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幻城]王妃》潮水朝生

26、暖香

　　大婚结束，众宾陷入狂欢，樱空释在冰王和冰后的微笑默许下，悄然地退出了大殿。
　　临出大殿，他被卡索唤住。
　　他微笑着不动声色地转身，迎上一脸喜气走过来的卡索。
　　“释，哥今天真开心，祝贺你。”
　　樱空释动容了一下，他笑弯了唇，银发下的眉目安静而温柔。
　　“谢谢你，哥，有你的祝福，我真的很开心。”
　　卡索笑笑，拍了下他的肩膀，他像是到今天才惊觉他的弟弟已经成长到可以成婚了，一时百感交集。
　　樱空释心头却有淡淡的焦灼感，他按捺住，开口：“哥，那我先回去了。”
　　卡索一怔，才忙道：“那是自然，你放心地去吧，这里有哥，不用担心。”
　　樱空释笑笑：“那麻烦哥了，等改天我再来感谢你。”
　　卡索失笑，为弟弟调皮打的这股官腔：“好了，和哥还说什么谢不谢的？公主大概还在等你，你还是早点回去吧。池盈公主温柔善良，和你更是彼此情投意合，你一定要珍惜。”
　　释明白卡索心中一定是想到了他自己和梨落才有的如此感叹，但他此刻心头压着事，也无从劝慰他，听到卡索对池盈的那句“温柔善良”的评价，心中不免嗤笑，面上却不露声色。
　　直到和哥哥告别，他转身离开，高瘦的身影不急不慢地走在刃雪城里，仿若闲庭信步，又仿佛有一种逗趣的味道在里面。
　　直到走到王城之西，他的脚步轻巧地一拐，没有走回他现在居住的那座宫殿，而是自岔路口走进了雪雾森林。
　　他走到樱花树下，仰头去看，因为近日的婚典，他早已对这唯一一棵樱花树施下幻术，如今一看，颇有一种如梦似幻的味道。
　　他背起手，露出一个挺拔高贵的背影，淡淡道：“艳妲，出来吧。”
　　空气中的朔雪被炎火的高温烧得在瞬间扭曲了一下，连空气都呈现了一种诡异的曲折，红衣红瞳的火族公主自身后的空气中无声无息地出现，她一边走出，一边抖开了身上的斗篷，那双烈如炎火的眼睛，却一刻不离前方那个淡色的背影，显得阴郁而暗含恶毒。
　　“你果然发现我了，”顿了顿，她叫出眼前这个人的名字，声音似嗔还怨：“樱空释。”
　　“如果一个火族的神，还是一个充满怨气不愿伪装自己气息的神，大咧咧闯进我们冰族的王城，而我还没有察觉到，那么，我也枉为樱空释。”
　　樱空释没有转身，只是道。
　　“呵，”艳妲冷笑一声：“你胡说！连冰王都没有发现本公主，证明根本不是因为你强大，说到底，你还是可以从人群中感知到我，承认吧，樱空释。”
　　“真的没有吗？”樱空释凉凉道：“你确定，父王真的没有发现你吗？”
　　他转过身，明明是那么美丽的面庞那么温柔的声音，艳妲却觉得眼前这个男人恍惚间仿佛像是个魔鬼，那种凉薄又极致的美丽，在她眼中却像是一副面目狰狞的面具。
　　她开始颤抖起来。
　　也终于感受到一种被人压迫的胆寒。
　　“释倒想问问，一直以来，在公主的眼里，我们冰族真的有这么弱吗？”
　　艳妲强撑起一身骄傲来，她挺直了身体，说：“在本公主的眼里，冰族的全部意义，只是它有一个叫作云飞的人。”
　　她倔强地看着樱空释，却不料这个曾经那么美好的人面色毫无动容，他甚至轻笑起来：“云飞是谁？一个凡人？可是公主，现在站在你眼前的，可并不是云飞，孤是樱空释。”
　　他走过来，落樱坡下飞舞的花瓣，如此美妙的景致，如此绝美的人，却再也让人感受不到一分一毫的温暖。
　　“父王之所以没有在大殿上惩治你，不过是不想因为一个火族的公主，打断我的婚典，而我将你引到这里，是因为我不想让你打扰到我妻子的心情。”
　　他侧目过来，左眼上的眼罩闪烁着冰冷的银光。
　　“这个答案，公主可还满意？”
　　“满意，满意……满意？”艳妲的身体在发抖，不知道是悲怆到了极点还是愤怒到了极点： “你的妻子……妻子……好一个妻子！樱空释，你就宁愿娶一条刚刚上岸的愚蠢人鱼都不愿意和我在一起吗？”
　　樱空释淡淡一笑，右眼中的蓝仿佛带着全世界的恶意，向着艳妲射去：“就算池盈刚刚上岸，她也是我最爱的女人，强求无果，公主当真陷入痴障了。”
　　没有等艳妲说话，他继续道：“我说过，上次饶了火王，你我之间，宿命恩仇也好，凡界的彼此过往也罢，统统都已烟消云散，我不会向公主讨一份感激，也望公主今后得以自重。刃雪城不比浴火城，冰冷寡淡得很，这里不会是公主喜欢的地方，百丈外的冰墙更是你我族中的敏感之物，你我无缘，更无今后。”
　　他道：“艳妲，我对你，实已仁至义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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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艳妲终究是走了。
　　带着无尽的落寞与失望，走得失魂落魄。
　　她甚至没有多余的心力再次将自己伪装，就那样披着一身红裳跌跌撞撞地走出了冰原，守界使者们远远地望到那一身让人触目惊心的红在银雪的世界里出现，险些震惊得拔剑相向。
　　艳妲从他们面前走过，没有将眼角余光分给他们一眼。
　　有人想追上去问责，但被同伴制止了，接收到同伴的示意，才发现火族公主的状态不对。
　　“别追了，上面有令，若是看到艳妲公主出来，只要她不做出任何可疑举动，就不要管她。”
　　“这是什么时候的指令？”守界使者们惊讶不已。
　　领头的道：“这是刚刚从王殿下达来的敕令，是冰王的口谕。”
　　众人噤声，很快就回了各自的位置，继续履行自己的职责。

