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第十一章 爱与不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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记住，眼睛看到的未必就是真的……
月露枝梢弦似月，人伴青灯泪袭人。
师父啊师父，当初你走的时候，是不是就已经知晓一切了呢。所以留了这么一句似是而非的话，想提醒我。
只是辗转反复，我猜过了一切我能想到的人，却唯独没有去怀疑父皇。
我还真以为，即便天下人都负我，父皇也不会背弃我。
却哪想到就是那个唯一不会背弃我的人，第一个骗了我。
他唤我天儿的时候是那么温柔，我以为是承天，却没想到是那个林婉天。
承天承天，哪是什么承袭天位的意思，分明是“宸天”。
明宸帝的宸，林婉天的天。
天，帝王也。宸天，即侍奉帝王的人——仁德皇后。
我错得离谱，错得荒唐，到最后，连自己都觉得可笑至极。
扭了扭酸痛的脖子，我晃晃悠悠地站了起来。
快天亮了，我得回海竹轩了。
呵呵，海竹轩，那个承天公主的“家”，如今我还有什么理由住那里呢。
走吧，走吧。
快点离开吧。
回到海竹轩的时候，水桃正一脸焦急的在大厅里等着，风启靠墙而站，两手酷酷地交叉在胸前。
一看到我进门，水桃第一个扑了过来，“公主！你终于回来了！刚才张公公来说你病倒了，水桃可担心死了！”
我微笑着替哭得跟兔子似的水桃抹眼泪，“你看公主我这不是平平安安地回来了么。”
然后抬眼看向一直未开口的风启，他依旧毕恭毕敬地向我行礼，只是眼里的担忧是那么清晰。心里突然暖暖的。
水桃又哭又笑地折腾了老半天，突然像想起什么似的拽起我衣袖便道，“张公公说公主你在皇上那养病呢，怎么一天未到就回来了呢？公主你的病好了吗？”说完就伸手探上我的额头。
我刚想说还有点烧，她就先我一步尖叫出来，“公主你还烧着呢！快去床上躺着呀！快去快去！水桃这就给你叫太医去。”
我看着她急吼吼的模样，一双眼哭的通红，两个脸蛋和小鼻尖红扑扑的，确实不是太好看。
可是此刻我却觉得水桃美极了，那么真诚的关心，纯粹的关心我，没有欺骗，没有虚假，这种感觉让现在的我觉得很幸福。
至少还有你，是真实的。
鼻子酸酸的，我忍不住抱住水桃，终于失声痛哭出来。
吃了药，脑子便昏昏沉沉的。
我裹紧了被子躺在床上。水桃怕我还会再烧起来，所以坐在床边陪着我。
“水桃……”我闷了半响，突然轻轻唤她。
“公主有什么吩咐？”她俯过身来给我捻了捻被角。
我看着一屋子淡绿色的纱幔，一时间竟舍不得开口。
“公主？”水桃又唤了声。
我的手伸出被窝，轻轻握住她的，水桃有些吃惊，愣愣地看着我。
“你和风启成亲吧。”我认真地对她说。
“公主怎么突然……”她红了脸，想把手收回来。
我握得更紧了，“水桃，风启是个好男人，你跟了他，我就放心了。不然以后……”我欲言又止，只是一眨不眨地盯着她。
水桃娇羞的模样确实惹人爱怜，以后有风启照顾他，我也能安心地离开。这是最好的安排。
“我会尽快和父……”我的声音戛然而止。
曾经熟悉到骨子里的称呼，如今再次唤来，却是酸涩到身体的每一个角落里，每一个细胞里，如此地难言启齿。
咽了口唾沫，我继续道，“我会尽快安排让你嫁给风启，水桃你就安心做他美丽的新娘子吧。”
我眨眨眼，笑眯眯地看着她。
