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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第十七章 他真的来了 ...

  •   殇国国历年底十五,旭日冉冉东升,缇可竺天意与卫国卿戚纵横的大婚喜宴也随之拉开帷幕。
      男方女方的府邸皆官豪云集,爱凑热闹的平民百姓也纷纷齐聚在街道两旁,等着来回的迎亲队伍路经,大饱一下眼福。这估计是殇国有史以来最盛大庄重的一场婚礼,与万民日那般有着喜大普奔的浓烈氛围。皇家嫁女,气派就是恁底非凡,场面就是恁底隆重,惹眼。
      肥羊客栈坐落于殇国最繁华的街道处,恰好是迎亲队伍的必经之路。得此天赐良机,顾葙茗等人老早便占着二楼靠窗那桌的宝地,边品香茗,边赏人流风景。
      顾葙茗上半身懒洋洋地凭窗,单手托着腮,举首瞟了一眼头顶碧空如洗的大晴天,又垂眸扫视了一眼楼下街道边熙熙攘攘的人潮,满心愉悦地啐了一口茶。
      人逢喜事精神爽嘛,虽然不是她有喜,但于这喜事她有功,可喜可贺。
      一旁的廉子虚姿态儒雅,眸光在沉浸于自喜的顾葙茗与街道上如潮涌的人群之间流转,眸底深邃,柔和的脸庞挂着若有若无的笑意。而另一旁的慕守月安静得似一座冰雕,全然一副置身事外的样子,任何人任何事物都无法勾起她一丝半毫的兴趣。相处的时间久了,顾葙茗也算是熟悉了她的脾性——冰山美人,静而不慢,冷而不寒。
      “来了来了!快看!”不知谁最先嚷了一句,个个循声看去,红红火火的迎亲队伍踏着唢呐声迤逦行来。
      “哇塞!好大的气派!”
      “皇家结亲嘛,自然要大手笔出大气派。”
      新郎官乘宝马铁骑领头,大红花轿随后,还有一些贵重的聘礼装箱收尾。箱子是红木制的,却又大又沉,尽管有十几个膀大腰粗的壮汉抬着,但还是略微拖了后腿。且队伍无论走到哪,都会引起一大片喧哗热议。
      “天呐!新郎官长得好英俊呀!”
      “那就是今年初春新晋的卫国卿吧!年纪轻轻就一身功名了呢!”
      “听说这花轿里要坐的新娘子可是咱们殇国的第一美人,缇可殿下。”
      “那不就是一对金童玉女了?”
      “是啊是啊。大家都说他们郎才女貌,是天造地设的一双!”
      顾葙茗听他们一人一句,七嘴八舌的,忽尔论及“殇国第一美人”时,却不由得想起苏雪来。她觉得此时此刻念着苏雪的,应不啻于她一人。
      果然,顾葙茗仔仔细细地审视了一番马头上的新郎官,便发现了他的不对劲。只见他似笑非笑的俊颜上神情十分淡然,眉宇平舒间却隐含一丝难以察觉的忧色。细观他的脸,肤质干燥且眼眶深陷,显然是长期熬夜所致。再结合他宽大的袍服上那边边角角的几处微小褶皱,可知其对这婚事是心不甘情不愿的。总体来说,这新郎官当的可真够憋屈的。人们太肤浅,只顾着欣赏他俊朗的五官、英气的外表,以及研究他身上那件赤华绣金大喜袍服,是天蚕丝还是冰蚕丝还是桑蚕丝做的。顾葙茗自认不是肤浅派,故此她一直用万分的细心观察着戚纵横的面部表情和一些隐蔽性的小动作。明明有一颗无比细腻的心,再加上过人的智慧,再加上帅得不要不要的容颜,她很纳闷自己为何只是区区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媒婆,而不能做一位名震天下的读心神探呢?
