这个女的穿这件红色的大衣怎么样？”
　　“不怎么样。”杨妤毫不犹豫地打击道，“穿红色是要会搭配才行吧？哪个女的会穿一身红出门啊，跟个媒婆似的。”
　　“媒婆穿一身红？那你的意思是，穿一身黑就是去吊丧的了？”邹玄口无遮拦地说道。
　　“去你的，瞎说什么。”杨妤挑了挑秀眉，白了邹玄一脸。邹玄自知失言，傻里傻气嘿嘿嘿地笑起来。杨妤一副认识你我都觉得丢人的样子，朝旁边挪了挪位置。
　　“哎，那，你会不会试着穿些大红的衣服出门呢？挺喜庆的。”
　　“喜庆啊？才怪，我觉得我应该是不会穿大红的衣服出门吧，太，太那个了......”杨妤说着，自己笑了起来，不知道是在笑邹玄，还是自嘲。
　　“你长得这么好看，应该穿什么都好看才对。”邹玄讨好道。杨妤听这老掉牙的话耳朵都快长茧子了，她摆过脸去，不在理会邹玄。
　　“唉。”邹玄讪讪地说道，“有些人啊，拿了几个娃娃，就把丢飞镖的人给忘记，伤心啊伤心。”
　　“哪有。”杨妤转过身来，“我现在什么都不想做，就想静静地当一个美女，不行吗？”
　　“行啊，你当美女，我就当看美女的登徒浪子。”
　　“没得个正经，真扫兴！”杨妤撇了撇嘴，又把脸转了过去。
　　“你不扫兴啊，好不容易休息一天，不去吃喝玩乐，就在这里坐着？”
　　“吃喝玩乐不花钱啊？就知道乱花钱，你能不能成熟一点？”杨妤数落道。
　　“对了，那边有个咖啡厅，我们去喝点咖啡怎么样？”邹玄又殷勤地说道。
　　“你不知道我不喜欢喝那些东西吗？才说没几天就忘记，什么记性？你能不能成熟一点？”
　　“哦，要不去流梦，上次我都还没吃呢！”
　　“不要，那么多地方你非要选那边，那么远，又不方便，况且长辈看到了也不好？你能不能成熟一点？”
　　“额，嗯，那要不……”
　　“就坐一会，老老实实坐一会行不行？吹吹风，把你脑子里那些水都吹吹。”小妤又教训道,“你能不能稳重一点，成熟一点。”
　　“啊……”邹玄被呛得嘴都合不拢了。他脑海中依稀看见自己带领的五十万大军以投鞭断流之势杀将过来，却被对面几百号娘子军以四两拨千斤之势杀得落花流水，片甲不留。
　　坐了大概半个小时，小妤实在是无聊的受不了了，拿出手机刷刷地翻了起来，邹玄见状，想起来当时不知道是谁告诉他的一个约会要点，当女孩开始玩手机不理你的时候，你千万不能也掏出自己的手机各玩各的，不然的话你的这场约会多半就会泡汤，要想办法转移她的注意力，哪怕自己唱独角戏，也不能演一出哑剧。
　　邹玄清了清嗓子，然后故意伸长脖子，装出一副要偷看人家手机屏幕的样子，由于动作过于明显，很快被小妤发现了，小妤忙用手把屏幕捂住，狠狠地看了他一眼，邹玄忙缩回脖子装作没事人的样子，待对方放松警惕，又重复一遍，周而复始。
　　“你要干嘛啊？烦人，能不能……”“成熟一点！”邹玄来了个完美无缝衔接，小妤忍不住笑了，语气明显柔和地说道：“我在和闺蜜聊天，马上就好！”
　　“是吗？男闺蜜吧！”邹玄酸溜溜地说道，“哎，小妤，你知道吗，如果我和女孩约会，这个女孩要是在我面前不停地玩手机，我就一直盯着她看，直到看得她不好意思为止。你说，我这么做好不好啊？”
　　看着邹玄一副正儿八经质询的目光，小妤觉得忍俊不禁，她只得收起手机，没好气地说道：“行了，行了，我们接下来去哪？”
　　“你有喜欢看的电影吗？”
　　“没有，我一般喜欢看搞笑的。”小妤百无聊赖地玩着头发，抿着嘴。
　　“马上爱情公寓5好像要开拍了，你喜欢吗？”
　　“不喜欢，我觉得那一点都不好笑，不知道为什么那么多人喜欢看。”小妤吸了吸秀气的小鼻子，撇着嘴摇摇头。
　　“嗯，是啊。你笑点那么高……哦，不对，你是笑点比较偏，一般人觉得好笑的事情你觉得不好笑，一般人觉得没啥搞笑的你能笑半天，这是典型的那个……”邹玄刚想说蛇精女，看着杨妤深不见底的黑色瞳孔里掩藏些许杀机，忙刹住了车，讪讪地笑了一下。
　　杨妤给了他一个热情洋溢的白眼，头也不回地往前走去，邹玄忙紧紧跟随，也不敢跟太近，两人一前一后，保持着匀速，走了几分钟，杨妤终于停下来，转过身，目光幽怨地说道：“你一个大男人老跟在我后面干嘛，带路啊，难道你准备一直跟我走到河里去啊？”
