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中的雪》东门栗

42、四二

　　宫内来人说皇上晚上宴请伊国公和镇南夫人，请镇南夫人入宫。梁秦隐隐觉得不对劲，便跟了去。
　　梁苏见梁秦也跟来，心中不爽。
　　梁秦忙道：“今日见伊国公和镇南夫人亲人团聚，臣心中羡慕，勾起思亲之情，所以就。。。”
　　梁苏和梁秦毕竟一母兄弟，自幼丧亲，此话让他心中感怀不已，道：“皇弟，籍此，你我兄弟也共聚一场。”
　　席间也有娴妃，娴妃乖巧伶俐，深得梁苏的宠爱。许多场合，梁苏带了她，却不带左姗，尤其是今天这样的场合。
　　娴妃道：“镇南夫人琴技绝卓名誉天下，娴未能亲耳听闻，深以为憾，夫人能否再弹凑一曲？”
　　海潮道：“娘娘过奖了，蕊心琴技劣拙，从不敢称誉天下，更不敢在娘娘面前献丑，有污娘娘耳目。”
　　梁苏道：“夫人不要过谦了，弹凑一曲如何？朕也想听听呢。”
　　海潮只得起身，不敢十分用力，弹了一曲《忆故人》。
　　琴声悠扬，扣人心玄。
　　回忆总是一丝甜蜜，几丝伤感。
　　梁苏和梁秦曾听她弹琴，皆知她有所保留，各自心中不禁都暗赞她。
　　曲子完毕。
　　娴妃试了泪，说道：“夫人果然好琴技，令娴落泪了。”
　　梁苏道：“今日亲人相见，该是大喜，怎么弹起这样伤感的曲子来了。”
　　海潮道：“皇上恕罪，正因今日团聚，又值清明，所以才想起故人。”
　　娴妃察言观色，道：“不若夫人在宫中多留几日，也可指点娴一二。”
　　梁苏道：“夫人意下如何？”
　　梁秦大惊，果然不出心中所料。
　　海潮道：“多谢娘娘美意，蕊心才拙，不敢托大。蕊心适才弹曲，因为想起逝去夫君。此番来幕城，一是晋见皇上，二也为的是安葬夫君遗骸。蕊心不祥之人，不敢在宫中多留。”
　　梁苏使眼色与李函，李函心中明白，道：“你我侄舅相见，终是喜事。皇上和娘娘美意，怎能推却，安葬之事，不急在一日两日。”
　　娴妃也趁机说道：“夫人后日再走，如何？”
　　海潮无法：“蕊心就依娘娘。”
　　娴妃道：“夫人不若就留在娴宫中歇息，娴也好向夫人请教。”
　　海潮忙道：“蕊心岂敢叨扰娘娘，多谢娘娘美意，蕊心在驿馆中歇息就是。”
　　梁苏道：“夫人就不要推辞了。”
　　海潮和梁秦再着急也无可奈何。

　　娴妃将海潮安置在她寝宫的暗香阁中，海潮刚梳洗完毕，娴妃携宫女送来衣物，道：“皇上特命娴给夫人送来的，不知夫人可否喜欢？”
　　海潮只得谢过，心想无论到哪，她穿什么总是身不由己。以前总是母亲管，后来是梁秦，和熙航后，倒是无拘无束，只是怀孕，穿衣也受了限制。小孩出生了，心想终于可以自己做主了，没想到又受梁苏拘束了。
　　娴妃道：“夜深，夫人早些歇息，娴告辞了。”

　　娴妃刚走，宫外有传皇上驾到。海潮心想梁苏是找娴妃的，自己不便出迎，忙上了床装睡。
　　梁苏在正殿中问：“镇南夫人呢？”
　　娴妃回道：“已经歇息了。”
　　梁苏有些失望，略坐一会，就走了。

　　第二天，海潮略略指点娴妃一二，便与娴妃闲谈起来。
　　娴妃入宫已有两年，尚未有子嗣，她叹气道：“娴实乃羡慕夫人，虽然镇南公亡故，但夫人还有子。娴在这宫中，年老色衰后，又未有所出，真不知如何是好。”说到伤心处，不禁落泪下来。
　　古代宫中误认为经期刚刚过后是最佳受孕时间，而且妃嫔常以麝香美容。如果本身就不易受孕，再加上这些无异于雪上加霜。
　　海潮道：“娘娘以后不用麝香，最好月事后半月左右时与皇上。。。”海潮也不好意思再说，见娴妃红了脸，知道她心中明白。
　　宫外又有人传皇上驾到，娴妃和海潮连忙跪了接驾。
　　梁苏进来，看海潮换了宫装，越发觉得她清丽娟秀。
　　娴妃问：“皇上可否用膳了？”
　　梁苏道：“不曾。”
　　娴妃道：“臣妾给皇上准备膳食去。”说罢，领众人离开，只剩海潮和梁苏两人。
　　海潮见状道：“那蕊心也告退了。”
　　梁苏道：“夫人对朕可有成见？”
　　海潮惶恐道：“蕊心岂敢。”
　　梁苏想起以前对她种种，道：“以前是朕不是。”
　　海潮道：“蕊心不敢。”
　　梁苏道：“这些日子，朕事务繁忙，朕很久没有在园中散心了，夫人可否陪朕走走？”
　　海潮道：“实是蕊心的荣幸。”
　　梁苏道：“不用这么拘礼。”
　　海潮道：“蕊心不敢。”
　　梁苏叹了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