　　大门开合，殿内的侍女们齐齐躬身：“释殿下。”
　　樱空释随意地点了点头：“都退下吧。”
　　冰族的侍女们都毫不迟疑地低着头，屏着气息快速退下，不敢对这位喜怒难测的王子有丝毫的违逆，唯有侍奉在人鱼公主身边的侍女们，不知所措地看向了自己的公主。
　　年轻美貌的公主微微侧了侧眸，眉目不复刚刚的羞怯，显得淡漠极了。
　　“都下去。”她开口，声音清淡。
　　人鱼族的侍女们表现出了比冰族侍女更深的畏惧，不敢再置一词。
　　“抱歉，让你久等了。”
　　樱空释穿过重重飘飞的帷幕，向内走来。
　　他撩起最后一层薄薄的白色幔帐，低头对上了坐在床上的女人的眼睛。
　　那双眼紫得让人心悸，眸光似水，却冷淡又清明。
　　于是他站在原地顿了下，才解释一般道：“解决了一件棘手的事。”
　　池盈看着他，目光安静而又透彻，她微微笑了一下：“是火族公主吗？”
　　释轻轻笑起来，笑容很温柔。
　　“原来你也发现了。”
　　“她的怨气那么大，在大殿上我全程感觉自己要被人杀了，”池盈轻笑起来，她纤长美丽的手指轻轻地抚过额头上的那圈额环：“特别是当你给我戴这个的时候，那种如芒在背的感觉，我这辈子都忘不掉。”
　　释微笑着走过来，指尖轻轻触碰额环上的宝石，他的指尖移动，最后握住了池盈没有放下的指尖。
　　两人的目光相撞到了一起。
　　池盈轻轻笑，指尖在他掌心里动了动，却不像是要挣脱，不如说是撩拨更为恰当。
　　“她都那么喜欢你了，你怎么对她那么绝情呢？”
　　樱空释就着这个握着她手的姿势缓缓低下了身，他的银发有几缕落在她的脖间，微凉的气息喷薄在她耳边。
　　“如果我不对她绝情，那你该怎么办呢？”
　　池盈抬眼看他：“我啊，”她笑了笑，笑容美得倾国倾城：“我大概，无所谓吧。”
　　樱空释笑起来，笑声低低的：“真让人难过。”
　　他说着，气息却离她越来越近。
　　池盈只是看着他，目光乖巧而温顺。
　　樱空释一把抱起她，快步将她放在床上，身后的纱帐飞起又落下，只能隐隐约约看到两道身影透照在纱帐上。
　　池盈看着上空，只能看到冰族大殿高高的屋顶，冰花璀璨，映出她满脸的迷离神色。
　　双腿虚软，不是骨肉撑出的假腿，果然是经受不住太过强劲的力道的。
　　她迷糊地想到，对于每一条人鱼来说，对于她，大概过了今夜，她就终于能有一双传说中，让无数人鱼渴望的，真腿了。
　　樱花香突然散开在她身侧，她不陌生这样的香气，却从未如此真切地被这气息包围，她的鼻息，她的身体，香气顺着腰间肌肤相亲的地方开始弥漫，她的眼前仿佛盛开了一簇又一簇的樱花。
　　她蓦地发出一道急促的嘤咛，手指在光滑的被面上毫无章法地摩挲，最后抓紧，将原本铺的整齐的床褥抓出痕迹。
　　她的动作却被含着戏谑与恶趣味的眼睛收入眼底，樱空释哼笑一声，作恶一般将她的手从被面上拽开，她失去施力点，口中的声音越发变了味道，樱空释听够了，才低低一笑，大力沉下的同时，手指缠进她的指缝间，抵住她的五指，让她为他全然打开了身体。
　　“池盈，”他低喘着，咬着她的耳朵：“现在，你依旧还是那样想的吗？”
　　她早就无暇顾及他的话，陷入半梦半醒的迷茫状态，闻言，只是有些茫然地看了眼她，眼波流转，天然间横生妖媚。
　　释的目光突然温柔了一霎，他低头，嘴唇触到她的额头，只是淡淡道：“不，没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