　　“走河里去又怎么样呢？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那啥。”邹玄有些浪荡地笑着。杨妤不屑一顾地哼道：“谢了啊，我还没活够，再说要死干嘛和你一起死？你又不是宋仲基！”
　　“送终鸡？我还送终鸭呢？”邹玄看到附近有个卖烤鱿鱼的，便买了两串递给小妤。
　　“对了。那时候我在外边上班，老板要我们星期一去开会，把自己吃饭的家伙带上，结果开会当天，所有人都带得是笔记本，只有我带了一个不锈钢玩过去，简直简直了。”
　　“然后老板也很诧异地盛了一碗炒鱿鱼给你？”杨妤一面吃一面接过话茬，“咋的，你想炒我鱿鱼啊？”
　　“我哪敢啊！你才是我老板，老板敢问这两天本人表现如何？饭菜是否可口，玩得是否顺心，要是可以的话给个好评吧！”邹玄满脸谄媚地恭维道。
　　“又油嘴滑舌，没个正经！”杨妤蹙眉瞪目，厉声喝道。“能不能不这么做作！”
　　“都说钱如粪土，都想要，都说政府无能，都想去，都说富人不仁，都想当，都说天堂好，都不去，都说拍马屁不好，都爱听。这年头，不会拍马屁，你连老婆都讨不到，还谈做什么作。”
　　杨妤一听，无言以对。邹玄见状。忙陪着笑脸，眨巴着眼睛说：“那么杨小姐，现离饭点尚早，这个卡在这边游乐场是通用的，要不我们再去耍一会？”
　　“真的啊，你怎么这么幼稚啊，童心未泯。”杨妤心里欢喜，但嘴上仍不松。
　　“缺少童真！”邹玄得意地笑笑，“难道要像我们单位那帮提笼架鸟的，搓核桃的，才算不幼稚？”
　　“不是，我总觉得啊，那些搓核桃的，就是……”杨妤说着说着突然掩嘴窃笑，“就是……那不是,防老年痴呆吗？”说完忍不住了，咯咯地笑了起来。
　　“这个，确实是个问题……很对……然后呢……”邹玄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回应，语无伦次地说。
　　杨妤也没理他，径直朝前走。邹玄依然像个管家一样跟在后面。小姑娘依旧开心地玩了半天，觉得有些累了。邹玄贴心地送上一杯果汁，杨妤小嘴咬着吸管，歪过头看着邹玄，突然说道：“其实我不是特别喜欢玩这些，只是为了消磨时间而已，今天，不过是陪你。”
　　“嘴硬。”邹玄笑笑，“先去吃饭吧，三楼是餐厅。”
　　“好啊。”杨妤乖巧地点了点头。
　　“这牛肉不错。”邹玄说道，“要喝点什么嘛？”
　　“随便随便。”
　　服务员上了酸梅汤，杨妤喝了一口，皱了皱眉头，邹玄心领神会，倒了一杯开水给他。幽暗的灯光下，邹玄心事重重，杨妤秀气地一点点夹着菜，慢条斯理地吃着。
　　“明天又要上班了啊！”他叹道。“是不是挺烦的。”
　　“哎，那又有什么办法呢？”杨妤浅笑，轻轻地抿了一口水。
　　“嗯，你是一毕业就在这里上班吗？”
　　“是啊，其实，就是没有长假，平常上班都还挺宽松的，我们同事之间关系都不错，挺随意的。”
　　“那是啊，我们的头喜欢当监工管人。”邹玄笑笑，“第三看守所。”
　　“哈，不至于吧！”杨妤做了一个夸张的表情，“监狱的犯人怎么可能有你们自由。”
　　“那倒也是，至少我们晚上还能回家睡觉。”邹玄夹了一块糯米藕，吃了两口觉得很腻，他放下筷子，两只胳膊平放在桌子上，郑重地问道，“有没有想过去换一个工作？”
　　“哼，眼高手低！”杨妤毫不客气地数落道，“有没有想过很多人都会羡慕你的工作，希望通过这个工作得到一个安稳的生活。”
　　“也许吧，可是我觉得人还是应该上进一些。”
　　“怎么上进，你想怎么上进？你学历很高吗？你有某方面超强能力吗？你有深厚的背景吗？没有，这些你都没有，那么，你为什么要去好高骛远的追求这些虚无缥缈的事情呢？我这辈子只要一场婚姻，我只希望安安稳稳老实本分的过日子，不求名不求利！你觉得呢？”杨妤抬头看着邹玄，认真地说。
　　“其实，这些都不重要，上进不一定要冒很多风险，固守安稳也不一定是个万全的法子。”邹玄说着，深吸了一口，“你知道你人生中的贵人是什么吗？”
　　“父母吗？还是，那个......”杨妤试探地问道。
