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方世界之净世卷》暮色枯荣

50、第五十章 约定……

　　“原来痹贤老贼厮只懂驭使法器，却不明白与器灵通神的奥妙，看来这冥血心法的拘、养、禁、合之术，确算得是匪夷所思，夺天地造化的怪异法门……那么误伤范西巷，想必也非老匹夫故意为之！”听到二人的对话，方思羽心里不停转念，暗道：“以往修习本门玄功，一直对这些神神叨叨的法术，颇不感冒，总归还是自己眼界太过浅窄之故！”
　　在他浮想联翩之时，场中的四大器灵，俱各高呼酣战，恶斗甚紧。只见青年在软鞭鼓荡的劲风中，身形飘似落叶，虽然险象环生，却每每在间不容发之际，将势若奔雷的攻势躲过。“啧啧！可惜啊！三哥在鞭法上的造诣，不及雪夜断魂刺远甚！”他好整以暇地晒道，满头的银发如流水似的波光粼粼，仿佛仍在徐徐生长。“是么……你功夫不行，口才倒是厉害，且接这招！”幻绿沉声喝道，手腕一振，软鞭无声无息，如鬼似魅般向对手面门刺去。
　　“绿毛厮意劲空灵，竟能柔弱处上，返御坚强。看来盏茶时分，战局必见分晓！”一旁观战的方思羽见他劲力虚实吞吐，鞭势变幻无方，不由得悠然神往。正细细推想间，忽听得“啊”地一声，一道火红的身影倒飞而起……“火羽败了？”他刚转念，便见到那一向冷漠、傲慢的器灵跌落虚海，兀自挣扎的身体上，银丝幽光闪烁，正是青年那如雪的长发。
　　“你奶奶的！十七儿不停废话，却是明修栈道，暗渡陈仓！”幻绿又惊又怒，趁对手飘飞躲闪之际，身形暴退，一把将她抓在手里。“三哥好不晓事，输了阵仗，便该由我等为所欲为，却如何偏帮外人……”与火羽放对的女子边说边围着二人不停旋转，还没待对手回过神来，一张无边无际的大网已然织就。
　　“了不起！这便是羽叶飞花的天罗地网神通吧。想要对付三哥，恐怕还差些道行！”幻绿冷笑道，反手一鞭，向对方击去，身体却向前一扑，脱手放开软鞭，迎着青年一掌辟落。这倾尽全力的一掌，如开山裂石，将四周空气激荡得“嘶嘶”锐响。青年眼见鞭势凌厉，堪比长枪重戟，不敢怠慢，念动法随，喝道：“迎风舞，化天击！”如雪银发蓦地卷出，定影幻神叶风雷并行，铺天盖地般向对手斩落……那女子却于此时在鞭上一搭，腾身跃起，左手花朵般的法器，追风赶月似的掷来。“来得好！”幻绿高叫，掌势断发碎叶，既不顾身后法器的暗袭，也不变招，仍直直往下击落。堪堪正要得手之际，他忽地顿住，身影如点点星光，瞬间消失而去。
　　“发如游龙，叶似刀锋；羽叶飞花，一影双杀！”眼见除了火羽无声无息地躺在那里，幻绿已被法器炼体化形，青年拍手相庆，正自鸣得意，忽听得素心急呼：“小心！”他动念间，正待功行全身之时，后背处一股排山倒海的劲力奔腾而至。他运劲于背，硬受一击，口中“嘿”地一声，软软坐到在地。半晌，才哑声道：“好…好一招……北渡南指的森罗法印！”说罢，便蓦地倒下，再无声息。这一番变化，可谓是电光离合，令人目不暇接。双方各自狡计百出，煞费思量，动手之际毫不容情，瞬间便倒下两人。
　　此时，那白衣女子冷冷地看着幻绿，手中银丝般的细网无风自动。良久，她才软语道：“三哥，我们绝不再与你为敌，还请放了玄叶成么？”“放，一定放，只要素心妹子化去种在那婆娘身上的宿灵，我便放手如何？”幻绿阴阴一笑，不假思索地回道。“宿灵？那是什么东西，火羽一动不动，难道……”方思羽目光闪动，朝躺在地上的火羽看去。只见她的左肩处，一朵妖艳、璀璨的奇花，徐徐绽放。瞧那模样，竟与对头手上的法器一般无二。“你想我放人，却暗使‘血羽合欢，神魂凋零’的炼形之术，着急忙慌地催生宿灵，妄图鱼与熊掌二者皆得，打的好算盘啊！”幻绿口中不停，意劲不断往青年体内灌去，折磨得对方一阵痉挛。衣白如雪的素心眼见玄叶惨状，目光中尽是怜惜之意，断然道：“三哥且住，我听你吩咐便是！”
