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第 6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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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日这位小美人就由个丫鬟陪着来施针了。我把她带到隔壁的客房，不打扰欧阳玉对药物的狂热活动。
“有劳这位姐姐了。”说着又轻轻一拜，“不知姐姐怎么称呼？”这次她穿得衣服比昨天更紧致，颜色也稍微粉嫩了些。从头上紧致的石榴珠花可以看出，确实费心思打扮了一番。
小美人先跟我客道了，我也不好扫了她的面子，不过这姐姐妹妹的一出口，距离倒是无形地拉近不少。
“对了，昨天忘记介绍，姑娘不嫌弃就叫我一声重姐姐吧。”我今年也二十二了，确实比她大上了四五岁的样子。
“重姐姐，那不妨叫妹妹黛儿吧。我一见你就觉得特别亲近，你别怪我唐突了呀。”黛儿有些调皮地一弯头，扑扇着眼睛。
“怎么会，”我笑得有些硬，“来，我们先施针，等会再聊。”
这姐妹情深的玩意儿，从小到大都没有接触过。一时适应起来，只觉得分外累人。
黛儿乖巧地退下衣衫，只穿了薄薄的单衣，脸上的面纱却一直没有拿下。反正我也在面部取穴，到也随她。看她已经躺好，我也马上静下心来施针，这每一针都很谨慎，生怕有半分差池。
施针完毕后，我擦去额头一层薄汗，感慨施针太消耗心神，怪不得欧阳玉从来都不给人施针治病！
黛儿穿好衣服后，走到桌子边，倒了杯水，递给我。
“重姐姐真是辛苦了，喝口水吧。”
好个贴心的小美人，我也没客气就接过来喝了。
“你也喝点吧。施针完后，会有些口渴。”
“谢谢重姐姐。”黛儿喝了一口水，眉头轻皱了一下，马上换了话题，“姐姐是京城人士吗？”
这一问让我心口一跳，从小在京城的记忆闪现出来。严肃的师父，慈爱的师母，青梅竹马的他，渐渐汇聚成一道道鲜血……
“重姐姐？”
“啊……呃……是的。”
“难怪姐姐有北方口音。京城一定比我们这江南小镇繁花热闹多了吧？”黛儿提起京城，似乎特别向往。
“还好吧……我也就是住在城郊外的，不常进城。”师父教导我们习武，得避开别人耳目。所以我们平时也只是住在离京城很远的山脚下，每日每日地练武，却依旧很快乐。
“这样啊，我真想有机会去京城见识下。可惜爹爹总是不让我出门，总说待在闺房里才有大家闺秀的样子。”黛儿有些无趣地说道。
我想起以前的事，一时心绪哀戚，只能淡笑不语。
“对了，重姐姐是不是跟玉公子游遍大江南北了？”
“只是由北到南经过几个城镇而已，算不得大江南北。”而且欧阳玉这家伙根本没时间带我去游历各大名川，整日除了药还是药。
“黛儿好羡慕啊……”黛儿转了转眼睛，最后直直地望着我“重姐姐真的只是玉公子的徒弟么？”
不知是不是我眼花，竟然看见黛儿眼睛里一道锐利的光。
“嗯……”我的医术基本都是他教的，确实算得上师父。只是这师父的名分放在平时是没有实际意义的。
“呵呵，怪黛儿多嘴一问。”她娇笑得靠过来，挽着我的手臂，“黛儿是看姐姐容姿秀丽，而玉公子又玉树临风，两人携手济世为怀，还以为你们是一对神医仙侣呢。”
“我……”怎么可能跟他一对。这家伙三天不气我就不舒坦！
“姐姐别急，都说是黛儿弄错了。姐姐医术精湛，定将青出于蓝，玉公子后继有人啊。”
“我只是希望能多治病救人，其他没有多想。”虽然我的医术可能还不及欧阳玉的十分之一，但这已经成为我将来要走的路。
“姐姐真是菩萨心肠。”黛儿笑着起身，“爹爹还在府内等我回去，今天就劳烦姐姐了。明日再来与姐姐闲话家常。”
我也忙起身送她，黛儿出门经过欧阳玉房门门口的时候，忽然停下来说：“重姐姐不必送了，今日真是谢谢姐姐施针。”
我见她眼神望欧阳玉的房门瞟，顿时明白了她正在期待“偶遇”。显然男角完全没有理睬门外发出的声音，或者是根本没打算出来见见这位痴痴等着的小美人。
黛儿与我寒暄几句，见实在扯不下去，只得有些忿忿地离开了。
谁知她一走，门就打开了。出现一张笑眯眯的脸，还望楼下张望了一下。
“得了，人都走远了还看。”我推开他走进屋。
“我这不是特地来确认下她走得够不够远么~~”欧阳玉蹭回来，抓起桌子上的水果继续吃。
“怎么，做了亏心事，怕见人家？”我抓起水果慢条斯理地剥起来，
“呵呵，我最多是做了偷心事，哪称得上是亏心？”他眨眨眼，往我这儿吹了一口气儿。
“你也知道是偷了人家的心？”我好笑地看着已经堆积得不少的果核，“只管自己在屋里吃得开心，不顾别人姑娘家门外痴等的苦心。我看你是十足的负心。”
