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中的雪》东门栗

43、四三

　　北方春晚，江南的桃杏已退了残红，江北的芳菲正茂。
　　海潮开始十分拘谨，因见园中的含笑、玉兰，桃李和海棠正在争奇斗艳，蜂蝶嘤嗡，群英纷飞，慢慢被吸引，赏花去了。
　　前面竹篱内，一片姹紫嫣红，看得不太真切。
　　海潮好奇问道：“那是什么？”
　　梁苏笑道：“走过去不就知道了么？”
　　走近了，才发现是牡丹。海潮向来不喜牡丹，觉得干涩而俗艳，总是缺少一些灵动之气。
　　见是牡丹，就撇了撇嘴。不过这个时候怎么会有牡丹？想起唐朝素爱牡丹，牡丹被誉为百花之王，有国色天香之称。《镜花缘》中武则天令牡丹严冬开放的典故。不觉又笑了，原来梁苏也有此癖啊。
　　梁苏见海潮一会撇嘴，一会微笑，觉得俏皮可爱，不禁问道：“因为何故发笑？”
　　海潮道：“想到好玩的事了。”
　　梁苏笑道：“说出来，让朕也听听。”
　　海潮道：“这个可不能告诉你，再说，说了估计你也听不懂。”话一说完，马上意识道自己说错话了。连忙跪下：“请皇上恕罪，蕊心一时口无遮拦。”
　　梁苏扶了她，柔声道：“我喜欢听你这样说话。”扶着她的手，却不松开了。
　　海潮意识到他没有称“朕”，而且如此情景，心中大骇。

　　此时，正好有侍监匆匆赶来。
　　海潮趁机从他的怀里挣脱了出来。
　　来人禀道：“平定将军府中一个叫香雪的急着要见镇南夫人，说是小公子今早不慎吞了一块玉观音。”
　　海潮吓得脸色苍白，几乎瘫倒，越儿此番怕是命都不保了，眼泪簌簌直下。
　　梁苏忙扶了她，道：“快传香雪说话。”
　　香雪惶恐跪下，哭道：“公主，香雪该死。小公子将公主昨天送给他的小玉观音吞到肚中了。”
　　海潮哭道：“不是怕冰他脖子，让你收好等天再暖和些再给他带的，你怎么让他给吞了的？”
　　香雪道：“原本是，只是今早香雪收整公主给小公子带来的礼物时，看到小观音了，觉得可爱，拿着逗小公子玩。此时倩南正有事找香雪，香雪匆匆就将小观音塞给小公子玩耍，出去了。等回来时，小观音就不见了。”
　　海潮又气又急：“你怎么这么不小心。”
　　梁苏道：“夫人先不用着急，玉只是不见了，未必是吞到肚中。”
　　香雪哭道：“开始也是这么想的，屋子四处寻找过，又派人来问话，没有人拿过，而且见小公子从早到现在一直啼哭不止，才知道是吞到肚中了。”
　　海潮道：“小孩子又不懂事，手里抓了什么不就是往口中放的么？你们，你们。。”
　　海潮又大哭起来，向梁苏跪道：“请皇上许蕊心出宫去平定。。。”
　　梁苏道：“夫人不必伤心。朕命太医随你一同前往平定将军府。”

　　海潮和香雪一路哭泣着，带了宫中太医到了平定将军府。
　　越儿正在嚎啕大哭，小脸憋得红红的。
　　海潮一见就扑了过去，抱着越儿也大哭起来，满屋里面都是哭泣声。
　　海潮见梁秦站在一旁束手无策，不禁冲他喊道：“都怪你，都怪你。”
　　早知道这样，她就不送越儿过来了。
　　梁秦愧疚道：“对不起。”
　　海潮愣了一下，他那么孤傲的人也会说对不起？可是这有什么用啊？
　　太医在一旁也无计可施，只得说道：“臣开些汤剂，给小公子喝下，看明日是否能排出。”
　　海潮道：“多谢太医，请您回去禀明皇上，蕊心就留在平定将军府中看顾越儿。”
　　太医说道：“夫人尽管放心，明日臣再来看视。”
　　太医走后，海潮抱着越儿哭个不停。
　　梁秦道：“不防事，他只是饿了。”
　　海潮苦道：“他肚中有东西难受，当然不能吃。”
　　梁秦笑道：“没东西，只是没有给他吃。”
　　海潮诧异盯着他，他叫来乳娘，将越儿抱去喂奶。
　　越儿扑在乳娘的怀中，止了哭，着急的吮吸起来。
　　“怎么回事？”海潮问道。
　　“将军昨夜回府后，就吩咐不给公子吃奶。”香雪道。
　　海潮看着越儿还在乳娘怀中委屈地抽泣着，对梁秦说道：“你好忍心。”
　　“不忍心，只是更不忍心你呆在宫中。”
　　她明白了，还是沉了脸，他骗得她好苦，还有香雪。
　　她生气问香雪：“你演的好戏，为什么不早些告诉我？”
　　香雪道：“香雪本来也想告诉公主，只是将军说千万不可。说如果您知道了，戏就不像了，皇上会看出来破绽。香雪原本是装哭，后来见公主哭，就真哭了。”
　　“哼。”海潮心中气还是未消，向余子豫道：“你以后可得小心些，这个丫头厉害着呢。”
　　余子豫笑道：“子豫现在已经是如履薄冰呢。”
　　说罢，大家笑了起来。
　　“晚上，我和越儿一起睡。”她说道。
　　“好。”他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