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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第 17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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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下人带领的花园,绕得人更加心浮气躁。忽然从旁边假山闪出一个小姑娘,看着十一二岁的年纪,一身绫罗绸缎偏偏夹杂着许多树叶花瓣儿,连原本梳得可爱的头发都凌乱不堪。偏偏小姑娘一点也不没有见到陌生人的紧张感,一脸兴奋地扑到我面前,闪着天真大眼睛,紧紧抓住我的手。
“姐姐,姐姐!你是外面的人吧?”
“你……”有些惊疑不定地看着这粉雕玉琢的小姑娘。
“姐姐!你能带我出去嘛?”小姑娘有些急切地摇摇我的手,大眼睛里满是期盼。
“这……”这到底是什么情况?
“纯儿,别闹了。”一声无奈的叹息由远及近,树丛里又闪出个少年身影。少年已有十五六岁,隐隐有了些男子特有的成熟稳重。只是一身华服也夹杂了不少树叶,显得有些狼狈。特别是看到小姑娘仍然紧紧抓着我的手,脸色一阵紧张,似乎我是什么洪水猛兽。
“纯儿,过来。”少年些微有些戒备地看着我。
“不要!!小及你又要破坏我出门大计!!”小姑娘杏眼一瞪,里面干净清澈,娇憨可人。
“纯儿,你先过来,我们从长计议。”被叫小及的少年,那有丝狡黠的眉目硬生生露出了束手无策的无奈样。
“从短从长,你还好意思说!后院第五十二号狗洞都被你堵了!侧院小门挂了数不清的锁!院里能爬的大树都被你砍成了树墩子!你为了不让我换小丫鬟的衣服出去,竟然连她们每件衣服都做了记号,我连偸都偸不走!你让我怎么出去!”小姑娘一口气吐出这么一大堆话,小脸儿因为生气涨得通红。
“父亲让我照顾好你。”名叫小及的少年,已经从无奈到了扶额的阶段。他这么做容易嘛?!狗洞一个比一个难找!纯儿的□□无师自通都快已臻化境的地步了!跟她一个身形的小丫鬟,她还一扮一个像!活脱脱一个家贼难防,他堂堂宇文家次子,每日都在被迫斗智,还输不得。一输就意味着那不管事物的父亲会暴跳如雷,家法祠堂还算轻,碎碎念念的唠叨才是真正致命!
“别那宇文叔叔来压我!”小姑娘有些气鼓鼓地说,但还是慢慢挪了步子回到少年身边。
少年见小姑娘不再胡闹,行了个礼,也不多说就拉着小姑娘走了。
这一幕,到真的把我愣住了。见少年拉着气鼓鼓的小姑娘,却又莫名觉得温馨,刚才哪一系列的打击,仿佛也被这一闹也闹散了。人轻松不好,慢慢沿着小路走,倒也不急于一时离开这里,反而多了些观赏景色的兴致。
走了一会儿就有下人来给我带路,一直回到客栈,见欧阳玉又不见踪影,只得回屋静坐。
从怀里拿出那似血书的功法,微微抚摸,仿佛师父师娘这十几年来给我温暖。我不能辜负他们第二次,但如果温王真是我生父……
种种思量,煎熬着心绪。只觉得身心疲惫,却得不到答案。
“汀儿姐姐,你在吗?”门外传来女声。
我匆忙收起绢布,起身开门,门外竟是面容憔悴的珍珠。
“我能进来坐坐吗?”珍珠一双水眸,带着些微惊慌,面色苍白似许久未休息,但也自有一副楚楚之姿。
当年事事胆小温驯的小姑娘,已经亭亭玉立,我带着些微恍惚迎了她进来。
“你找我有事?是身子不舒服吗?”这几年的医术到底没有白学,看着珍珠的面色就知道她现在身子虚弱,只是不知原因。
“汀儿姐姐,我没事,只是想求你一些事。”珍珠有些柔弱地笑笑。
“我还能帮你什么事?”心下也微有苦涩,眼下我只是个略懂医术的女医。
珍珠却有些不知所措地忽然跪在地上:“汀儿姐姐,我知道我们对不起你!但看在我肚子里孩子的份上,你回来灵杀吧!”
我被震得倒退两步,都忘了要扶她起来。
珍珠快我一步往前抓住我的衣裙,眼泪滚过瓷白的脸颊,本不苍白的脸更是白了几分。
“你回来吧!不然齐哥哥会死的啊!我肚子里的孩子不能没出生就没了爹啊!”
