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神-乌织]Sangre》江**开

2、中

　　织姬小心翼翼地把雪白的斗篷裹在身上，低头，惊讶地发现她脖子以下全都消失了！

　　“有了这个隐身斗篷再加上我们两个的法力的话，荆棘丛里的魔兽应该就没办法发现小姐了。”女仆A说着为她把没遮好的地方遮挡住，然后又递给她一颗圆圆的金属状的球，“以防万一，如果被发现了的话请把这个扔出去，它可以保护您一段时间，请您一定要利用这段时间逃跑。”

　　“还有，买了原料后就请尽快回来，绝对不能让主人发现了我们擅自让您出去的。”女仆B提醒道。

　　“我知道了。”织姬接过金属球，把它放进口袋。

　　“那么，麻烦你们了。”

　　荆棘丛里只有一条很窄小的路通往外界。

　　此刻已经是接近正午，温暖的阳光照耀在植物间，让这片丛林看上去没有想象的那么可怕。但织姬还是小心翼翼地向前走着，生怕弄出什么大响动让潜伏在看不见的地方的怪物发现。

　　而就在她走了一半路程的时候，她意外地看到一些生长在路边的小小花朵。

　　在这样的地方居然能长出这么漂亮的花来。

　　织姬忍不住走过去蹲下身仔细地端详这些小生命。

　　大概因为这一带湿气很重，花瓣上的露水还没有干掉，在阳光下闪耀着淡淡的光泽。

　　“哇！好漂亮啊！”织姬忍不住赞叹出来。

　　“是吗？”

　　嘶哑的声音从头顶传来。

　　茶发少女却还没反应过来，开心地说：“嗯嗯，好像在发光一样……诶？”

　　一种不祥的预感从心里浮起来。织姬咬了咬嘴唇，一点一点地抬起头。

　　……很圆滚滚的……一只不知名的巨大怪物球。

　　无数只眼睛在它身体各处闪着冰冷的光芒，它们全都紧紧地盯着蹲在地上的人类少女。

　　织姬傻愣愣地看着那只狰狞的异形，心里却还在想奇怪啊为什么它能看到呢？明明穿了斗篷不是吗？这下子要怎么办呢？——这样一些无关紧要的问题。

　　“隐身斗篷对我来说不起作用的，”它的声音嘶哑中还带着种金属感，让人觉得非常的不舒服，“你就是最近来的那个人类吧？味道似乎还真不错呢！”

　　垂涎的语气。

　　织姬惊恐地看到它几乎要淌到地面的口水，散发着腐烂的味道。她不由得开始慢慢地后退，然后扭身就跑。

　　“噢喔~~~~于是狩猎可以开始了吗？”怪物发出的嘎嘎的笑声回荡在寂静的丛林上空，仿佛是什么暗号一般。然后它刷拉一下以飞快的速度追了过去。

　　原本死寂的丛林开始骚动了。

　　“糟糕了！居然会碰上Beholder！”

　　“那家伙平时不都是在白天睡觉的吗？现在该怎么办？离太阳下山还有大半天呢！”

　　“我怎么知道……”

　　“你们在做什么？”

　　寒气逼人的声音从两人的身后传来，女仆AB猛然噤了声，僵硬地转过身来。

　　城堡的主人正一脸阴沉地站在她们身后，墨绿的眼睛里隐含着愤怒和杀意。

　　啊啊这么重的裙子很不好跑步呢！织姬提着长长的裙子狠命奔跑着，斗篷早已被荆棘划得破烂不堪。而她显露出原形也导致身后追逐的怪物越来越多。

　　啊不行了！真的要跑不动了！

　　恐惧和慌乱占据满胸口，少女的呼吸越来越急促，四肢的力气却像流水一样飞速消失。

　　怎么办怎么办？难道真的要被吃掉了吗？

　　眼角溢出不甘心的泪水，织姬终于因为脱力重重地摔倒在地上。

　　果然……不行了呢……

　　乌尔奇奥拉先生……

　　“乌尔……”

　　“笨女人，已经打算留遗言吗？”蓦地，清冷的声线在耳边响起，织姬惊讶地睁大了琥珀色的瞳孔。

　　“乌尔奇奥拉先生？！”