　　待得解开禁止，念入法身，火羽出手便向那白衣女子攻去，想是刚才大意落败，心中郁闷难平。方思羽见二女拳来脚去，满场游走，连忙扬声叫道：“都停手成么，我有话说！”随即，他走上前来，对幻绿笑道：“老兄既然与对方有了约定，便该遵守承诺，将人放了吧！”“这……这放虎归山，主子……你…你！”幻绿急得口吃起来，心想：“真是少不更事，这两人一旦放了，再要想将之擒住，可谓难于登天呐！”
　　少年却不理他，只是没好气地叫道：“火羽，还在那边瞪什么瞪，能看出花来么？还不过来！”“主子，你老人家的话，奴才自当遵行，只是玄叶体内暗伤恐怕有点严重，不如干脆咱们……”身旁的幻绿见他脸色难看，讪讪地傻笑道。“合字一术，正是疗治器灵伤损的不二法门，你如何知晓？”方思羽心里暗想，口中道：“你二人也算尽力，今日便多赐一滴精血，算作奖励罢！”说完，他心里默念养字诀，在两大器灵馋涎欲滴的目光中，射出一道通神凝识的性命精魄。紧随而至的素心见了，粉脸上全是悻悻之色，暗想：“有个饲魂的主子了不起么？非要来眼欠老娘！”
　　虚海内，少年低头看着躺在那里，已虚弱得无法言语的玄叶，心里暗忖：“绿毛厮下手恁般阴毒，小爷费尽医治，总归要收些利息！”随即瞟见素心目光闪动，似乎有疑惑之意，才笑道：“也不算太难，只不过……”“公子爷但有所命，素心无不凛遵！”“爽快，等会只需如此这般……”方思羽施展手段，为玄叶凝聚神魂，又细细对素心吩咐了一番，才得意洋洋地掉头离去。旁观的器灵见他手法奥妙，心智机巧百出，俱各感叹。唯有幻绿在旁嘟嘟囔囔道：“万一此计不售，岂非大家同挤在那条火焰般的法器中，煞是气闷得紧！”“他们二人我倒欢迎，至于你么，千万莫来，免得将你那一身绿毛燎过干净！”火羽冷笑连连，闪身而去。
　　此刻，论道台上，宝鞭儿神威大展，左一鞭怪蟒翻身，右一鞭雪花满地，将那分进合击的血羽、银叶抽打得不住躲闪。方思羽见痹贤目瞪口呆地看着这般异像，心里极是惬意，口中吟道：“一花一叶两相知，却见神鞭奋威时；待得魂魄渡虚海，寒客傲放疏影枝！”他刚掉完书袋，那两件法器，“轰”地一声，滚落尘埃，软鞭却昂扬作态，在空中兀自施展。“绿毛厮笨虽然笨了点，但却是听话，这时机拿捏得刚刚好！”他心里想着，随手将纵横飞舞的软鞭召至手中，笑道：“上师，小子侥幸再胜一局！”
　　他话一出口，台下欢呼声早作，只听得有人叹道：“平常人参玄修道，却无梅师这般旷古绝今的学问，这成就么？想来自然有限！”“所谓达者兼济天下，强如羽师，也非生来就会，自然是……”“是什么？我便告诉尔等，梅师能够超越先贤，独步古今，绝非勤学苦练所致。个中原因嘛？我却不能提起……”这人牛皮吹完，立时引来一阵“嘘”声。他却得意洋洋，心中暗想：“我今儿便开始日日吟诗三百首，等到扬名立万之时，我在台上一边潇洒应敌，一边吟诗作赋，岂不快哉！”
　　远处，璃仙儿俏眼迷离，心中只想：“倒霉家伙，便要如此招蜂引蝶，臭显摆么？”连素来安静的蓝发辉月都笑呵呵地夸赞：“仙儿妹子，你还别说，倒霉蛋胸中很有些学问呐！”狐儿却在一旁尖声晒道：“他有学问，我怎地不晓得？想必只是堆牛黄狗宝而已！”“如此说来，定然比不上我的胜气！”梅宝儿偷偷摸摸地过来吼了一句，便屁颠、屁颠地跑了。
　　台上对弈的两人，很快将约定的三十着走完，棋势至此已然明朗。“如果就此转换、收官，岂非大败亏输之局。除非在短兵相接中，先行走出胜负手，才可力挽狂澜！”痹贤见双方大龙纠缠，形势犬牙交错，不禁皱眉思忖。“小子投机取巧，赢不足喜，上师无须过于介怀！”只听得少年谦道。痹贤却不说话，只兀自看着楸枰苦苦计较。对方又道：“上师六件法宝齐使，声势定然惊人，小子不才，想要一并领教！”
　　“此话当真？”痹贤心中惊疑不定，对于这个奸猾小子，他虽然并不了解，却知如再小觑，定然弄得灰头土脸，不禁反问道。少年微微一笑，躬身回话：“自然绝非诳语，只不过，我二人需先行约定个彩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