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篮]与子同袍》陌逆余欣

3、Chapter 3 敢为

　　“再和你们强调一遍，进行脑电波共振已知的最高风险是脑死亡，而且因为缺乏临床实验，不能否认未知风险的存在。”操作着精密的仪器，绿间妈妈冷静地分析道，“这点对共振双方而言皆是如此。”
　　“双方！？……那小黑子……”激动的声音因看到床上躺着的人而被生生压低，但那颤抖的尾音却在安静的空气中愈发清晰。
　　“任何治疗都有副作用，”将仪器调试好后，绿间妈妈转身看向一脸无措的黄濑和同样有些慌乱的其他人，不带感情地陈述着残酷的事实，“从来不存在失败率为零的手术。”
　　将目光转向进门后就一直站在床边静静看着黑子的赤发少年，绿间妈妈接着说道：“如果你们不敢替他做决定，我们会尽快联系病人家属。”
　　“不必了，尽快开始吧。”没等赤司回应，绿间推了推眼镜，擅自替所有人作了回答。
　　“等等！绿间！……”青峰还想说什么，却被绿间打断。
　　“黑子不会想在床上躺一辈子的，”从口袋中掏出未及时送出的泰迪熊玩偶，放在床头的矮柜上，眸中的翠色流转出难得的温和，又有层层坚决渲染其中，渐而绘出一种璀璨的色泽，“不要让他等久了。”
　　虽然明白绿间说的都没错，但依旧无法完全下定决心去冒险啊。众人脸上的为难和动摇汇成一整片的阴霾，笼罩在病房里挥之不去。
　　人的一生，总在不断的离别和失去中度过，也许唯一能选择的，只有以何种方式失去，又以何种姿态离别。
　　压抑的寂静中，赤司若无其事地转身朝门外走去。
　　“赤仔去哪里……？”慢吞吞的语调，紫原才问出口，就已经从那坚决的背影上得到了答案。
　　没有理会紫原，赤司侧头与绿间妈妈对视。
　　“只要我父亲同意，就没问题了，我理解的没错吧。”全然不似询问的语气。赤司也没等绿间妈妈回答，就离开了病房。
　　绿间、黄濑、青峰、紫原看着赤司逐渐走远，脑海中不约而同地回忆起初二全中决赛前，他们五人围成一圈，将头凑在一起时的场景。当时赤司说——
　　【共同的理念只有一个足矣。赢下比赛！】
　　各自为战了近两年，「奇迹的世代」终于又要并肩作战了，而这次，他们的对手是——死神。
　　似乎从队长的背影中找回了支撑自己的信念，砰砰乱跳的心终于放缓了节奏，转而变得有力而坚定。
　　黄濑、青峰、紫原、桃井和诚凛众人先后告辞，很快病房里只剩下了绿间和他妈妈。（黑子：请不要因为我没醒就无视我(ㅎ︵ㅎ)；陌：……其实这和你醒不醒没关系(´◊ω◊｀)）
　　“共振实验将持续三个月，期间你会一直处于昏迷状态，”并不看绿间，绿间妈妈将仪器连接到黑子的脑袋上，屏幕上显示出近乎毫无波动的脑电波，“你可能会‘梦’到很多奇怪的事。”
　　“是否达到共振需要靠你自己判断，”做完一切准备工作，绿间妈妈终于转身看向绿间，眸中浓稠的墨色暗藏着无言的不舍，“唯一的凭借就是你对他的了解。”
　　即使母亲隐藏得再好，做儿子的哪能发现不了母亲的难言之隐，父亲已经被自己的擅作主张气得当场离开，母亲又怎会一点不气，一点不伤。
　　其实，他很想在实验前，再听父母叫自己一声“阿真”，可他说不出口，本性使然。
　　“……对不起，妈妈。”父母未曾阻止自己冒险已然是个天大的惊喜，但愧疚之情也随之而至，十多年的生养之情，也许一朝辜负，便再无回报之日。
　　“尽人事以待天命。”正如儿子了解母亲，母亲对儿子的了解只多不少，一眼看穿绿间想说未说的话，绿间妈妈慎重地说了句常被他们一家挂在嘴边的话，“看得出来，我们从小教你的话，有被很好地践行。我们做父母的，自是不会出尔反尔。”
　　【所以才支持你啊阿真。再多的担忧与不舍，也不能成为挽留你的理由。我们正是因为体会过无力夺回亲人的感受才走上这条行医的道路。所以……希望至少……能帮你留住你的朋友。】
　　“还有，那家伙说，每天买幸运物的时候会顺带帮你和你朋友买一份放床头，所以不用担心。”似乎放下了心结，绿间妈妈轻笑了下，自己丈夫那口不对心的毛病看来是改不掉了，“不过因为很麻烦，所以等你回来，要包一年的家务。”
　　内心吐着血，绿间默默接下了一年家务的重任。
　　“……谢谢。”千言万语哽在喉间，最终只化于这两字，恍若千钧之重。
　　“开始吧，阿真。”拍了拍儿子的肩膀，绿间妈妈示意绿间躺到隔壁病床，并帮他连上了仪器。
　　听到“阿真”两字时，绿间的身体几不可察地一颤，唇角浮上淡笑，随后配合着开始实验，陷入了长达三个月的昏迷。
　　此时的病房门外，一个发色墨绿的男人静静靠在墙上，他的手插在白大褂的口袋里，紧紧攒着一把剪刀。
　　听着里面母子二人的谈话，他紧握的手慢慢松开，最后无可奈何地叹了口气。
　　“真是太任性了。”他自言自语道，“……不过，一定要尽人事啊，阿真。”
　　身侧的门不知何时被打开，绿间妈妈走出来，便看见一个戴着傻气墨镜的男人靠在身侧的墙上。
　　“老公。”向来严肃的绿间妈妈难得在工作时间用了如此亲昵的称呼。
　　正走着神的绿间爸爸无疑被吓了一跳。
　　“你怎么知道是我？”他推了推眼镜平复受惊狂跳的心脏。
　　“……”
　　所以这种拙劣到家的伪装到底能瞒过谁？在内心吐槽了下这父子俩如出一辙的怪癖，绿间妈妈将病房的门轻声阖上。
　　“走吧，陪我去散散步。”
　　“……好。”
　　【臭小子，三个月后再和你算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