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燕在天》燕堂春

3、第3章

　　晨光熹微。谢堂燕出了自家大门，不敢叫马车、使用轻功，只徒步向毕云天家走去。好在为时尚早，街上出了早起的小买卖人，并无可疑之人跟随。待到了毕云天的住所已经是近午时分。诚然谢堂燕有武功在身，仍然感到腿脚酸痛。毕云天见谢堂燕前来，微感诧异，随即十分欣慰，不由微笑道：“大小姐终于想通了？”请谢堂燕进屋。两人在客室相对坐下，毕云天为谢堂燕沏上一壶茶，谢堂燕一口气喝了个干净。毕云天第一次看到她牛饮的样子，不觉好笑。谢堂燕见她笑吟吟的望着自己，便已知她所想，白了她一眼。饮毕，谢堂燕道：“郑家公子已经来过”将郑芝荣前来拜访之事告知了毕云天。毕云天笑道：“郑三爷果然有些远见，之是从往后你谢家要从偏安一隅转为战场前沿了。”谢堂燕苦笑，“这原本是早晚的事，能借机救爹爹一命，已是万幸。”想了想，又问道：“不知这钟家是何等角色，如何和江南郑家结下了梁子？”毕云天道：“钟家上一辈因力保当今圣上登基，成为了朝堂之上首要大臣。只因改革变法之时趋于保守，被改革派有所打压，近些年自是较之从前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境遇差了许多。”谢堂燕点了点头道：“你们娴月阁果然名不虚传。”毕云天笑道：“娴月阁虽身处江湖，却无时不在关心着朝堂大事，唯有如此方能在江湖上处的安稳。”谢堂燕吐了吐舌头，笑道：“在娴月阁做事还要和官场上的人打交道，一定很是辛苦吧。倘若换做是我，宁愿远离庙堂是非，做个江湖上的逍遥游侠。”毕云天笑而不答。谢堂燕望着她，目光中忽然流露出一丝黯然。毕云天不解，问她怎么。谢堂燕道：“也没什么。我只是忽然有点怕，怕你将来有一天会离开我，走得很远很远。”毕云天道：“为什么这么想？”谢堂燕摇了摇头，没有说话。毕云天伸出手臂来，将她环在胸前，笑道：“傻丫头，将来你便是我毕家的人，每天要我在你身侧一丈之内行动，我纵是有心想走，却能走到哪儿去？”谢堂燕奇道：“一丈之内？”毕云天大笑：“一丈内之夫，是为丈夫。”谢堂燕也笑道：“我是那么可恶的贼婆娘么？你再如此黑我，我便让你变成寸夫！”说着身手点向毕云天胸前穴道。毕云天笑着躲开道：“幸亏夫君我脚下抹油，不然真是寸步也难行啦。”说到寸步难行，谢堂燕猛的想起璧儿还在阁中代替自己蒙混过关，她现在的处境才真正是寸步难行，自己一时心情愉悦，竟然将她的事抛诸脑后了。如此想来不由得心生愧疚。收敛笑意，转身对毕云天道：“我出来时瞒着父亲，如今璧儿还在替我担着风险，我可不能多呆了。”说着起身告辞。毕云天想到她向来顺孝，不曾违逆长辈之意。如今却为了自己瞒着父亲偷偷从家中跑出来送信，不由得心中感动，因拉住谢堂燕的手，真挚道：“你待我如此，云天何以为报？”谢堂燕轻轻挣开了她的手，笑道：“你乖乖听娘子的指示，待在我石榴裙所系一丈之内，也就是啦。”毕云天哈哈大笑。起身送谢堂燕出门。因招呼了路上马车，将谢堂燕送进车内。谢堂燕掀起轿帘，向外探出半张脸，向毕云天道别。毕云天向里挥挥手嘱咐车夫路上小心。谢堂燕看着毕云天站在院门口，人渐渐的远了，方放下轿帘。回身倚车闭目小睡。忽听得车夫一声呼喝，骤然停车，再掀轿帘看时，但见一匹瘦马兰布轿马车和自己迎面驶来。那车夫不由叫骂起来，意思大约是对方走路不长眼睛之类的。对面车夫连连道歉。那车夫仍以惊了马为由骂个不休。那对面车的车夫显得很是尴尬困窘。这时马车窗口轿帘掀起，一只手伸了出来，将一包东西递给自家车夫，东西转交给这边的车夫。打开袋子，却见是里面都是沉甸甸的银子。那车夫哪里见过这般排场，当即不再言语，让路给那辆车。那车夫自赶着车走了。谢堂燕虽是朝廷官员之女见惯了大手笔，如此重金打赏一个车夫却是头一次看到，不由啧啧称叹。马车缓缓驶动，向着谢府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