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猫武士之虎掌的愤怒》逍遥散人

9、第九章

　　“快醒醒，虎掌！”

　　虎掌伸展身体睁开眼睛，有些困惑地望着头顶纠缠在一起的荆棘，它们应该是光滑的灰色树干才对。然后他想起来了：他现在是在影族营地，而不是像那些泼皮猫一样在森林里躲躲藏藏的了。他翻了个滚站了起来，再次感到一阵满足。他和他的同伴已经在营地里呆了四分之一月了。他们带领族猫们进行战斗训练，加入捕猎巡逻队和边界巡逻队，不断地向奔鼻保证星族很快就会选择一名新族长……

　　“虎掌，你得过来看看这个！”

　　虎掌站起来看着爪脸。“怎么了？”他抱怨道。“我今天不参加黎明巡逻队。”

　　“我知道，我才从跟着巡逻队回来。雷鬼路的另一边出事了。森林着火了！”

　　虎掌从他的窝中跳了出来，挤开爪脸冲了出去。这只骨瘦如柴的棕色武士在他的后面喊道，“看上去火灾就在雷族营地的方向！”

　　虎掌穿过荆棘丛，冲向松树林另一侧，全然不顾勾住他的皮毛的荆棘。夜语正站在雷鬼路旁，竭力想要看到森林的另一边的状况。可怕的叫喊声和噼里啪啦的声音回荡在雷族领地上空，空气中弥漫着刺鼻的淡灰色烟雾。明亮的橘红色火焰在树干间跳跃，远处隆隆声不断，夹杂着树木倒下的巨响。虎掌蹲伏在雷鬼路的边缘，扫视着有没有怪兽通过。

　　“你想过去？”夜语叫喊着，努力让自己的声音盖过树木燃烧的声音。“需要我和你一起去吗？那里或许有猫需要我们的帮助。”

　　虎掌摇了摇头。“我不是去救猫的，”他咆哮的。“我只是想知道发生了什么。待在这儿；我想一只猫去看看。”

　　夜语将体重放在前脚掌上，仿佛打算跟着虎掌。虎掌在踏上雷鬼路前转头瞥了一眼。“我说过了，待在这里！”他飞快地从坚硬的黑色石头上跑过，跳进又长又凉的草丛中。

　　尽管森林里满是燃烧的木炭的气味，虎掌仍然能嗅到明显的雷族气味，他深吸一口气，却被刺鼻的烟味呛得咳嗽起来。他低下头来，从草丛离开走进森林里。他的脚掌立刻就适应了松软的落叶层，很快他便发现一条通向雷族营地的暗道。火焰的爆裂声愈发强烈，随着他接近营地，他感觉到身上的毛越来越热了。从目前看到的来判断，虎掌可以确定峡谷和两脚兽地盘间的树都在燃烧，整耳欲聋的爆裂声表明大火正向着雷族营地直冲而去。不！

　　这个族群驱逐了你！迫使你像泼皮猫一样生活，为拥护一只宠物猫而排挤你！枫荫在他的耳旁咆哮道。

　　虎掌卷了卷嘴唇。不要以为我还在担心我的前族猫的安危。我想要的是摧毁他们时的满足感，而不是看着他们像被困的兔子一样被烧死，仅此而已。他不知道枫荫是否能感觉到搅动着他肚子的恐惧。没有猫应该死在火中，不是吗？

　　两脚兽的叫喊声让他畏缩了一下，那是一群高大的生物，体表覆盖着厚厚的黑色皮毛，他们一路闯进灌木丛中。雷鬼路上高低相间的声音传来，接着是某种又长又重的东西从他的身旁拖过，在被压扁的蕨丛上发出嘶嘶的响声。虎掌赶快跳向另一个方向，在橡树和山毛榉间来回穿梭，直到地面陡然凹陷，变为一道峡谷，这里是他居住了许多个月圆的家。浓烟在峡谷上空翻涌，火焰已经吞噬了远处的黑莓丛。猫儿们的惊恐的尖叫声与哭喊声刺穿了火焰的爆裂声。虎掌匍匐着爬到悬崖的边缘，凝视着下方的动静。

　　霜毛轻推着蓝星走出营地，他[2]那白色的皮毛在烟雾中闪闪发光。这位族长蹒跚着，追上了正在逃跑的猫儿们。

　　“向河边跑！”下面传来叫喊声。虎掌感到肌肉紧绷起来。是火心，现在他可有威望了。这个鼠脑袋的雷族族长还没有选他当副族长吗？“看好你的族猫，”火心命令道。“不要忽略任何一只猫。”