　　是翅膀！

　　黑色的羽毛在阳光下伸展着，却发出细微的滋滋燃烧的声音。乌尔奇奥拉全身裹在黑色的布料中，面无表情地盯着那堆蠢蠢欲动的怪物。

　　“少罗嗦，我可没多少时间在这里陪你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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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马德里。

　　普拉多博物馆。

　　“也就是说，老婆你只是来旅游的？”新索无聊地看着面前的浪漫主义画派的戈雅的作品，一边问道。

　　“嗯。你也知道，再过两三个月我就必须回到地下城去避暑了。”米拉收回放大镜，耸了耸肩，“得等到十一月才能出来，所以这之前抓紧时间多转转好了。”

　　新索出了口气，不无伤感地缩到墙角开始碎碎念：“老婆又要离开我了，为什么我不能去看你呐呜呜，要是我也是吸血鬼的混血就好了呜呜呜呜……”

　　一边念叨一边还滋啦滋啦地在墙上留下五道爪印。

　　“喂，这里可是博物馆你抓什么墙啊！？真是的！”黑线。

　　“说起来你的任务怎样了？都已经找了一个月了还没点线索么？”米拉干脆转移话题，省得让工作人员误以为这家伙的脑袋出了问题。

　　“啊有情报说可能会在西班牙，所以我过来看看的，没想到那辆死破车又给我故障！”新索抱怨着从后头趴上米拉的肩膀，“人家还以为老婆你是专程来救我的呢呜呜呜呜……”

　　“……总之我们不是碰上了吗？也算是很有缘了。”米拉无奈地拍拍靠在肩膀上的脑袋，正想再说些安慰的话，一丝熟悉的气息从脑海里晃过。

　　这个味道是……

　　艾瑞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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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几乎是踉跄着踏近城堡的大门，乌尔奇奥拉一把松开怀里的茶发少女之后，支持不住单膝跪在了地上。

　　法力极高的吸血鬼可以在非常短的时间里对阳光进行抵抗，但要和魔物战斗果然还是不行。

　　没有遮蔽的翅膀已经散发出焦炭的味道，而身上各个地方也出现了不同程度的灼伤。比起战斗带来的伤口，吸血鬼对阳光造成的这些伤要更难忍耐。

　　本以为把她关了三个月，至少让外头的那帮垃圾习惯了气息不会攻击过来……果然还是太早了么？

　　乌尔奇奥拉皱紧了眉头。

　　“啊！乌尔奇奥拉先生！”揉了揉有些发痛的脑袋，织姬抬眼见吸血鬼先生的白衬衣正大片大片地变红，连忙扑过去将他扶起，“很难过吗？……我马上扶你回房间！……诶诶是往哪边走呢？”

　　“……放手。”乌尔奇奥拉却想要推开她。

　　“但是乌尔奇奥拉先生……”

　　“……我叫你放手，……女人。”虽然已经非常吃力，但他的声音还是凛冽了几分。

　　织姬咬住嘴唇。

　　他生气了，绝对是生气了，但是……

　　“对不起，乌尔奇奥拉先生，但是还是让我送你回房间。”不打算理会他的话，织姬说着将他向楼梯扶去，却突然觉得手上的重量压了过来，“……诶诶？哇啊！”

　　一阵稀里糊涂的晕旋。

　　“好痛……”织姬捂住撞上地板的后脑勺，然后才发觉自己是被吸血鬼先生压在了地板上。

　　少女白净的脸立马涨得通红。

　　“……那……那个，乌尔奇奥拉先生？”不敢乱动只好小心地推推。

　　奇怪，没有反应。

　　少女不得不努力低下头看了看黑发男人埋在自己颈窝里的脸。

　　虽然眉头还是皱得紧紧的，但墨绿的眼睛已经闭上了。织姬犹豫半天终于还是伸出了手小心地在那张冰冷的脸上拍了拍。

　　还是没有反应。

　　由此唯一可以得出的结论就是——乌尔奇奥拉趴在她身上失去了意识。

　　织姬不由得慌了，但以她的力气又没办法抱着吸血鬼先生坐起来，结果只能手忙脚乱地摇晃他。

　　“乌尔奇奥拉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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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艾瑞克在回城堡的半途中见到一些低级妖怪在啃噬几只魔兽的残骸的时候，便有种不祥的预感。

　　“果然！……主人您实在太乱来了。”