水桃怔怔地看我半响，突然嘴一扁哭了出来，“公主我不要嫁人，水桃不想嫁人……”
“怎么了？”刚刚还好好的，怎么突然间又是哭又是不嫁了呢。
“你那么喜欢风启，为什么又不嫁她了？”我蒙了。
水桃还是抽抽搭搭的，她一边抹眼泪，一边拽住了我的亵衣，哭道“水桃不想离开公主……水桃若是嫁了，就没法子呆在宫里伺候公主了……”
心里某块地方被触动了，我爱怜地抱住这个年龄明明比我大，却有时候比孩子还固执纯真的傻丫头。
“好水桃，公主现在唯一放心不下的就是你了。听我的话，离开皇宫，乖乖嫁给风启，两口子好好过日子。我以后会好好照顾自己，你不用担心的……”
“可是我……”水桃还想开口。
“你不听公主我的话了？”我故意板起脸，摆出了公主的架势。水桃的脖子缩了缩，最后低低地答了句，“水桃不敢。”
“我知道你舍不得我，其实我也舍不得离开你，只是……事在人为……”眼睛热热的，我的声音也有些哽咽。
水桃未说话，只是拿她水灵灵的大眼睛认真地看着我，“公主，是不是发生什么事了？今天的你好奇怪……”
我赶紧擦擦眼泪，扯出个笑容道，“哪有什么事，只是突然想起你年纪也不小了，总不能再把你留在身边误了你。何况，风启也成年了，这可是你当初亲口答应等他成年再嫁他的哦，不能反悔的。”
我拉着水桃的手左甩甩右甩甩，一副耍赖皮的模样。
她终于被我的小孩样逗笑了，也擦了擦眼泪，不再疑它地帮我盖好了被子。
我温顺地重新躺好，然后轻轻握着水桃小巧温暖的手，闭上了眼睛。
水桃，原谅我骗了你。
爱与不爱。
今天我一个人坐在万基殿外清冷的石阶上，绞尽脑汁地思考着。
亲情抑或是爱情，这两者的分界点又在哪里。我会不会，将亲情错判成了爱。
爱与不爱，这个问题似乎无解。
突然我想起了中学学数学时老师教给我们的反证法。
我随手在地上写着。
假设，A不爱B。
因为A不爱B，所以A看见B生病的时候不会心疼，不会难过的恨不得生病的人是A自己，不会傻傻的B屋子外面守了一夜。
因为A不爱B，所以A看见B还爱着已经逝去的某人时不会觉得伤心，不会觉得嫉妒，不会觉得咬牙切齿。
因为A不爱B，所以A即使知道B是因为A长着和B深爱的人一模一样的脸才对A温柔得无以复加、宠到人心坎里时，A也不会觉得心痛，不会觉得愤怒，不会觉得绝望。
但是如果A说不爱B，那么明天太阳会从西边出来。
明天太阳会从西边出来吗？
答案是不会。
以上假设均不成立。
所以结论是，A爱B。
我狠狠狠狠地甩了自己一个耳刮子，怎么就这么不争气呢。
什么反证法，什么身世，什么爱，通通给我滚一边去！
女儿爱上父亲，穿越加上□□，我真是了不得。
要是让寝室里的那些丫头片子知道，她们一定会集体笑死我。
然后再唾弃我。
我自嘲地笑了。
皇宫，我是肯定不愿意再呆不下了。既然一开始就知道是无望，我何苦再执着。
每天面对着他，想爱又爱不了，我一定会疯掉。
偏偏那个人，还是自己名义上的父亲，还是这个帝国的皇帝。
什么奇迹都不会发生了。
我低头看自己的手心，几个指甲印已经变成了褐红，渐渐开始结痂。
心里的伤口，总有一天也会结痂的吧。
痛也不会痛，痒也不会痒。就这样化成了一道永不泯灭的疤痕，天日昭昭。
记得要去问我的父皇，我是谁，又来自哪里。
然后出宫去找师父。
也许从此再也不回来了。
所以现在的现在，我最最亲爱的父皇，我说我爱你又不能爱你，你听到了吗。
作者有话说
第11章 第十一章 爱与不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