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猫武士之虎掌的愤怒》逍遥散人

10、第十章

　　“不要像只死鸽子一样躺在那儿！攻他的后腿！”虎掌嘶鸣道。橡爪被一名叫做花楸爪的学徒击倒，四爪朝天躺在地上。这只敏捷的姜黄色公猫跳到一边，呼噜了一声。

　　“太慢了！橡爪！”他嘲讽道。

　　虎掌伸直尾巴。“你会让你的敌人这样对你说话吗？”他催促道。

　　这只浅褐色的猫挪动着脚掌。“绝不！”他挥动着爪子，猛扑向花楸爪。花楸爪痛哼了一声，向后退去，虎掌注意到橡爪伸出了爪子，上面沾有鲜血，这让他感觉很满意。虽然慢了点，但这些影族猫终于学到点什么了。

　　“花楸爪受伤了吗？”他身后传来一个担心的声音。虎掌回头，看到奔鼻正从蕨丛中钻出来，他的鼻子仍旧很湿润，但眼中充满了关切。

　　“他很好，”虎掌喵道。“他下次反应会更快的，就是这样。”

　　奔鼻点了点头。“我相信你能把这些学徒教的很好，他们能应对任何战斗，”他小声说道。“没有猫会怀疑你对我们族群的忠诚。”

　　也绝不会有，虎掌想到。他看过大火后返回影族领地时，没能掩饰住脸上的震惊，不过他成功让影族猫以为他是在担心火会烧到雷鬼路这边。虎掌坚持要独自在雷鬼路巡逻一整天，他看着水柱从中空的长蛇中喷出，浇到燃烧的树枝上，两脚兽一边叫喊着，一边跑来跑去的。甚至在三次日出以后，树木上依然能闻到烟味，烧焦的树干遍布雷族领地。虎掌想知道蓝星是否已经把雷族猫带回峡谷了。所有巢穴都需要重建，猎物也都被吓到了，不是逃走了就是被烧死了。

　　“我能跟你谈谈吗？”奔鼻在他身旁喵道，将他从沉思中拉了出来。

　　“当然。”虎掌看了看橡爪和花楸爪，确保他们不会置对方于死地后，便带着这位巫医到远离训练场的山楂树林里。“有什么问题吗？”

　　奔鼻眨了眨眼睛。“满月要到了。没有族长，没有副族长，影族又怎么去参加森林大会呢？”他用脚掌刮擦着地面。“但如果我们不去，其他族群肯定能猜到我们出事了。或许我该让星族降下乌云遮住月亮！”他努力让自己的声音轻松一些，但虎掌还是从这只老猫褶皱的皮毛上嗅到了恐惧的气息。

　　“星族应该会告诉你谁是族长的最佳人选，你有收到任何征兆吗？”他问道，尽力让自己的声音保持平稳。但一股渴望在他的内心中翻涌着，他正一步步地接近他所想要的一切。

　　奔鼻摇了摇脑袋。“什么都没有，”他喵道。“但也可能是我太忙了，或者太累了，没有注意到。我的族群在崩溃的边缘，这可能是我造成的！”

　　虎掌把尾巴放在这只老猫的肩上。“看看你的周围，”他鼓励道。“影族不像你说的那样岌岌可危！你的族群有一群强壮能干的武士。你心里知道谁才是最适合的族长。”他退开几步，注视着奔鼻。“只有你能读懂星族的征兆。你的祖先信任你，让你在族群中传播他们的意愿。你可以帮助他们选出下一任族长。”

　　奔鼻猛地抬起头来。“你的意思是我应该伪造一个征兆？我不能这样做！”

　　“当然不是，”虎掌安慰道。“不过星族一定会引导巫医的进行选择，不是吗？”

　　奔鼻看上去有些不安。“你是说，星族会确保我做出的选择和他们相同吗？

　　虎掌点了点头。“好好想一想，奔鼻。离森林大会还有几天。注意来自你祖先的征兆——但是也要倾听自己内心的声音。”

　　哈！枫荫呼噜道。

　　奔鼻从山楂树下挤了出去，他的眼睛仍然充斥着不安。几乎就在同时，空地的另一边传来了沙沙声，裂牙出现了。

　　“如果他还清醒的话，就应该选你的，”这只姜黄色的公猫喵道。“为什么不告诉他你的想法，来帮助他做出决定？”

　　虎掌眨了眨眼睛。“我不能替星族做出决定。”

　　裂牙的眼睛闪烁着。“我不信仰那些死去的猫，”他喵道。“也许这能让事情简单一点？”

　　虎掌迎上他的视线，轻轻点了点头。“你一直是我的好朋友，裂牙。我永远也不会忘记的。”

　　裂牙也对他点了点头。“我知道，”他喵道。

　　松树林上的天空如同沼泽里的水那般漆黑，但是树林却反射出满月的银光。

　　“明天晚上就是森林大会了，”虎掌听到蕨影小声地对花楸果说道。“奔鼻告诉过你他要对其他族群说什么了吗？”

　　“我认为他没必要说，”黄毛插话进来。“明眼猫都能猜出夜星死了，而我们仍然没有族长。”

　　“也没有副族长，”苹果毛补充道。“其他组群会嘲笑我们，把我们赶出四棵树的。”

　　“耐心一点，”有猫轻声催促道，缠果也加入进来。“我们还有时间去等待星族回应我们的祈求。”

　　巫医巢穴外传来一阵骚动，奔鼻出现了，他那灰白相间的皮毛在月光下闪闪发光。他走到岩石旁边，爬了上去。“所有年龄够大可以独自捕猎的的猫到岩石下集合！”他宣布道，他那微弱的声音回荡在森林间。