　　急匆匆地把带回来的东西放好，艾瑞克几乎是冲进乌尔奇奥拉和织姬所在的房间。

　　此时乌尔奇奥拉已经醒过来，闷不吭声地靠着床背闭着眼。他苍白的脸上的灼伤正发出滋啦滋啦的声音，令听的人只觉得心惊肉跳。

　　“主人，您现在觉得怎样？”艾瑞克快步走到床边，却隐隐觉得气氛似乎不大对。

　　似乎……很冷？

　　艾瑞克只好看向坐在角落里的织姬。她作为人类的红润脸色现在稍微惨白了些，眉头蹙得紧紧的，同样一言不发。

　　在闹别扭吗，这两人？

　　斑白头发的少年在心里叹气。

　　“小姐……”艾瑞克向她欠了欠身，低声道：“我们先出去吧，主人喜欢安静。”

　　茶发少女点了点头，起身，低着头小声说：“我先走了，乌尔奇奥拉先生。”

　　而床上的人没有任何表示，甚至到她走出房间关上门都没有再看她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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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织姬小姐，您在生气吗？”艾瑞克把带回来的种子洒进草地，一边问蹲在旁边发呆的女孩。

　　“诶？没有啊！”织姬抓抓脑袋尴尬地笑了笑，“只是我很担心乌尔奇奥拉先生的伤。乌尔奇奥拉先生完全拒绝我给他治疗，而且……”

　　她想起几乎全被染红的白色衬衣。

　　比起最初跟他相遇时的那点伤，这次要严重得多。

　　要怎么办？

　　“……而且，乌尔奇奥拉先生是为了救我才变成这样的。如果我不擅自跑出去的话……”织姬学着艾瑞克的样子把种子洒出去，顿了一下，挤出很勉强的笑容，“乌尔奇奥拉先生他很生气呢，我给他找麻烦了……”

　　“不，我觉得主人并不是在为这个生气。”艾瑞克伸了伸懒腰。太阳已经快要沉下去，终于赶在之前把从妖精那里带来的种子已经全洒好了，接下来就等着夏天的时候生长开花。

　　“织姬小姐，您为什么要偷偷跑出去呢？这里就这么可怕吗？”

　　“呃……不是你们想的那样的，我没有要逃跑啊！”织姬连忙摆手，然后不好意思地挠挠后脑勺，“我今天才知道原来到了情人节了，虽然朋友们不在这里，但至少要送给乌尔奇奥拉先生，所以才想出去找做巧克力的材料回来的。”

　　艾瑞克愣了下，突然笑出来：“看来是主人误会了。”

　　“咦？”

　　“说起来，我带了些东西，织姬小姐肯定会喜欢的。”艾瑞克指指不远处的厨房，“在主人气消之前我们先去看看吧？”

　　“可是，乌尔奇奥拉先生的伤……”

　　“不必担心，晚些时间会有位高等的血族前来拜访，她应该有办法的。况且，”艾瑞克无奈地看向城堡的某一处，“现在我们回去也只会给主人增加麻烦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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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血。

　　这是现在乌尔奇奥拉脑子里唯一的字眼。

　　不但过长时间逗留在阳光下，甚至还动用了法力，这会令吸血鬼对人类的血液产生超乎寻常的欲望——他们本来就是依靠血液来维持法力的。所幸艾瑞克及时赶来把那女人带走，否则说不定他早已经咬开了她的脖子。

　　这里是西法一族隐藏在地下的圈养地——吸血鬼为了保证血液的来源而圈养一定数量的人类作为食物的地方。

　　当理智逐渐回归到大脑里，乌尔奇奥拉松了口，被他彻底吸干血的尸体也软软地倒在了地上。

　　他知道自己现在这样子比平时更加可怖，脸上的伤口已经开始蔓延而且糜烂。但周围的人类满是惊惧的眼神还是令他有些恼火，再加上身上随处都是的烧伤的疼痛，令得他很想大开杀戒一番。

　　但他终于还是没有动手，只是脚步不稳地离开了这个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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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赫丽贝儿的来访是在午夜的时候，那时乌尔奇奥拉正好吸完血。

　　看到他这副诡异的样子，金发女人只觉得吓了一大跳。

　　“……乌尔奇奥拉，你怎么搞成这副模样？”她和他并不是一个氏族的，所以即便不用敬语乌尔奇奥拉也不会介意。

　　黑发男人青着张脸靠在床背，没有理会她的问题，转而反问道：“你这次来有什么事？”