“先别给我定罪，青天老爷都得三审才断案呢~”他竖起漂亮的手指，“其一，我与那姑娘不过萍水相逢，她求医我治病，没有媒妁之言的婚约，更没有郎情妾意地定过情，明白说来我与她一点关系都没有。”
“没郎情妾意？昨天你们俩一个跪，一个扶的，唱戏的都没你们这么投入的。”
“这你又错怪我了。这其二，是你让我笑脸迎人接待病人，”他笑眯眯地摸摸下巴，“只是没想到我过了这么多年还是不减当年~~”
“少来。现在惹麻烦了，我看那姑娘是真对你动了心。你打算怎么收拾这摊子？”
“哎，伤害一个这么如花似玉的姑娘，我真是于心不忍……”欧阳玉一手捧心，做痛心状。
“得了，再装都改变不了你伤害了人家的事实。”该他的笑脸迎人，该他的温柔眼眸，该他的让人怦然心动的能力！
“好吧好吧~还能怎么样，溜呗！”他拍了拍手，回房拿起包袱准备走人。
“现在？”他也太说风就是雨了吧！
“不趁现在没人杀过来，难道等着被围啊？”他走到柜子前，把里面一堆瓶瓶罐罐地塞进特质口袋里。
“我不是还得替她施针嘛？现在怎么能走？”医德这两个字在我脑门上闪闪发光。
“笨！”他整理完，竟然拿起他前几天刚买来附庸风雅的扇子打到我头上，“把穴位都写下来，交给这镇上的大夫不就行了。”
我怒视行凶的扇子，准备拿笔去写，却被他抓住了手。我一愣，脑门上又轻挨一记。
“来不及了，你快把东西收一收，东西我来写。快！”
我被打得气闷，只得加快速度把包袱收拾好。见他已经龙飞凤舞地把东西写好，并在上面放上了房前。
楼下隐隐传来很多脚步声，正匆匆往楼上赶。
“来得还真快。”欧阳玉撇了眼门外，顺手揽我的腰，望窗外一跃。纵身几个上下，飞到比较偏僻的巷子里。望外稍稍探出些头，可以看见很多穿着衙门衣服的衙役把客栈围得水泄不通，一些衙役很暴躁地在客栈里搜索着什么。
“怎么会这样？”这家伙爱好装仙人，所到之处都得到上宾的待遇，只要客栈有头等客房，他肯定就是最后的入住者。不少官员跟显贵都低声下气地跟他说话，还没见过这么大杀气冲着他来的呢。
“临安太守临老只得一女，对这女儿是如珠如宝。可惜这女儿从小素有恶疾，急得太守访遍名医，甚至悬赏纹银千两只为求得女儿痊愈。”欧阳玉眼里带着少有的嘲讽，低低地说道。
“那你不就是他要找的名医么？怎么还派人来捉你？”
“世上哪有这么多名医，几个江湖术士来骗了他几次，他就这副草木皆兵的样子了。之后每次有来历不明的人给他女儿看病，他都把人捉回去盘问，问不清楚的一律赏几个板子丢出来。”
“这也是情有可原啊……他女儿的身体已经经不起江湖术士随便开的药方了。”
“哪又如何？呵呵，他女儿的病就值钱，别人的命就不值钱了么？”
“不是只是打了几板子，难道还牵扯到了人命！？”
“寻常人挨几板子也得好好医治才能痊愈，可这太守丢出来的人，屁股都基本开了花，昏迷不醒的大有人在，没有及时治疗送命的不少。几个身体强些的醒过来想找大夫，可这镇子上的大夫不敢得罪太守，纷纷闭门不见，铁打的身体也撑不住走出几十里再找大夫。”
“这不是草菅人命嘛！？”
“人家太守也不是笨人，一口咬定这人从太守府“送”出去的时候是活的，之后发生的事与他无关。县衙门也不敢受理这些案子。”欧阳玉的语气冷了不下几度，最后几个字几乎是从牙齿里挤出来的，“更何况，官官相护。”
我惊讶于他的冷淡，回头对上他冷然的眼神。我从来没有在他眼里看见过如此冷漠、疏离又有些憎恶的情绪。
“你没事吧……”这完全不像他了。
“我们尽快出城吧。免得封城后还得乔装混出去。”说完，又是揽着我的腰，运起轻功。
等我们急忙出了城，望着笼罩在烟雨中的城池，竟再也感觉不到那股柔得化不开的风情了。欧阳玉倒是恢复了一派自在，撑着张扬的花纸伞，坚持不肯穿雨衣。
“那……她的病不要紧吧？”我始终有些担心，怕他因为太守的恶行而对他女儿见死不救。
“死不了~~~我手下哪有医不了的病？”欧阳玉拍了拍我的肩膀，一副有点伤心的模样，“怎么看我都是玉树临风的神医圣手啊~~~~~~~”
“噗——”我笑开了，“是啊，长得一副悬壶济世的衰样。”
“哪有哪有，见过这么超凡脱俗的衰样么？”他立刻站正，背挺得很直，打开折扇，低头朝我温柔一笑。
经不住这温柔一击，我只得避开眼，抢过纸伞，转身就走。
“你就湿得超凡脱俗吧！”
“哎~~~~~笙儿啊~~~~~~~~~~~~~~~~”身后传来欧阳玉委屈万分的喊叫。
忍不住把脚步放慢了一点，让他不至于真的被雨淋到。我就知道他的心肠比谁都软，没有放弃过任何一个病人，真正的医者心肠。
作者有话说
第6章 第 6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