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中的雪》东门栗

44、四四

　　她刚刚将越儿哄睡着了。
　　梁秦不知道什么时候，悄悄走了进来，他像以前一样从背后抱住了她，“瘦了这么多。”他抚摸着她的背，心疼地说道。
　　她身体酥麻起来，她对他还是那么敏感。“手不许乱动。”她说道。
　　他轻轻笑了，翻身向她吻去，很温柔，和他以前的蛮横大不一样。
　　她迅速融化在他的吻里。
　　他却只是吻她，她有些企盼，有些躁热，可是她说过他不许乱动的。
　　终于他紧抱了她，褪了她的衣衫。

　　她问他：“瘦了不好么？”她还记着他说她瘦了好多的话。
　　“喜欢你胖，见你怀孕的时候，很可爱。”
　　“你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的地方么？”她跟他回沧原大营的时候，坐在马车内，外面冰天雪地的，她根本不记得路。
　　“怎么了？”
　　“明天我想动身去那里。”
　　“我陪你一起去。”

　　第二天，太医来府，香雪将准备好的玉观音给他看，说是小公子排出来的。
　　府中给太医备了厚礼，直夸太医医术高明，太医喜不拢口，就向梁苏禀报殷越确是误吞玉佩，已经被他一服汤剂排出了。

　　海潮向梁苏请辞，同梁秦去安置熙航的骨灰。
　　梁苏很诧异，为何要梁秦一同前往。
　　海潮说熙航要葬的地方，曾是和梁秦交战过的地方，只有梁秦知晓。
　　梁苏只得许了。

　　由幕城一直向东南走。
　　原黎国在江北和秩伊两国的交汇处。春天的山林披上一层嫩绿，细雨菲菲，乍暖还寒的时节。海潮和梁秦下了马车，来到破庙中。庙里很洁净，海潮走到暗龛里。小木碗和小木勺还在，都好好的包着，这么久了，都没有灰尘。一定是他常来这里了。
　　海潮坐到暗龛里面，他也坐在她一边，搂了她，她将头靠在他的背上，回想他和她曾经在这里的岁月。

　　他陪她到下游的山林中去，她找了好久，终于找到了那个山洞。和梁秦一同爬了进去，挖出蕊心的遗骸。
　　梁秦诧异道：“这是谁的遗骸？”
　　“蕊心的。”海潮平静道。
　　梁秦越发惊异地看着她。
　　“我是石海潮。”海潮解释道。
　　海潮将蕊心的骸骨也火化了，取出熙航的骨灰，将他们的骨灰合在一起。她掏出那块心形的玉佩，和他们的骨灰一起重新埋入地下。
　　海潮闭了眼，泪滑落了下来。那白衣翩翩的少年，那俊朗坚毅的红袍将军，那温柔体贴的丈夫；还有那美丽多情的蕊心，困扰她多年的蕊心，他们终于在一起了。
　　直到现在海潮才将自己和蕊心剥离开。然而在她的内心里，她知道自己爱熙航，不是因为自己曾是蕊心，而是作为海潮，她爱熙航。她也爱梁秦，他们被困在破庙的那段日子里，她就爱上他，只是那个时候她还不知道。一个人一生中不会只爱一个人，只是因为只能选择一个人。

　　“海潮，我不明白。”梁秦看到海潮这些举动，非常的困惑。
　　“很多事情我也不太明白。我不是属于这个时空的，我想我可能是蕊心的后世。小时候，总是做梦。梦见自己是蕊心，经历着她的生活。后来是这快玉佩把我带到这里，也就是在那天我遇到你。我不知道为什么回到这里，也许是来完成蕊心的遗愿。现在她终于和熙航在一起了。我想我可能会回去了，只是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回去。”
　　“海潮，你不会的。你不要走。”梁秦害怕抱住了她，好像她会突然消失了一般。
　　“梁秦。”海潮将头埋在他的胸中，如果她真的突然离去了，她难以割舍他还有越儿。
　　“海潮，不要再回叶城了，跟我和越儿在一起，好么？”他要和她在一起，说不定什么时候她就消失了，他再也见不到她了。
　　“过一阵子好么？”等黎地的事情都安排妥当了，她就要过去陪他还有越儿。
　　“那要等到什么时候？”
　　“我尽快的。”
　　可是如果这段时间她突然消失了怎么办？“那我和越儿过去陪你。”他说道。
　　“皇上那边怎么交待？越儿在成人之前是不能去黎的。而且岳国在沧原边境虎视眈眈的，你怎能离开。你不要担心，也许我是回不去了。”
　　“可是，万一呢？”
　　“端午节很快就要到了，那时我到江北来，就再不回江南了。”
　　“那每天都给我写信，让我知道你还在，好么？”
　　“每天？好，我尽量就是。”
　　海潮在熙航和蕊心的合葬的墓前，放上一束山桃花，和梁秦爬出了洞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