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一片芳菲》渺帆

3、如愿以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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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初夏时节，即将毕业的男女学子都在为自己的未来忙碌着。我看见夏菲菲一改平时的含蓄和文静，不停地出席在校内或在校外举行的人才招聘会，在人山人海的应聘者中间拥挤着，再也顾不上女生的娇矜和羞怯，使出全身的力气同那些高大硕壮的男生挤着，把自己的应聘材料一次次地递上去。
　　一天中后，刚吃过午饭，夏菲菲就急着上街，我知道她在找工作，整天忙得昏头脑涨的，她的心情也许比我更糟糕。太阳光异常强烈，她额头上渗着汗珠。我俩同病相怜，正经受那一段令人惶惶不安又难以忍受的煎熬。日子就这样一天天过去了，音信皆无，希望渺茫，等待几乎到了极限，眼看她紧绷的神经要崩溃了，她真有点沉不住气了，像丢了魂似的。我真想找机会安慰她一下，顺便跟她说说我心中的烦躁和苦恼；可我急着找她时，却不知她跑到哪里去了，看不着她的影子。正在我焦虑时，她出现了。她情绪很低落，像受了谁欺侮似的。我心里呐闷，就问她怎么了？她无精打采地说没什么，就是心里烦躁，好像社会的大门都关闭了。我说别急，会好起来的，找工作是要付出精力和心血的，你要沉住气。她说世态炎凉，自己又很渺小，感到失望。我一时又找不到合适的话安慰她，其实我的心境也是乱糟糟的。她忽然想到了老师田润禾，她说只有他这时才逍遥自在，不为找工作而烦恼。她想去找他，跟他诉说一下心中的苦闷，也许他会安慰她，转念一想，还是别找他了，引起他的欲望反而更是麻烦，算了，还是自己承受吧。
　　骄阳悬在头顶，阳光照在脖子上，火辣辣的针剌一样。我和她出了校门，慌不择路地向前走着。街上汽车来往穿梭似的，汔车喇叭声尖叫着，搅得人心烦意乱的。恰在这时，她的手机响了，她拿起手机一看，原来是她妈妈从南京打来的电话，询问她应聘的事，我能想像到她父母的眷眷的心和无止无休的焦虑。她大声说：“妈妈，还没来消息，正在等待。您和爸爸先别急，一有消息我就告诉您。”她妈妈在电话的那一端说：“菲菲，你为什么不回南京应聘呢，这里的机会会更多。”她焦急地说：“妈妈，再等几天吧，会有机会的。再见。”她关了手机，觉得头晕目眩，意识恍惚，她这些日子吃不好饭，饥一顿饱一顿的，睡眠又不好。
　　我说：“菲菲，还是回宿舍吧，光着急有什么用，弄得自己水深火热的，身体熬坏了就更惨了。”
　　她无奈地说：“好吧。”
　　回到寝室，宿舍空空如野，才几天的工夫，就屋在人空了，以前那种温馨友爱的氛围已荡然无存了。我感叹说：“菲菲，安下心来等待吧，上苍有眼，也许哪一家公司或哪一家出版社抑或哪一家教育局会有回音的。”她心情烦躁地说：“那好吧，等待上苍来恩赐吧。”我猜想她还是忍受不了内心的失落和寂寞，失意和烦恼仍在她心头萦绕着，她在百无聊赖中，勉强地镇静下来，茫茫然地拿起一本小说，胡乱地翻了几页就寂寞难耐了。这时，走廊传来匆匆的脚步声，她精神稍微一振，扭头向房门看去。邻室的一位女同学推门进来，大声说：“夏菲菲，你的信。”夏菲菲接过信立即拆开，从中拿出一份打印通知书，上面只有廖廖的十几个字——