“你说,你怀了廖天齐的孩子?”我有些不可置信地看着跪在我面前的珍珠,颤抖着想把她拉起来。
“汀儿姐姐,你不要怪他!齐哥哥是喝多了把我当成了你……他对你的心意,从来都没有变过!我只求你这次,一定要帮他!”珍珠不管我要拉她的手,只死命地拉着我的裙角。
“你先起来!”强拉着珍珠起来,扶到床上,又给她号了下脉,果然是喜脉,只是珍珠气血两虚,胎气已经有些不稳。
“别哭了,小心动了胎气。”一边给珍珠抹泪,一边在心里哀叹。廖天齐,你何德何能,让一名怀了你孩子的女子这样糟践自己。
“汀儿姐姐,你回来吧!齐哥哥需要你啊!三年之前你消失的时候,他们只知道紫明师兄发了狂,不知道齐哥哥去了瀑布之下,在那么冷的雪天站在瀑布下面十天十夜一动不动啊!”珍珠抓着我的手,说着说着,眼泪又掉了下来,“他当时那样子,我知道他是想死啊!但是他大业未成,他不能死啊……他连死都不能死……还得继续回来主持大局……齐哥哥心里的苦谁都不知道啊……”
一时复杂,廖天齐,在我的记忆里一直是那副戏谑的脸。何曾想过,他对我竟如此在乎。过去在灵杀的时候,心里眼里只有紫明,廖天齐不过是个碍眼的任务。是的,由师父带他回来命我们保护他开始,他就只是个任务。当初年纪太轻,心高气傲,只当与他不过萍水相逢而且还相看两生厌,哪里知道……
“珍珠,他不是还有你吗?你别再哭了,好好保重身体。”试着安慰,却换来珍珠一脸哀伤。
“汀儿姐姐,我知你心里没有齐哥哥,就像齐哥哥心里没有我一样。但是,我还是愿意留在他身边,等着有朝一日,他能回头看我一眼!”珍珠说得决绝,绝望的眼里依稀有些捉不到的期盼,“我愿意等的,真的愿意……只是,齐哥哥忽然决定七日后最生死之搏,他明明知道如今灵杀实力大不如前,却还是执意跟温王他们最殊死之战!”
我也被廖天齐的这个决定吓了一跳,像廖天齐那样的人,已经忍了这么多年,怎么会忽然选在这个我方实力明显不敌的状态跟温王他们开战?
“汀儿姐姐想不通吗?”
珍珠看着疑惑的我,忽地苍然一笑。
“起初,我也是想不通的。”
被珍珠的笑容一刺,心底有了些莫名的烦躁。
“你知道齐哥哥其实很讨厌喝酒么?”珍珠忽然抛出个不相干的话题,“齐哥哥其实,真的很讨厌喝酒。不仅讨厌,而且酒量很差,一杯就晕,两杯就倒。”
忽然想起那三年前的醉酒,心里的烦躁更甚。
“这跟他决定同温王开战有什么关系?”
“汀儿姐姐,自从我到灵杀后,只见齐哥哥喝过两次酒。一次是得知你中毒或许已经不在人世,另一次,是刚才。齐哥哥喝醉之后,一次去了瀑布,一次下达了七日后跟温王不死不休的命令。”珍珠慢慢停了哭声,只是幽幽地望着我。
“你觉得廖天齐是因为我才下这种命令?”心里的烦躁已经蔓延到脸上,我下意识地不想触及这些。
“汀儿姐姐,你又何苦逼我说明?”
“廖天齐不是这种人。”
是的,廖天齐是个一直很骄傲的人。他的骄傲不仅来自原本属于他的身份,更来自于他对一切的野心。一个以天下为目标的男人,会因为儿女情长就罔顾自己性命?我不相信,更不愿意相信。
“汀儿姐姐,我知道你心有所属,但是,齐哥哥真的不能死!能帮他的,也只有你了!”珍珠一个激动,又攥紧了我。
“我已武功尽废……”
“你不是有了恢复的功法吗?”珍珠深色有些诡异地飘了眼露出一小截的绢布。
“你怎么会知道!”我匆匆退开两步,塞好绢布。
珍珠脸色一暗:“齐哥哥下的第二道命令,就是命我在你还没有修炼之前偷取功法,我又岂会不知?”
“他……”难道真的打算跟温王他们同归于尽么。
未等珍珠再开口,就去桌上写了副补身子安胎的药方,不等她再哭再求,把她送出了门去。
真的是有太多需要理清楚的事了,手不自觉地摸上绢布,心里一片烦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