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子夜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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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阁主，你家的落鸿花魁，究竟家乡何处，看着不像中土人士”坐在尘香殿前最前排的两只鎏金酸梨木桌前，无意桌上的山珍海味和稀有瓜果，只盯着台上悠悠舞动着的美人儿。
尘香阁主毕恭毕敬的站在王爷和孟宰相身后，颔首道：
“禀王爷，她是中土人士，家乡并州，父亲经营药材为生，原本也算富庶之家，只因战乱失去双亲，才被我收留。”
“可是她这眼睛……”
“王爷，就算是中土人士，瞳色深浅也有差异，落鸿瞳色不过是偏浅，所以有一些像栗色，她若真是西域人士，瞳色该是湖蓝色了……且你看这杏眼柳眉，当真不是西域人士”
陆王爷仍半信半疑的看着陈阁主
“我怎敢欺瞒王爷……她还有一个同胞妹妹也在我这里……当真是黑发黑目的中原人士”
语毕，对身后的婢女道
“舜弦，去叫闻雁过来”
“不必了，我信你”王爷挥手道，陈阁主像是松了一口气，退了一步鞠躬不敢抬起。
“怎么，王爷想买舞姬了？”孟宰相一直观舞未开口，听到他与陈阁主的对话，饶有兴致的问道
“哈哈，孟大人不知，我若真想买舞姬，恐怕也买不起这尘香阁的人，这尘香阁本是风雅之地，落鸿姑娘应该早已见遍了京城慕名而来的达官贵人，但据说没有一位能与她共饮风月，让她为之倾心的，连她同悦轩的门都没有踏进过一个,落鸿姑娘也是才貌双全，所以眼光才如此之高”
“回禀王爷，落鸿识得几个字，读一些香闺女词罢了，论文采怎能与真正的读书人比，都是女儿家的消遣……不过，论琴艺，论舞艺歌艺，落鸿在中原绝对数一数二”
“哟，她还会琴？”一旁的孟宰相忽然开口道
“禀大人，她会琴，也会琵琶”
“我记得，当年陆王爷，就娶了一个琴艺极好的妾室对么”宰相忽然哈哈笑了起来
“见笑，不过是本王家事罢了”陆王爷的脸色忽然有些难看
“陆王爷，今年的中秋皇宫盛宴你可知道？”
“怎么，皇兄也邀请大人了”
“不才受圣上恩惠，我与李将军是唯一参加皇室家宴的“外人””孟金卓笑道
“孟大人乃肱骨之臣，自当不是外人”
“李将军抵御西北战事立下大功，我哪有此等功劳战绩，都是虚名”
“大人可懂音律？”陆王爷端起茶盏抿了一口茶，忽然转移了话题，孟金卓被这突来的问题弄的一头雾水，但依旧喜怒不形于色
“略通一二”
“本王自认才疏学浅，音律确过于常人，大人可懂七弦琴的含义？
“请讲”
“宫商角徵羽本就五个音，为何琴却有七弦”
“恩？”
陆王爷用手指沾着茶盏里上好的雨后龙井，在桌上画起弦来，
“这一弦属土为宫。土星分旺四季。弦最大。用八十一丝。声沉重而尊。故曰为君。二弦属金为商。金星应秋之节。次于宫。弦用七十二丝。能决断。故曰为臣。
“呵呵，有趣，那三四五六七弦呢？”
“三弦属木为角。木星应春之节。弦用六十四丝。为之触地出。故曰为民。居在君臣之下为卑故三弦下八为此也。四弦属火为徵。火星应夏之节。弦用五十四丝。万物成美。故曰为之事。五弦属水为羽。水星应冬之节。弦用四十八丝。聚集清物之相。故曰为之物。”
少倾，陆王爷又沾了一点茶水
“这六弦和七弦嘛……”
“六弦文声主少宫。文星柔以应刚。乃文王之所加也。七弦武声主少商。武星刚以应柔。乃武王之所加也。”陆王爷故意将这两根弦画的无比粗重，能听到指甲与这酸梨木桌相互剐蹭的声音。
“哦，当真有趣”孟金卓玩味的笑道
“所以，这六弦和七弦，原本是没有的，尧舜时操五弦琴，歌‘南风’诗，天下大治。后因周文王被囚于羑里，吊子伯邑考，添弦一根，清幽哀怨，谓之文弦。后武王伐纣，前歌后舞，添弦一根，激烈发扬，谓之武弦。”
“所以这六弦和七弦是为纪念文官与武将”
“所以这才是文武七弦琴，文、武缺一不可”陆王爷看着孟大人
“哈哈哈哈，相王真会说话”二人相视而笑。
陈阁主向落鸿使了个眼色，落鸿随即一个优雅的转身从台侧下来
阁主的眼睛盯了一下孟金卓的桌子，落鸿毕恭毕敬道：“小女子见过二位大人”
“唉，不必多礼……”陆王爷一挥手，“姑娘在同悦阁出的半阙悲秋词，可有人对上下半阙？
“禀大人，还没有……”落鸿悠悠道
“正好，本朝最富诗词才华的人就在此……”说着看了看孟宰相
孟宰相拱手相推脸上却笑意盈盈“不敢当，不敢当”
“那姑娘还不趁此机会求赐教？”
“是”落鸿心领神会，迈着轻盈的莲步到宰相身旁，端起了盛满美酒的玉壶。
陈阁主满意的点点头，随意挥了下手，尘香殿内的烛火与婢女，便少了一半。
“梁姑姑”
“嘘”
“姑姑，你拿姐姐的衣饰做什么”
“嘘，不要多话，快收拾东西”
西厢阁内，有一位东阁的姑姑趁尘香阁家丁不备，在忙碌的挑拣着什么，闻雁不知道，自己命运的改变，将在明天发生。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子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