　　夏菲菲同学：
　　我社认真研究了你寄来的应聘材料，同意你前来面试。

　　蓝海出版社总编室
　　夏菲菲嗷地一声，高兴地蹦了起来，羞点把我抱起来。我说：“这回好了，菲菲，终于看到曙光了。”她不卑不亢地说：“还得过面试关呢，谁知道这里还有什么猫腻。”“不能吧，”我眨了眨眼睛说，“人还没堕落到深潭吧。”她笑着说：“但愿如此。哎，薇薇，你说，他们要面试什么？”我思忖着说：“首先，他们要看看你这个人和材料上写的是否相符，容貌，身材，言谈，举止，气质，都要符合他们的要求，这是最重要的。其次，你要应聘编辑，当然要问些有关事项了。”她点点头说：“薇薇，你说的有道理。”我说：“菲菲，你要有信心，你是名牌大学的高才生，又有文艺作品，你会成功的。”她胸有成竹地说：“好，借你吉言。”我笑了，说这才是你夏菲菲本来的样子。这时，我的手机响了，我拿起手机一看，惊喜地说：“有回音了！”手机里传来一男子的声音：“喂，你是李薇薇吗？”“我是，你是哪里？”“我是蓝海教育局人事处，我处同意你周三上午九点来局里会议室面试，一定要准时，听清了吗？”我兴奋地说：“听清了，谢谢。”我笑逐颜开，把手机扔在床上。夏菲菲激动得喊了起来：“噢，好消息呀！上苍感动了，又喜临门喽！”我和她情不自禁地拥在一起，一时沉浸在幸福之中……
　　一周后，夏菲菲应聘成功，签约正式进入蓝海出版社；我也签约，即将成为一所重点中学的语文教师。我俩都随了心愿，留在蓝海工作，这是我们梦寐以求的。
　　这天，吃完了早饭，我俩回到寝室，夏菲菲的心情格外敞亮，失意和落寞早已从她的脸上消失得无影无踪了。她给南京的母亲打电话时，我在一旁边听得清清楚楚。
　　“妈，我的工作定下来了，是蓝海出版社，文艺编辑室。”“是嘛，那好哇，妈妈为你高兴。妈祝贺你。”
　　“妈，爸在家吗？”
　　“你爸还没回来。”
　　“您把这消息告诉爸爸。”
　　“放心吧，妈忘不了。哟，菲菲，你找到了工作，也该轻松一下了，回家来住几天。”
　　“哎，我知道了。”
　　她打完电话冲我直笑。
　　我说：“心里的一块石头总算落地了，菲菲，这回该轻松了吧。”
　　她说：“那当然了，她一脸的惬意，你不也是嘛。”
　　第二天上午，出版社给她来了电话，告诉她已为她准备了单身宿舍，地址就在出版大厦旁边的公寓里，要她前去办住宿手续。她欢呼雀跃，乐得合不拢嘴。
　　她的新住处在出版局公寓楼的十五层，我和她来到1506号房间，这是专门为编辑人员设计的小套间，设施齐备，宽敞明亮。我惊讶道：“菲菲，这房子多好哇，你就享福吧。”“嗯，是挺好的。你也会有的。”“你哪天搬来住哇？”她笑迷迷地说：“愈快愈好。”
　　我和她从出版社回到学校寝室，她往床上轻松地一躺，感到特别的舒畅，像刚喝过一碗蜂蜜水那样，品尝着生活甜蜜蜜的滋味。我想此刻她正陶醉在愉悦之中，她心思像长了翅膀，已飞到未来的工作中去了，她要在那里展示自己的才华来……突然她的手机响了，她嚯地一下，坐起来抓起手机。“喂，喂，哪位？”“夏菲菲，你好，我是慕天鸿。你现在忙什么呢？”夏菲菲抖擞精神，忙说：“我在宿舍，没什么事。”“夏菲菲，我们见一面好吗？”她说：“那好吧，在哪？他说：“老地方，晚七点。”
　　“菲菲，好事连连哪，我真羡慕你。”
　　“薇薇，你也会有的。”
　　傍晚，夏菲菲先来到海边广场，他还未到，她向远处眺望着，见他疾步而来，她迎了上去。
　　“夏菲菲，我来晚了，对不起。”