　　虎掌从阴影中走出，和其他猫一起在岩石下坐好。奔鼻看上去还没有一只幼崽那样大，那样强壮，但令虎掌惊讶的是他的族猫仍旧尊敬地注视着他，相信他会让影族重新强大起来。

　　“族猫们，我知道你们很担心森林大会，”奔鼻开始说道。“我也很担心，但是我们要坚强起来！要相信我们的祖先，他们很快会帮我们选出一名新族长！”

　　猫群中传来低语声，鹿脚站了起来。“很快又不是现在！”他嘶鸣道。“明天就是森林大会！星族是想让我们在其他族群面前显得懦弱，无序吗？”

　　“星族抛弃我们了吗？”花楸爪哭喊道。矮尾用脚掌拍了他一下，让他安静下来。

　　“他们当然不会抛弃我们的，”奔鼻喵道，但是他的话被越来越多的抗议声淹没了。

　　“如果其他族群知道夜星的死讯，我们会被他们像狩猎老鼠那样围攻的！”鼠痕号叫道。

　　“没有族长，我们怎么能够生存下去？”高罂咆哮道。“森林大会上可从来没出现过没有族长的族群！”

　　奔鼻低下头，什么也没说。虎掌可以嗅到他身上散发出来的痛苦气息。还不到放弃的时候，他在心中催促道，还有你能做到的事。

　　突然这位巫医变得紧张起来。他的耳朵竖起来，目光聚焦在岩石底下的某样东西上。在月光的照耀下，它在草丛中闪烁着微弱苍白的光芒。奔鼻跳下岩石，用口鼻靠近了它。然后惊讶地抬起头来。

　　“这是一块爪子！”他喘息着说。“有猫今天掉了指甲吗，就在这儿，岩石的底部？”

　　武士和学徒们摇了摇头，困惑的低语声传遍族群。

　　奔鼻又仔细地看了看爪子。他小心地伸出脚掌，轻轻推动它，让其他族猫可以看见。“看呐，”他小声说道。“月亮在上面投下了阴影。不是阴影，是斑纹。”他抬起头来注视着虎掌。“像老虎皮毛一样的斑纹。”

　　“这是个预兆！”曙云喘息道。“一定是！”

　　“星族已经选择了我们的新族长！”黑脚欢呼道。

　　“虎掌！”奔鼻呼了一口气，其他影族的猫儿们一齐将目光转向虎掌。“星族已经告诉我了”巫医喵道。“我们必须听从。”

　　虎掌感觉呼吸都停止了。终于，经历了这一切，祖先们选择了他！他为他们服务了这么久，竭力想要挑战雷族软弱的领导者，却被逐出族群，被迫向另一个族群献上自己的忠诚。而现在，星族终于给予了他奖励，让他登上了族长的宝座。“谢谢，”他低声道。

　　虎掌闭上眼睛，感觉到一群被阴影笼罩猫儿们在他身边。他们就像漆黑的浪潮席卷森林，裹挟着他，让他丝毫感觉不到自己的重量。与族猫们冲锋陷阵，让他感觉到一阵喜悦涌上心头。“听我指挥！”他喊道，随即无数的武士跟上他的步伐。前方，他们的敌猫恐惧着战栗着……

　　“虎掌？”黑脚轻轻地喵道。“奔鼻想和你谈谈。”

　　虎掌睁开了眼睛。这位巫医正站在他面前，离他很近，虎掌甚至能够闻到他呼吸间的恶臭。

　　奔鼻压低身子。“我们能有幸接受你的领导吗，虎掌？星族已经告诉我了，他们选择了你。”

　　我们做到了！枫荫在他脑中说道。我说过你能做到的，对吧？

　　“我们也选择了你！”石头的叫喊声响彻族猫们的头顶。“你已经领导我们走出了夜星死后最黑暗的时刻，告诉了我们如何让影族重振雄风！”

　　虎掌低下头来。“祖先们的选择让我有些受宠若惊，”他喵道。“我不是土生土长的影族猫，不过我希望没有猫对我的忠心有所怀疑。我也从来没有奢望过成为族长。如果你们确定的话，如果星族已经表态的话，那么我只能说我接受。”

　　“向影族的新族长致敬！”奔鼻呼喊道，随即喜悦与解脱的欢呼声响彻夜空。

　　虎掌后面的黑莓丛传来了微弱的沙沙声。他转过头来，发现一双琥珀色的眼睛闪烁着。裂牙一瘸一拐地走上前来，他有一根脚趾上的爪子被扯掉了，正流着血。虎掌看着他的伤口。“你冒了很大的风险，去做一件不一定会成功的事。”他呐呐的说道。

　　裂牙伸直尾巴。“但这招奏效了，”他咆哮着说。“你可以晚点再谢我。”

　　虎掌转回头去，轻轻地走到空地的中央。当他跳上岩石之后，其他的猫儿们都安静下来。虎掌将脚掌放在冰冷光滑的石头上，低头看着他的族猫们：夜语和裂牙，曾经的独行者，但现在效忠于他，愿意为他流尽最后一滴鲜血；奔鼻和小云，他的巫医们，会为他们的族长寻找星族的预兆；强壮的武士们，健康的猫后们和渴望着像他一样勇猛战斗的学徒们。他捕捉到黑脚的视线；他会在月亮升到最高点之前任命他为副族长。他不会选择裂牙，这只猫还没明白虎掌并不亏欠他什么。

　　虎掌支撑起肩膀。他应该为森林大会做准备了，到时候蓝星会被迫平等地面对他，因为他现在领导着一个足以匹敌雷族的族群。

　　不过那都是明天的事情了。现在，虎掌更愿意去聆听族猫们用新的名字呼喊他。

　　虎星！虎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