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年不负情深》澄希沫浅

14、操盘

　　清晨阳光明媚，驱散连日来阴雨连绵的悲戚。颜念念准备好早餐，备齐相关材料，便转身出门，轻轻合门，可惜秋风调皮的在门的附近转了个圈，颜念念松开手的瞬间，门发出低沉的噪音嗔怪着秋风的顽劣，顺带着惊醒睡梦中的明深。

　　随着颜念念的离开，睡眼朦胧的明深挣扎着伸出胳膊去够床头的衣服，或许是调皮的秋风过于心急想要冻醒这个慵懒的家伙，感受到被子外掠过皮肤传来的阵阵寒意，明深伸出去勘探军情的胳膊迅速收兵折返，翻了个身再度进入梦乡。

　　散去厚重云层的天空显露出湛蓝的本色，尽管是清晨，被云层禁锢多日的太阳，此刻正迫不及待的伸展羽翼，向大地铺洒一束束耀眼的光芒，炫耀着王者归来。

　　虽然是国庆假日期间，名扬中心医院门前依旧人来人往。颜念念开着车在住院部门口转了一圈也没能寻到合适的停车位，想着平日里没认真练习进车位，现在可好，难得找到的空位目测距离太近，也不敢贸然停进去。好在焦头烂额之际，一旁的巡逻人员发现了这辆监控室所说的“可疑车辆”，待走近发觉是颜院长的车，又是名女子在开车心里便知晓一二，对着对讲机解释一番，便上前解救了尴尬的颜念念。

　　“爸怎么起来的这么早，妈呢？”颜念念推开门见父亲早已收拾好物品，换好衣服，对着镜子一番打理，那样子像极了小时候等着长辈带自己出门而一番装扮，不尽的笑出声。走上前拍拍父亲肩膀，放下手里的保温筒，摆好早餐。“你先吃饭吧，我下楼去办出院手续，再回来接你。”

　　“你母亲早上接到电话去福利院了，走得急没和你们说。”颜方三步并作两步走向餐桌，精神极佳。

　　看见父亲吃的有些急，颜念念忙提醒着：“爸，慢点，时间够用。”

　　“其实早就能出院，要不是你们执意拦着......。”颜方喝了一口递过来的汤，继续说道：“国庆期间放假，不知有多少患者要过来看病，床位紧张了怎么办？你们哪知道体谅别人，早点走早点腾位置。”颜方执拗的说讲着。

　　颜念念感觉父亲瘦了，苍老了，见父亲又要开始说教，想着还是让父亲好好吃饭吧，便借口说去找办出院手续的明宏，退出病房。自己的父亲心里永远装着别人，以前是，现在病了还想着别人，虽然埋怨父亲，但心底却是对父亲满满的敬意。

　　电梯口人满为患，颜念念想了想，决定走楼梯。“十二层楼应该还好。”抱着这样的想法去走，结果，理想与现实的差距，让颜念念感觉父亲守着名扬中心医院的岗位十五年甚是不易。

　　昨日晚间还和母亲商量着，父亲的身体已不如前，怎么劝劝父亲这次出院后随她一起回沪深，一方面医疗条件更好，另一方面自己和明宏也好照料二老。可是今早奈何好说歹说，父亲就是望向窗外，连连摇头。

　　想着父亲的固执，母亲的妥协，颜念念感叹着自己父母的观点真是与时代不合拍了，看似要走很久的楼梯，不知不觉走到了一楼。来到大厅，不出所料，办理出院手续的人很多，队排着很长，即寻找，不见明宏的身影。

　　一旁的小护士见了颜念念，想着是颜院长的亲属，忙上前问要不要走内部办理程序，颜念念不假思索的婉拒了，这一点绝对继承了父亲的风格，但是队伍并未因此加快挪动。

　　站了许久的颜念念，不停低头看着腕表，队伍依旧望不到头，而自己的腿已有些发麻，这些年一到单位就坐着，早就庸懒惯了，这两天提着心，跑来跑去的，早就累的虚脱硬撑着，可父亲几十年都这样上下楼奔波，站手术台，想着想着深深叹了口气。

　　医院大厅，慢慢爬升的太阳，扑撒下金灿灿的辉光，正门，一对夫妇和两个青春洋溢的女孩逆光走来，与大厅里交费处前沉闷缓行的长队格格不入。

　　“你们先上去吧，我和穆医生提前打过招呼了，我先去缴费，稍后就到。”林陆声和身旁的妻子交待了一声，便先行离开。

　　“姐，我们才离开一个月而已，名扬市医院的大厅好像变大了不少，翻修的速度还挺惊人。”林明浅四下打量着医院大厅，实现定格在其中一个展栏，意欲过去。

　　“是呀，你想颜院长刚刚退休不足半月，新上任的院长总要出一些功绩，新官上任三把火，翻修个大厅，也就是分分钟的事，面子工程罢了，倒也不奇怪，也不知道穆宁他爸什么时候能熬上那个位置。”林明清将手搭在林明浅的胳膊上，熟练的将林明浅想要趁机溜走的苗头扼杀在萌芽状态。