　　“我也是刚到。”
　　两人来到海边，恰好有一空着的石磴，便并肩坐下来。
　　他说：“你应聘还顺利吗？”
　　“开始挺难熬的，日子不好过，现在好了，我的工作定下来了。”
　　“是嘛，”他惊喜，“太好了，哪家公司？”
　　“蓝海出版社，文艺编辑室。”她瞥了他一眼。
　　“噢，那是本市最好的出版社，不容易呀，你一定费了不少功夫吧？”
　　“嗯，我投了不少材料，企业公司、教育局、出版社，都投到了。”
　　“夏菲菲，祝贺你呀！真的，我由衷地为你高兴。”
　　“谢谢。”
　　他笑了笑说，眼下有两家公司要我去报到，都是国有大企业，我一时拿不定主意呢。”
　　“哪两家大公司？”她关切地问。
　　“一家是著名的蓝海造船公司，一家是蓝海国际商贸公司，两家的国际贸易业务都需要人。”
　　“慕天鸿，你看哪个公司更适合你展示才华，而且未来的天地更广阔，就选择哪家。不要过多地考虑眼前的利益，要把眼光放远些，我相信你有能力做出选择。不管你去哪家公司，只要你情愿，我都赞同。”
　　“菲菲，你的话对我很有启发，不瞒你说，我还真是偏重眼前了，忽略了长远，幸亏你提醒我。”
　　她瞥了他一眼，嘿嘿地笑。
　　“菲菲，你笑什么？”
　　“你真谦虚，我的话哪有那么大的作用啊！”
　　“不，我不是恭维你。”他加重了语气，“这是我的心里话。”
　　“好了，我相信你。慕天鸿，我们换个话题吧，你有多长时间没有回哈尔滨了？”
　　“不长，上一个寒假我回去了。怎么，你要回南京？”
　　“妈妈打来电话，非要我回去不可。”
　　“是呀，可怜天下父母心啊，儿女在外，父母哪有不惦记的，老人不容易呀，应该回去，以后上班就忙了。”
　　“我准备最近就回去。”她平静地说。
　　“哦，坐火车吗？”
　　“飞回去。”
　　“那好，到时我送你到机场。”
　　她看着他，欣慰地一笑。
　　海风在轻轻地吹，大海在眼前澎湃着，海浪愈来愈大了，前推后拥地在拍击着岸石，发出啪啪的响声，浪花飞溅到他们的身上，她急忙躲避着，身不由己地拥到他的身上，他趁势抓住她的手，把她拉起，她嘿嘿地笑着，笑声清脆而悦耳，像小鸟的歌唱。不大会儿，太阳落到大海里去了，眼前的一切都被暮色笼罩了，他牵着她的手向前走去，她感觉他的手温暖而有力。
　　次日刚一起床，我就逗趣地问她：“菲菲，昨晚你可回来晚了，那位白马王子对你怎么样？”她脸一哧一红地说：“挺好的。”“怎么个好法，能说得具体些吗？”“好你个李薇薇，你可真坏！”我就嘿嘿嘿地笑，笑得弯了腰。好一会儿，我才抬起身，正儿八经地说：“你什么时候把他领来，让我认识一下呀。”她爽快地说：“可以，你说什么时候，满足你的奢望。”我又嘿嘿嘿地笑起来
　　早上，夏菲菲在宿舍正聚精会神地看小说，忽然她接到慕天鸿的电话，他高兴地告诉她——他决定去那家蓝海国际商贸公司，明天就去签约。她显得行别高兴。她鼓励他说，慕天鸿，你是优秀的，是金子，到哪都会闪光。我笑了笑说：“是他的电话吧？”“是的。”她说。“夏菲菲，你运气真好，白马王子找到了，工作也谈妥了，我真羡慕你啊！”她说：“你耐心等待，爱神也会关照你的，爱神总有降临的那一天。”
　　“好吧，我等待。我不跟你精神安慰了，我上街办点事。哎，下午聚餐的事可别忘了——答谢师恩，别让人说我们不知感恩。”
　　“放心吧，我不是那种无情无义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