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燕在天》燕堂春

4、第4章

　　谢堂燕抵达府中，看到府门外停着一辆马车，几个走卒正从车上搬下箱子，运往府内。心中好奇。趁人不见，小施轻功越墙而入。她于看门把守视线范围与府上下人往来路径甚是熟稔，因而入府竟无人察觉。进入阁内，问得璧儿所去的这段时间并无穿帮之事，便放下心来，在璧儿服侍下卸去妆容，换上寻常服色。谢堂燕因惦记着门外停靠马车之事，便截住老爷房中一个有头脸的的小管事详问端的。那人却道：老爷说客走之后要来考问小姐功课呢，小姐可不要耽误了。谢堂燕一听此言好生不乐意，却又不敢违拗父亲之意，只得乖乖的回阁去看书。却听得屋外人声全无，唯余鹊声不时罗唣，心中越发气闷，书上的字一个也看不进去。璧儿见她托腮蹙眉，闷闷不乐，心中不由替她担忧。因走上前，用手在她眼前一晃，笑道：“看得什么？人都呆了。”谢堂燕唉声叹气，并不答话。璧儿道：“小姐不说我也知道，你看那几大箱物件搬进府来，自知来人来历非同小可，因想去会客厅凑个热闹，是不是？”谢堂燕撅嘴道：“王孙贵胄谁又不是没见过，又有什么新鲜？”璧儿笑道：“可你担心这人不是一般的富贵子弟，而是个姓郑的，可就糟糕了？”谢堂燕叹了口气。璧儿将双手背在身后，来回走动道：“我看这郑公子与我们家世相当，人才又可贵，多多来往些，也不是什么坏事。”谢堂燕点头道：“好，你如此说，我一会儿就告诉他去。”璧笑道：“一会儿老爷这一关还不知道怎么过，还有工夫来管别人的闲事呢！”谢堂燕笑道：“既然是你的事我怎么好不管？”璧儿这才意识到自己口误，佯怒道：“本来还想替你去听听那会客厅上说些什么，你却来打趣人家。看我还帮着你的？”谢堂燕闻听此言，大喜过望，连连作揖道：“好姐姐，你若肯替我打听，我当真感激不尽。”璧儿伸出手指刮脸蛋，笑道：“放着好好的主子不当，偏偏要叫人姐姐，羞也不羞！”谢堂燕被她说得有些窘迫，一时不知如何作答。璧儿将她轻轻一推，道：“我去了，你好好看书。”说着也不等谢堂燕道谢，径自回身出房去了。谢堂燕听得屋门哒的一声轻轻阖上，璧儿的脚步声渐渐远去，心中对这个亦仆亦友的丫头更加亲近感激。
　　却说璧儿从谢堂燕阁中出来，一路穿廊过院，直奔会客厅而来。正房院门外台阶上站着的两个小厮见是她来，连忙迎上前，笑容满面道：“姐姐得闲，这是往哪里去？”璧儿道：“自是去见老爷。”那两个小厮道：“姐姐不知，老爷正在厅上会客呢。”璧儿道：“我只回老爷一句便出来。”两个小厮笑道：“是什么事，一会儿我们替姐姐回了便是，何劳姐姐亲自跑一趟？”璧儿见他如此答复，心中便有了计较，因做出不解的样子道：“这可奇了，明明老爷差我亲自问明的事，怎么只一会儿却不让见了？”两个小厮闻言对望一眼，面上露出犹豫不决的神色。一个便道：“只因老爷有言在先我们才如此，或有更改，又单独召唤姐姐吩咐过什么，我们便不知了。如此情况我们也做不得主，不如姐姐在此等一等，看一会儿老爷出来怎么说。”璧儿见他如此一说，便不好再执着，也不好罢手离去，只得依言在底下等着，和两人闲聊些有的没的。
　　过了好一阵子，只听得笑语声渐渐临近，正房门一开，守着门的两个丫鬟把帘子掀起来，府上管家先出得门来，在院内站定，回身引路，跟着一个年轻公子哥从帘内走出来，老爷谢韵随即跟着送出来，口中说一些代为问安之类的客气话，那年轻公子哥一一应答。待一行人走近了璧儿趁机探身向内细看，正逢那公子哥转过头来，不是郑芝容却是谁？那郑芝容正在和谢韵对答，抬头忽见一个侍女模样的人从院门外探出身来窥视自己，不由微微吃了一惊，料想应是内眷人物，因不便抬头对视，当即转过目光。璧儿却曾听到过谢堂燕描述郑芝容的长相，听说过江南郑家的事，因而估摸着应该是他，心中当即明白了八九分：郑家长子亲自到来，又送了那么多贵重物品，想来定是为了商议缔盟之事了。此时事关朝政结党，不便为外人知晓，因而连内眷也不告知，也是情有可原了。只是不知此事成也没成？
　　如此想着，郑芝容已经走出门去，谢韵道：“如此，老夫就不多送了。”郑芝容回礼道：“还请伯父留步，小侄先行告退。”说罢在管家带领下向府门走去了。
　　谢韵目送郑芝容走远，回过神来，忽见璧儿立在院门口，因问有何事。璧儿道：“小姐温习已好，请老爷这就过去。”心中道：“小姐啊小姐，璧儿这也是无奈之举，你若知道可千万不要怪我啊。”谢韵点点头道：“好啊，你这就领我前去。”璧儿因在走在前面，引着老爷去了。两个小厮听言，和方才所说完全两样，不由得一头雾水，两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均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