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生不负你》囡囡君

2、奇葩甚多

　　“为何不能？”金曜立刻收敛起了笑意，气氛瞬间僵了下来。
　　明明是秋高气爽的天气，却让屋内的人都感到有些压得喘不过气来。
　　“金大人，抱歉！万钱庄是我一手经营创办的，是我的命也是我的全部。论天下谁人不知，我万钱庄做事光明磊落，信字当头，你这是在置疑我的万钱庄，若让他人知晓，我万钱庄的颜面置于何处！”
　　“莫老板不要误会了，本官只是办案需要，并未置疑你的钱庄。”
　　两人字字重金，谁也没有退让的意思。
　　“既然没有置疑，那就不必查账了。金大人，慢走不送，请！”莫黔黎毫不犹豫地站起，伸手朝门口做出送客的请势。如同刚才的波涛暗涌没有发生过一般，也仿佛不知道他是高于她的大人，她是卑于他的民女。
　　“你！”金曜没料到莫黔黎的态度如此僵硬，很是气愤，从未有人如此无视他，竟还是个女子。宽阔的胸膛因此气得起伏，周身散发出寒人的气息。
　　莫霖站在一旁看着，不禁打了个冷颤，但心中却为自己亲姐的气势点起大赞。
　　他和莫黔黎都知道，这位铁皮脸金大人之所以一而再再而三地过来找莫黔黎，就是因为他手里没有直接的证据可以拿到搜查令来查他们钱庄的账。在大陇朝，历来重商，因而对商人的保护也是极强的。且不论商大商小，各家的账务都是独立的，只有户部主事上奏新帝后才可查阅。
　　“金大人，恕不远送！”
　　金曜盯着莫黔黎看了许久，忽而轻轻一笑：“既然如此，多谢莫老板的好茶，本官下回再来拜访！”
　　一拂衣袖，转身轻快地离开了万钱庄。
　　莫黔黎呆呆地看着离去的背影，一时没缓过神来。
　　“姐，他这是……”莫霖有些莫名其妙，请问刚刚发生了什么事。
　　莫黔黎摇摇头，鬼知道那铁皮脸发什么疯。不过莫黔黎心中有数，这事他肯定不会就这么善罢甘休的。
　　“霖儿，让明叔收拾下，今日的茶钱和茶碗钱记在金府的附属账簿上。”
　　他姐真绝！莫霖心想，这新官上任的金大人估计在他姐这儿就要绊个小脚了。
　　要说莫黔黎，莫霖自断奶后就捧着算盘跟在她屁股后面转悠。关于莫家，莫家家主莫等闲原本是其在外经商的兄长莫子乾的账房先生，莫子乾从商极为胆大，生意经营遍布全国。但生意虽大但管理亦难，正所谓打江山容易坐江山难，因其管理不善，内部鹬蚌相争，后内虚外侵，终负债累累，一蹶不振，后莫子乾不知所终。作为其弟又是莫府的账房先生，莫等闲不得己只得代兄还债，遣散莫府下人，奈何莫子乾账房内留下的金银仍不足以还债，仅剩一屋子瓶瓶罐罐的摆饰和姨娘们花花绿绿的首饰。那时，莫黔黎年仅四岁，日日与父亲穿梭在莫府内外，看着父亲整日愁眉苦脸地过日子。某日，莫黔黎把玩这莫府的玉碗，忽然道：
　　“爹爹，不如我们将大伯家中的这些个宝贝都拍卖了吧。我瞧着都挺稀罕的。”
　　在莫黔黎的提醒下，莫等闲按照她的法子变卖了些许就还清了债务，还有不少托人带进宫中卖给了后宫佳丽三千，竟还有些银子盈余。于是乎就开起了莫等闲当铺。
　　莫黔黎六岁帮着莫等闲在当铺里算账，八岁在一旁看着莫等闲闲置的银两发愁，便琢磨着开起了自己小小的万钱庄。初时的万钱庄仅是莫等闲当铺里的一个小小保险柜，帮着邻里打理着银两，若时久且多时还会偶尔付之些利息。久而久之，越来越多的人们愿意拿着自己藏墙角的银两来兑换易藏储的银票拿些额外的小碎银花花。
　　莫霖比莫黔黎小了九岁，是莫等闲的老来子。莫黔黎也从小疼爱他，走到哪儿都带着。因而莫霖耳濡目染，从他姐身上学到不少手艺。莫家长辈自己对莫黔黎自小的聪慧和懂事了然于心，也放心莫霖由其教着。时过多年，莫等闲渐渐放手家业，与贤妻黔莹莹时不时地外出游山玩水，家中大小事皆有姊弟二人在，令旁人好生羡慕。
　　去年，新帝登基，尤重商重经。因此，莫黔黎的万钱庄趁势统一了万钱庄的银票式样和面额，更加稳固了万钱庄在大陇朝的地位。
　　莫霖自小看着莫黔黎打理万钱庄，对她的想法和手段无不叹为观止，敬佩之心可想而知。

　　“大人，这查账的事……”方才跟着金曜一起来的随从钟三刚刚虽然只是候在门外，但听着里面的动静就知道自家爷似乎不太顺利。
　　“这莫老板叫什么名字？”金曜仿佛没听到钟三的话。
　　“回大人的话，莫老板全名莫黔黎，今年十有七。自小精通算术，做事精明，这都城九铺街皆称她为钱芙蓉。”
　　“钱芙蓉？”
　　“正是。曾有人听闻莫老板说过她此生只为钱。莫老板人又美如芙蓉，因此大家都称她钱芙蓉。”钟三今天有些诧异，没想到自家爷今天这么被人家扫地出门，非但没情绪低落，还破天荒的打听起了姑娘家的事。
　　“嗯……”金曜琢磨了一番，回头看了眼“万钱庄”的招牌，忽然觉得这儿有趣，“钟三，我们回府。明日再来！”
　　“啊？”明天还要来？但钟三不敢多问，揣着千万个疑惑也只得去追自家爷的脚步。

　　万钱庄内，莫黔黎觉得今日有些晦气，刚想带着莫霖出门花个钱消个灾，便被前厅传来的吵闹声吸引了去。
　　“霖儿，去看看怎得回事。”莫黔黎隐约听着像是明叔在和谁吵架。
　　明叔是莫黔黎请的都城万钱庄的管事，都城的万钱庄总庄一向由莫霖和明叔打理，明叔为人勤快厚道，且精细忠实，一般不与人产生口角。
　　“姐，好像是有个客官在刁难我们钱庄。押了半年的银票尚不足四月硬要来取回，还不肯归还利息也不愿扣押罚金。”莫霖回报，也有些不悦，那客官为难明叔不说，还挡了生意。
　　莫黔黎皱了皱眉，看来奇葩年年有，今天格外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