      ——明明有,你没有,所以不能。
      顾葙茗郁闷地转过头来,先是盯着廉子虚的脸目不转睛,眉头渐紧,好似非要在他神色复杂的脸上盯出个洞窟来不可。然,直到她眉头皱得可以夹死一只苍蝇,也未能从廉子虚的温和美颜中读出除“茫然、无辜”外的其它心绪。
      顾葙茗仍不死心,继而把目标转向慕守月。同样的,直到盯得两眼发酸,禾眉皱成了一团,她依然无果。因为人家冰山美人鸟都不曾鸟她,秀气的五官仿若被冰封住了那般纹丝不动。即便她后来在人家面前整了半天鬼脸,有多丑整多丑,人家愣是半分反应都没给出,倒是把闲杂人等逗了个合不拢嘴甚至前仰后合。当然,廉子虚是前者,别桌的顾客们是后者。
      良久,顾葙茗终于气馁。累得够呛,只能悻悻地揉了揉鼻子,回转身继续看别人的热闹去。因为幼小的心灵再次受到了无情的打击,她心里止不住又一番长吁短叹:
      唉,月月啊,你这是誓要在高冷面瘫路线上走出条康庄大道的意思吗?若真如此,我只能放弃,再不去肖想神探那一职了。阿弥陀佛,冤孽啊冤孽……
      繁华之处尽喧嚣,喧嚣过后繁华落,而真正的冤孽,现今才是开始。
      明月湖边,湖风吹起湖波如粼,小木屋里,伊人此处静息。
      周边闲花野草的纯天然点缀之下,这里的气氛宁静以致远,花草间香风阵阵,风儿过处也会留香。虽然琉璃岛大部分地方已入冬,但在这里,这一方净土,却未曾有寒凉的气象。
      小木屋的主人几年前偶然找到的这片远离喧嚣的净土,堪称人间世外桃源的明月湖地带,如今已逐渐不如从前。越来越多附近居住的山民们开始觊觎这里的可入药治天下百病的奇花异草、珍稀树木,人们日益膨胀的贪欲总想打破原始的宁静,把这里搅成一滩浑水,趁着浑水摸鱼。而因果循环,放纵私欲泛滥成灾,谁又能保证其最终不会成为人类自己的灾?
      小木屋的主人出资买下这块土地之时还没有多少人能慧眼识出它的价值,所有花草树木的长势也都还不明显。远远看去,更像是一片荒芜、仅有几处葱茏的土漠,连它的原主都弃之如履。但其实明月湖内处偏僻,当时的盎然生意才始从湖边扩散开来而已。谁又能想到如今的它生机勃勃、欣欣向荣呢?
      附近的山民们都说,这小木屋的主人很是神秘,且碍于人家狐仙这一不可小觑的身份,都不敢贸然去侵犯那片被下了结界、圈起来保护的净土。还真是可望而不可即,徒望洋兴叹焉。
      现在这个时候城里尽是欢天喜地,每家每户齐齐庆祝、恭贺新禧,人人与有荣焉,好不热闹!相比之下,明月湖这边倒不是一般般的清幽僻静,是千般万般的清静,更何况夕阳西斜,已是黄昏时分?
      小木屋里点了盏烛火灯,烛光微曳,照出来的视野不是很亮堂,但火光却是暖暖的。
      苏雪最喜弹琴奏乐,闲来无事要弹,有心事难解也要弹,偶尔还会献上自己的歌喉伴唱。只为曲尽其妙,成此佳音佳境,换一颗透彻清明心。这也是狐仙一族的“净化之力”,只不过她做了千古独步的升级,以独特的方式施展罢了。
      倏然烛光剧烈地晃动了一下,屋里气息也有微渺的一丝变化,但很快又消逝了,有种什么也没发生的错觉。
      苏雪已全身心投入了乐境当中,且以为外围自己设下的结界对大多数人来说坚不可摧,故此放松了警惕。可没想到,在这个人人都在城里庆贺国婚的点儿上,新郎官却不在城里,反而趁着人多眼杂跑来此荒私会伊人。
      那人风尘仆仆,在来时的路上已换了件藏青色水云纹常服,行走间如风流动,步履匆匆而刚稳。腰间挂着一羊脂白玉佩,正面是紫罗兰花浮雕,背面阴刻着“雪”字草书。
      小木屋的门是虚掩着的,但那人还是选择从窗户闪进来,三步两步来到了苏雪背后,步子忽然顿住。就这么站在她身后保持着咫尺之距,静默了许久都不出声,只目光幽深地盯着她拨弦的素手出神。
      他深知琴音中断的后果,怕扰乱她的心境,遂耐心等候着她一曲终了。
      微妙的氛围……
      曲尽,音绝。
      他缓缓伸出手来越过她腰间,从背后抱住了她,似抱着稀世珍宝般小心翼翼,让她的背紧贴着自己一见到她就跳动不停的胸膛。他温热的气息霎时喷洒在她雪白的颈项间,觉得就这么抱着她死去了,他也甘愿。
      苏雪被他突如其来的一抱给惊到了,呼吸和心跳都停滞了一瞬。本来是惊吓的,但一闻到从身后传来的那人熟悉的气息之后,便成了惊喜。原来方才的感觉不是错觉,他真的来了。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19章 第十七章 他真的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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