　　“穆宁说他爸好像对那个位置没什么想法。”林明浅顺着胳膊上的力道回头，正对上林明清的视线，心里瞬间想起自己刚刚只顾着欣赏新的医院大厅，竟忘了一路上一直在谋划的溜之大吉，心里一阵懊悔，嘴上却偏故作镇定的回了林明清没营养的明知故句。

　　“清儿，这边。”林明清循声找到向自己招手的母亲，牵着复杂表情的林明浅去乘电梯。

　　“穆宁？你怎么在这？”林明浅进了电梯，闷闷不乐的低着头，电梯运行，不知道了几层，停了一下，忽闻一声阿姨好，循声抬头，一愣，分开不足一日的穆宁正望着自己忍着笑意。

　　“你说呢？”穆宁对着林明浅痞痞的一笑，收起痞气对着明简笑着说：“我来看看颜院长，说是今天要出院，我爸上午有一个会诊推不开，怕时间来不及，让我过来看看有什么事情能帮衬的上。”

　　“颜院长病了？严重么？”林明浅不待穆宁说完，就急切关切地追问道。

　　“上了年纪，心脏的老毛病犯了，还好，颜院长平日身体健壮，并无大碍。”穆宁宽慰着林明浅，心知林明浅记挂着多年为她操心病情的颜院长。

　　叮咚，电梯声响，十二楼到了，众人走出，穆宁指了指里间的办公室。“我父亲应该还在，你们过去找他就好，我先去颜院长那边，再见。”

　　“拜。”林明浅、林明清异口同声。明简略有所思，抬手想要挡将关的电梯门，林明清却早一步按下开门按钮。明简略微愣了一下，看向林明清，林明清心中忐忑，她本想追问穆宁童艺澄的事，却不想下意识的按开了电梯。

　　“清儿，你随穆宁去看看颜院长在哪间病房，待会你妹妹检查完，我们也一起过去看看。”

　　“嗯，好”林明清如得特赦，出了电梯快步追向穆宁。

　　穆宁走进父亲办公室，林明清抢在穆宁关门之前闯进了办公室，一个急停不稳，衣角勾在门把手上，随着要关上的门倒去，穆宁闻声回头，轻蔑地摇了摇头，伸手拽起重心不稳的林明清，见她站稳赶忙收回手，林明清瞥见一丝绯红正蔓上穆宁俊俏的面庞，想来他和浅浅怕是连手都没有牵过吧，这般青涩，不禁一笑，有那么一瞬心下生出对妹妹林明浅的一丝羡慕，两小无猜，岁月静好，陪伴左右，不言明却道尽绵绵爱意。

　　“什么事。”穆宁的视线移向窗外，清润低沉的声音里，好似藏着万千温柔，朦胧间惑人心魄。

　　林明清眼底淡影微微一动，双眸收紧，想起那日离开沪深时，童艺澄入住隔壁，便心生不安。“童艺澄是怎么知道我们的住处的，是你透露的？”

　　穆宁沉默不语，不愿做解释，也无法解释，对于这个自来熟的小师妹，穆宁的抵触情绪绝不比林明清的情敌心结浅过半分。

　　“那个富家小姐上次空降名扬，就找浅浅麻烦，指明是因为你，我们这到沪深才一个月她就跟着搬到我们住的公寓，后面还不知道要闹出什么，穆宁你是当事人，你就表示沉默？”

　　穆宁回身，看着林明清，一字一顿说道：“你料错了，这次童艺澄是冲着你来的。”说完戏虐复杂的视线对上林明清满是疑问的双眼。

　　“明深的家世，这段时间军训，你们女孩子之间传播八卦消息的速度可不逊色于光速？”穆宁倚坐在椅背上，随手顺过桌上的听诊器，在手里摩挲着，将视线从林明清身上收回。

　　“不就是明氏集团的继承人，明深来名扬那日我就知道，可我问的是童艺澄！”林明清显然不愿意让自己陷入对以“听说”开头的信息惴惴不安的状态。

　　“这些年浅浅写的那些少女小说你也没少嘲笑，不过烂熟情节就应验在你身上了，童艺澄，童童文化集团老爷子唯一的孙女，这门当户对，青梅竹马的人设，灰姑娘，我还用多说么？你的爱情保卫战，怕是要拉警报了。”

　　林明清唇角的弧度不合时宜的维持着，一丝苦楚漫上心间，参杂着诸多味道，一时品不清。

　　穆宁的手机带着救主之心契合着尴尬的情景响起无忧轻快的韦小宝顺口溜：“凉风有信,秋月无边,亏我思娇的情绪好比度日如年......。”穆宁听到这专属铃声，拿起手机在林明清眼前晃了晃，起身离开办公室，扬长而去。

　　林明清只瞄了一眼，便记得真真切切，来电显示：“明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