　　“我说的所谓贵人，就是除却你的父母至亲之外一个最重要的人。”邹玄深深地看了杨妤一样，杨妤能从中看出邹玄眼中火热的光芒。“这个贵人，可能是你的爱人，或者朋友，或者授业恩师，或者有知遇之恩的领导，亦或是素不相识的陌生人，他可以一个人，也可以是两个人，也可以是一群人，但是记住，如果是一群人，那么他们之间一定是紧密联系的。”
　　邹玄喝了一口酸梅汤，这汤有着一股煤炭的味道，他继续说：“这个贵人，可能给予了你物质上的资助，可能给予了你精神上的鼓励，也可能带你入行，培养你，助你走上人生巅峰，也可能授你以渔，为你指点迷津，让你在事业上更上一层楼，也可能，是那个在幕后为你默默奉献的人，也有可能在你危难关头，救助过你。不论是哪一种情况，其中有一点是一样的，就是他们改变了你的人生轨迹，在你的人生中给你帮过最大的忙，是你除却父母至亲之外最重要的人，当然他们是否与你有血缘关系，这不是关键。”
　　“比如，在你生命危急关头，有陌生人舍命相助，那么，他就是你人生中的贵人。或者，在你创业初期，在你最危难的时候资助过你，或者，他是一手将你培养成现在这个样子，这也是你人生中的贵人。如果是一群人，那么比如，你是一个贫苦山区的孩子，或者是个危重病人，通过社会爱心捐助，有一大群人资助过你，那么这群人便是你人生的贵人。”
　　邹玄将饮料一口饮尽，看着杨妤略带迷茫地眼神，又把脸贴过去，用富有磁性的声音说道：“当然，如果我有一个得力的贤内助，我为了她和家庭奋斗终生，她鼓励我，为我守好家门，她使我变得不再碌碌无为，那么，她也是我人生中的贵人。那么，谁，将会成为，我人生中的贵人呢？其实我一直都在等这个人。”
　　邹玄深邃的眼神满是情思，摄人心魄，杨妤觉得自己的小脸有些发烫，忙推了下邹玄的额头，一把将他推了回去，邹玄靠在椅子上懒洋洋地笑了，看杨妤就像一个兄长看着自己心爱的小妹。
　　“你觉得我这个人怎么样？”邹玄满脸迷醉地问道。
　　“本来气氛挺好的，你这样一问，我有点紧张了。”杨妤低着头强做镇定。
　　“我也有点紧张。”邹玄觉得内心小鹿乱撞，他踌躇了半天，才沉声道：“小妤，我父母，对我们之间的关系，有些，意见……”
　　“哦？”杨妤一副满不在乎地样子，不经意间看了邹玄一眼，对上了邹玄那有些颓唐得罪的眼神，“不同意是吧？”
　　“他们觉得你家条件……嗯，不是，是关系……嗯……呃……就是那个好像，有点复杂。”邹玄艰难地措辞，不知道那句话可能就触及雷区,“所以……”
　　“但是我觉得我可以说服他们，你不用担心。”他突然抬起头来，目光坚定，声音洪亮地说道。
　　“哦？是吗？是不是嫌我家里条件不好啊？”杨妤略带蔑色和讥讽地说道，“现在谁家条件再差，也差不到哪儿去。”声音不大，字字诛心，如雷贯耳。
　　“是的，是的。”邹玄连连点头称是,“那么，不知道杨小姐，对我有什么看法？”
　　杨妤面无表情地低头玩着手机，隔一会看邹玄一眼，隔一会又看邹玄一眼，看得邹玄全身寒毛直竖。他咳了一切，笑得很僵硬。
　　“我突然有点紧张，你能不能……”
　　“好吧。”杨妤终于轻启朱唇，波澜不惊地说道,“我们，就这样，先接触接触，互相了解了解，做个普通朋友，嗯，毕竟，有些事情还是需要时间来解决的。还有……”她深深地看了邹玄一眼，“人比物质重要，不是吗？”
　　“没错，你想得很全面，就以你所言，我没有不应允的。”邹玄点头如捣蒜，满脸堆笑，就像是个行贿的老板。
　　“其实我这个人对相貌没什么要求，也请你不要整天说好听的哄我，我们就正常地交往。”小妤轻轻地打了个哈欠。
　　“一般长得好看的都会说不看重相貌。”邹玄笑着挑明了一点。小妤也不反驳，有些疲惫地说：“我吃不下了，你呢？”
　　“那行，我们走吧。”邹玄站起来欲言又止。
　　“怎么了？”
　　“我送你回去吧！”
　　“不用了。”杨妤梳理了一下秀美的卷发，“太远了，我自己可以回去的。”
　　“远没关系，顺路啊！”
　　“不了，没关系的。”月光照着杨妤的侧脸，娇媚的容颜显得有点冷，“快点吧，那有个出租车，你先回去。”
　　“哦！”
　　“我是不是说错什么了？”邹玄拿着一瓶清酒咕咚咕咚地灌了起来，他心有不甘，头痛欲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