　　站在下面指挥的应该是我才对，虎掌愤愤不平地想到。应该由我来拯救我的族猫，而不是由一只该死的宠物猫！

　　现在火心正把柳带的两只幼崽交给长尾和鼠毛，告诉他们要和这只猫后待在一起，她正叼着第三只幼崽。虎掌在猫群中搜索着寻找那只有着浅姜色的皮毛的猫，然后松了口气。金花已经在峡谷的顶部了，正向小河跑去。一只瘦小的浅棕色的猫紧跟着她：小褐也逃出来了。

　　火心也跟着其他猫走向峡谷顶部，不过他突然停了下来。“等一下！有猫没跟来的吗？”

　　云爪毛茸茸的白色脑袋突然冒了出来。他看起来依旧很像只宠物猫。“半尾和斑毛呢？”他说道。

　　“他们没跟着我，”小耳在远处喊道。

　　“他们肯定还在营地里！”白风喵道。虎掌耸了耸肩。如果长老不能自己逃出火海，活着也是浪费猎物。

　　“那小黑莓呢？”金花尖叫道，虎掌感觉到身体里的血液凝固了一般。小黑莓！“刚刚爬上峡谷的时候，他还跟着我的！”这位猫后哭喊道。

　　“我会找到他们的，”火心喵道。“待在这里太危险了。白风、黑条，确保剩余的猫都赶到河边。”

　　“你不能回去！”沙风吼道。

　　“但我必须去，”火心坚持道。对啊，扮演一名英雄，跑回火里，向其他猫展示你是多么忠诚的一个小武士。虎掌把利爪插进泥土之中，小黑莓呢！？

　　“我跟你一起去，”沙风喵道。

　　“不行！”白风告诉她。“我们已经很缺武士了。我们需要你帮助族猫赶到河边。”

　　“那我跟你去！”虎掌眨了眨眼眼睛，炭毛蹒跚着走回来。这只浅灰色的巫医看上去已经筋疲力尽了，浓烟熏得她的眼泪直往下流，“我不是武士，”炭毛喵道。“遇到敌猫的巡逻队时，我没有用处。”

　　“想都别想！”火心嘶鸣道。

　　黄牙一瘸一拐地走过啦。“我虽然老了，但是走的还是比你稳的，”这名老巫医对炭毛说道。“族群需要你的医术。我会和火心去的。你和族群待在一起。”

　　虎掌难以置信地注视着。他儿子的命现在掌握在一只年老的巫医和一只自大的宠物猫身上了？

　　炭毛看上去仿佛还想说些什么，但火心打断了她。“没有时间争论了，黄牙，跟我来。剩下的猫，往河边跑。”他扭头跑下峡谷，黄牙紧跟在他身后。

　　虎掌透过烟雾，拼命地搜寻者那个暗棕色的瘦小身躯。火焰已经吞噬了营地里的蕨叶，火舌缠绕在细长的树干上。两个模糊不清的身躯出现在一颗桦树脚下。黄牙冲向前去，拉出了最近的身体——虎掌确信这是半尾——尝试把他拖过空地。火心拖着斑毛率先穿过金雀花通道，把她带到悬崖的顶部。黄牙和半尾要慢一些，他们周围的树木在爆裂中倒下。

　　“救命！救命！”

　　虎掌猛地把头转过来，惊恐地看着那只瘦小的猫，他正紧抓着一棵长在悬崖边的树的树枝。“小黑莓！”他喊道。他儿子下方的树皮正冒着烟，仅仅一个心跳过去，整个树干都着了起来。就在虎掌打算出手救下他的儿子时，一道残影闪过，一个被熏成炭黑色的的身影冲上了树枝。

　　“火心，救救我！”小黑莓在尖叫声中掉下地面。火心艰难地刁住了小黑莓，虎掌注视着他们，感到难以呼吸。现在没有办法从树枝爬下来了。火心开始沿着树枝慢慢地挪动，依然叼着小黑莓。虎掌感觉每一根毛都竖了起来，催促他飞上去救下他的儿子。但是他的体重只会让树枝断裂掉到火里。他不得不让火心独自完成这件事。

　　火焰蹿到树枝上，发出了一声可怕的爆响。树枝开始下落，不过火心成功在最后一秒跳了出去，紧紧的抓住悬崖边缘。小黑莓有些不稳了，虎掌已经准备好投身火海，救下他的儿子了。但火心仍旧叼着这只小猫，艰难地爬上悬崖。在他的身下，燃烧着的树木带着火焰充斥着整个峡谷，让他看不到黄牙和半尾了。

　　虎掌意识到自己在发抖。谢谢你，星族，谢谢你守护我的儿子。他重新退回蕨丛，怒视着火心，他已经追上了其他族猫，大家都在奉承着他，就好像他救下了整片森林似得。你也许救了我的儿子，但这改变不了什么，虎掌小声咆哮着说道。如果有机会，我仍然会杀了你。

　　[1]a quarter moon，族群术语，约等于一周。

　　[2]霜毛应为母猫，此处原文误用为“h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