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风夜放花千树》松茶

5、第 5 章

　　安王在朝堂内挂着尚书令的职，掌印尚书台。这官说大也大，毕竟他是天子胞弟。说小也小，毕竟安王生性闲散，不喜官场，这官也不算握着实权，随他三天打鱼两天晒网。
　　此日番邦来使，意欲和亲。
　　朝堂上一片欢庆，众臣争道此实乃天降喜事。
　　近年来番邦忽而停止了多年的互相争斗，结成同盟。朝廷对其控制式微，零散的番邦共同体日渐强大。两方势力角斗，大有山雨欲来风满楼之势。而今番邦却主动求和，自是举朝弹冠。
　　安王敛眉，眼色沉沉。
　　番邦既有与朝廷抗衡的实力，又怎会甘于受控，主动求和？
　　一旁司徒千同样在思忖。
　　天子不动声色，笑问使者:“朕膝下尚有四个公主未出阁，不知贵邦求婚何人？”
　　番邦使者闻言爽朗一笑，官话流利：“天朝公主宛如天上明珠，高山雪莲，美丽不可方物。但公主虽美，卑臣所奉之命却不是向天朝公主提亲。”
　　“卑臣此番远赴千里，为的是给我们草原上的公主求一驸马！”使者接着不卑不亢道。
　　天子沉了声，问：“求婚何人？”
　　“安王殿下。”使者掷地有声。
　　满朝皆寂。
　　司徒千心里一跳，不由抬眼去看那人。
　　安王站的端正，仿佛不曾听到使者答话。司徒千与他相隔了些距离，只看到他紫金官服上绣着的牡鹿花纹，风姿不改。
　　天子一笑，喜怒莫辨：“使者这玩笑话未免说得有些过了，自古哪有男子和亲的道理。这一路舟车劳顿，使者还是先好好歇下吧。”
　　使者也不多辩驳，朝天子拜了拜便抬脚跟礼官走了。
　　待使者走远，天子揉揉眉心：“安王随朕议事，众卿家今日且回去吧。”
　　司徒千原地等了等，见众人都散的差不多，踌躇片刻，走向安王。
　　安王觉察他靠近，转头看过来。他琉璃色的眸子仍是噙了惯有的懒散笑意，华贵的紫金加身，看上去像个十分纨绔的纨绔。
　　司徒千走近，却不知该说些什么。
　　安王笑了笑：“全京城的人都知道，论起美色，这司徒府的少将司徒千可是天下无人能及，那瞎眼的草原公主怎就偏偏选了我。”
　　司徒千呼吸一滞，这可真真踩到了他的痛脚。
　　人人爱美，但司徒少将美得过分。幼时的他常被当作女孩，这也是他勤奋练武的原因之一。
　　所幸相由心生，司徒千内心坚毅，如此多年他的容貌也脱去了那些许的柔，多了些硬朗，称得上英姿飒沓。
　　但幼时心结终是影响深远，司徒千被安王这一堵确实着恼，冷眼看他：“微臣哪比得上殿下美名远扬，殿下能娶到公主自是三生有幸，这艳福臣可消受不起。”
　　安王看他一眼，似笑非笑。
　　这神色他熟悉。
　　司徒千恍然忆起那年安王于墙头俯身，风雪描摹不清他的眉目，他只看到他手上经久不化的雪，嗅到他大氅上淡淡的香。
　　那时的他似乎还没有安王高吧？
　　如今已是一般高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