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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反骨难除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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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此,雪飘零顺从地像个木偶。就连让她一个未曾习武的女子加入云杀这种过分的要求,她也一言不发地遵从。
但他知道她不会心服。
三日前,四皇子来太子府拜访,带了一群狐朋狗友过府,陌君玄懒得应付就把雪飘零推了出去。
几人酒过三巡,胆子便大了起来。行酒令玩腻了,就开始在人身上找乐子。
“四皇子,这酒一杯一杯往肚里灌也没什么意思,不如,来些彩头?”
陌君赭来了兴致,饶有兴味地递给那人一个“继续说”的表情。
“美人美酒,人生两大乐事,酒是有了,这美人么……咱们各自挑一个侍女,然后行酒令,谁输了,挑的侍女就脱一件衣服怎么样?”
“哎,这个好!”
“对对对,就这么来!”
“四皇子,可别扫了酒兴啊!”
“君赭莫非还怕三皇子怪罪?几个婢女而已。”
陌君赭嘴角一咧,爽快的答应了。“谁怕三哥了,都不陪我们玩,来,我们自己玩!”环视了一眼四周,忽然抬手指向雪飘零,道,“就你了,快过来。”
雪飘零一愣,随即又顺从地走了过去,一直把头压低。
“抬起头来!”
雪飘零抬头的瞬间,几人眸中都闪过了一丝异色。
几个公子哥陆陆续续选了侍女,这就开始行酒令了。
不知是故意还是无意,三行酒令,皆是陌君赭输。
天气转凉,雪飘零已着三重纱衣,如今只剩最后一层纱衣在身,再脱,就只剩肚兜了。
雪飘零脸色铁青,揪着下摆不肯动手。
“怎么着,想赖账?还是等我们动手?”
此话一出,雪飘零大致可以明白他们明里暗里的羞辱之意了。她垂着头,眸中有一分恐慌有一些气愤,手却反抗似的揪住了纱衣胸口的开处。
陌君赭见她这般不识好歹,微微有些怒意,三两步走到雪飘零跟前,伸手蛮横地扯碎了她身上仅剩的纱衣。
纱衣离身,雪飘零白皙无瑕的肌肤暴露在空气中,还带着几道浅红的勒痕。她单手仍保持着刚才护住身体的姿势,头却垂到一边,眸子紧闭,秀气的眉头微微皱起。
这幅香艳却无奈的画面似乎取悦了几个公子哥,几人一道哄笑了起来。
陌君玄进门时,看见的便是这样无助且脆弱的雪飘零。
莫名其妙,有一种胸闷的感觉。
“玩的很开心?”
听到这阴冷的声音,众人的笑都凝固在了脸上。
“开心……当然开心……”
“是啊是啊……”众人都干巴巴地附和。
“开心就好,”陌君玄连假笑都吝啬给予一个,“陌尘,送客。”
四皇子陌君赭正想乘乱一起溜走,却被叫住:“四弟,我们很久没叙旧了。”
陌君赭神情有一丝慌乱,却也唯唯诺诺跟在陌君玄身后去了书房。
雪飘零接过侍女递上的衣物,快速地披上了身。她定定地看着陌君玄走远的方向,眼神忽然落寞。
明明就是你故意设的局,如今却来假装好人,做出这种引人误会的事。她始终不信,陌君玄会真心护她。
书房。
“三哥……”
“给我一个解释。”
“解释?解释就是,我们都知道她是罪臣之女,还跟你有仇怨,看不过眼替你教训……”
陌君赭话没说完,就结结实实挨了陌君玄一鞭。
“皇家子弟,竟然结交纨绔,这鞭替父皇打。”
“三哥你凭什么!”
“啪!”又是一鞭落在背上,陌君赭疼得抽搐了一下。
“心胸狭隘,愧对皇室血统。”
“陌君玄你……”
“啪!”
“越俎代庖,僭越身份,这鞭,是给你个教训。”
“啊啊啊!别打了!三哥……”
“啪!”
“……”
若不是安妃及时赶到,陌君玄怕是不会给陌君赭背上留一块好肉。
雪飘零永远都不会知道,陌君玄曾经冒着打破皇室子弟间平衡的危险,用一顿鞭子为她的受辱讨回了公道。
几日后,云杀全体出动,雪飘零也跟去做任务。
临行前,陌君玄强行给雪飘零下了蛊,他看见,她嘴角的笑似是嘲讽。
这是……怕她跑了?
他竟然在患得患失。
云杀有惊无险地完成了任务,次日启程回太子府。半道上,雪飘零意外截获了东朝北疆的急报,她藏了起来,明知此时事关重大,她却莫名快意。
通敌叛国。东朝对父亲不义,她便彻底坐实了这个罪名。北边的冰棱王朝大举进犯,北疆粮草衣物皆不足,没了这份告急文书,军粮之事少说也得拖个三四日,足够东朝后院起的这把火烧大了。
整顿完毕后,云杀开始启程,途中暂入客栈休息时,雪飘零遇到了一个意想不到的人。
“师兄,好久不见,真巧啊。”
此时穆行歌正在系马,抬头冲她一笑:“不巧啊,是师父让我尾随你而来的。”
她一时无言以对。
师兄空长了一副沉稳而秀气的皮相,内里却是个十分跳脱的性子。
“别站这了,走,去你房里喝两杯。”
雪飘零自小便被师父带到了药王门,懂事以来皆是穆行歌相伴,两人算是青梅竹马,只差生出了那么些感情,自是无话不谈。
雪飘零单手捏着酒盏,略有些疑惑地看着穆行歌。
“师兄,那是什么眼神?”
“没有,我只是在想,干掉那个叫陌君玄的,成功的几率有多大。”
雪飘临摇摇头,安静地勾起了唇角,有些无奈,有些惨淡。
他的小师妹,似乎变了很多。少了些灵气,多了几分伤感。
“那你要如何?不杀他也行,师兄这就带你走。”
雪飘零低头,闷闷地说:“不行,他给我下了蛊,就是有把握让我不得离开。何况,家仇未报啊。”
穆行歌淡笑,把玩着指尖的瓷杯。
“我塞进嘴里的毒,可比你吃的饭还多。”
雪飘零抬头怪异的看了他一眼。当真是祸害遗千年,穆行歌每见新毒,必然要亲自尝试,再制药解救,美其名曰生死之间方出境界。十数载试药,竟也没毒死他。
看着穆行歌这么有把握的神情,雪飘零却有些迟疑。离开,她似乎……是不愿的。
正在雪飘零为自己的想法愣神时,云杀的副队敲了敲门。
“零,该上路了,主上还在府上等候我们回命。”
听着门外催促的声音,雪飘零不悦地皱起了眉头。
师兄若能解她的蛊毒,她会离开。留在太子府,比在暗处伺机而动更加难以下手。
雪飘零定了定神,故意用冷淡的语气说:“你们先上路,我还有些私事要办,过几日自会回皇都。”
“这……”
料定副队会迟疑,雪飘零又用上了带些嘲讽的语气:“你大可放心,你家主上可是留了东西在我身上的……况且,我的目的,也还没达到。”
“零,你……唉,听我一句劝,主上对你,并不是你想的那样。”若真是,也不会暗中嘱咐他护零周全。
雪飘零沉默。不是我想的那样,又是哪样?杀我亲人,辱我尊严,以折磨我为乐,莫非我还要装出一副感恩戴德的模样?
她在太子府待了两年,陌君玄是什么样的人,她该知道的。
门外脚步声渐远,穆行歌一反常态静坐一旁,没有打扰她出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