　　“血族最近流传说你在城堡里放了个人类女人，我出于好奇过来看看罢了——你放心，我没兴趣做什么无聊的事情。”看到乌尔奇奥拉僵冷的脸，赫丽贝儿不由得笑了出来，“两千年了，我还是第一次看到你这副表情，是那么好的女人吗？”

　　城堡主人显然没有要回答这个问题的意思，又没力气反驳她，只好默默地看着窗外的月亮。

　　“好吧，不调侃了。”赫丽贝儿恢复严肃的神色，“不管怎么弄成这样的，再不治疗的话你就要成为第一个死亡而且还是因为阳光这种蠢理由死的Antediluvian了。”

　　乌尔奇奥拉面无表情地闭上眼：“这点事不用你担心。”

　　金发女人冷笑道：“还是说刚才女仆所说的圈养地没有符合条件的‘药’这件事是真的？”

　　“……”

　　“乌尔奇奥拉先生，您睡着了吗？”轻柔的声音突然从门外传来，吸引了赫丽贝儿的注意。

　　黑发男人在一瞬间僵硬了一下。

　　不幸的是赫丽贝儿捕捉到了那一刹，金色的眉毛挑高，她故意信步走到门口，然后刷拉一下打开了门。

　　门外的人类少女完全没料到会是个高挑美女开门，“诶诶”着当即愣在了门口。

　　“比预期的要漂亮呢，乌尔奇奥拉。”居高临下地看着被自己吓住的少女，碧绿的瞳孔在她身上走了几个来回，赫丽贝儿带着玩味地说道，“而且，这不就是现成的‘药’么？”

　　“给我闭嘴，赫丽贝儿。”乌尔奇奥拉终于睁开了眼睛，因为虚弱和伤口侵蚀脸显得越发阴沉。

　　“那真是非常遗憾，你没有命令我的权利。”金发女人挑衅地看了他一眼，然后凑近不知所措的少女，“自我介绍等等再做，想救乌尔奇奥拉的话就跟我来吧。”

　　今天晚上是个很晴朗的星空。

　　庭院中央的喷泉正在星光下发出很清幽的光，空气中弥漫着青草的湿味。

　　织姬站在喷泉边好奇地打量那位高挑的漂亮小姐。

　　她的头发在黑暗里发光诶……眼睛也带着很淡的光……

　　真是位很漂亮的女人呐！

　　织姬不禁抿了抿嘴唇，却突然想起方才她是和乌尔奇奥拉单独呆在房间里。

　　两个人……是什么关系呢？

　　少女只觉得有种说不清楚的味道在心里弥漫开来。

　　“你的名字是……井上织姬？乌尔奇奥拉那家伙似乎是这么叫你的？”女人沉静的声音把织姬的思绪拉了回来，她点点头。

　　“赫丽贝儿，这是我的名字。”金发女人简洁地报了姓名后直接转入正题：“时间紧迫，我只想问一个问题，你想不想救乌尔奇奥拉？”

　　织姬愣了下，急切地说：“那是当然的，乌尔奇奥拉先生本来就是因为我受的伤……您知道怎样治疗那么严重的灼伤吗？请告诉我！”

　　“是吗？”赫丽贝儿突然露出有些诡异的微笑，“如果需要你的性命呢？”

　　“……诶？”

　　“我们血族是依靠吸食鲜血来维持法力，而法力是令我们得以不衰老并且有强大力量的源头。但是，如果在能够杀死血族的阳光下使用法力的话，会对自身造成严重的损伤——你也看到了，乌尔奇奥拉脸上的溃烂已经蔓延了整张脸的三分之一，身上一定更严重——那是就是后遗症。再这么下去，”碧绿的眼睛转过来直视少女逐渐睁大的瞳孔，“到明天早上，他大概就会化成一滩血水了。”

　　“……血……水？”

　　织姬难以置信地重复着方才的字眼。

　　“而能救那家伙的，只有你了，井上织姬。用纯净的少女之血涂抹满他的身体——我相信我的眼力，你还没跟乌尔奇奥拉上床吧——二十四小时之后，他就会痊愈。”

　　赫丽贝儿顿了一下。

　　“那么，你可以自己决定怎么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