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生二世》笙灵凰儿

12、第 12 章

　　前后一阵心慌，我以为真的天大地大，死过一回，武功尽失，就已经是前尘尽灭。但今天的相遇，我还是害怕得无法面对，依旧没法面对！
　　师父，师娘，紫明……念起他们，心里依旧撕扯般疼痛。我该去救他们吧？至少不能看着他们死！
　　缓缓撑起哦身子，发现四肢已经慢慢恢复了知觉。急急出门找到欧阳玉的房间，里面却已经漆黑一片。
　　这么快就休息了？心中疑惑一闪而过。
　　内心的焦急也顾不得他已经睡下，还是叩响了房门。过了好一会儿才见欧阳玉开了门。
　　“我……”不知为什么，看见他有些苍白的脸，嘴里的话却变得难以说出口。
　　欧阳玉似看出我的欲言又止，就把我拉进屋子。
　　“怎么不好好去休息？”把我扶到凳子上坐好，忍不住皱了皱眉。
　　“我有件事，想请你帮忙。”
　　“唔，连伤都来不及养好，觉都不睡跑来找我，看来的确是很重要的事啊~”欧阳玉上下打量着我，忽然靠近，“我看，肯定是性命攸关的事。”
　　的确事关我同门生死，我连连点头。
　　“而且这件事，还非我不可。”说完，还摸摸下巴。
　　我现在没有武功，也只能靠他去救人。我又点头。
　　“哎……没想到你到了这一天。”他忽然语出沉重。
　　“嗯……”我第一次因为以前的事来麻烦他，这件事牵扯太广，把他拖到这泥水里也确实对不起他，“对不起……”
　　“别这么说，谁让我英俊潇洒、气质出尘、医术非凡、菩萨心肠……”
　　“等，等一下！”这什么跟什么！
　　“嗯？怎么，难道你不是终于发现我是个不可多得的良人，决定跟我干柴烈火，早生贵子，所以才这么急着半夜跑来找我？我刚还想夸你终于开窍了呢~”欧阳玉说到后来还扭捏地害羞了下。
　　“我头就算是炸了也不会跟你干柴烈火，你放心。”我忍住抽搐的嘴角，盯着眼前的男人。
　　“哎呀，笙儿真无情，伤害我的心……”
　　我沉默。这家伙不正常起来谁都拦不住。但心情却莫名放松了下来，没有刚才的凝重。
　　“好吧，我就再等几年~来，喝水。”说完，欧阳玉又给我倒了杯水，试了试水温才递给我。
　　我握着那杯子，忽然觉得也许跟他干柴烈火了也没什么不好。
　　镇定了下心声，决定还是先帮师门再说。
　　“欧阳玉，我想请你帮忙。但你可以拒绝帮我，毕竟这件事很危险。”
　　“看来，这会是件很麻烦的事。”
　　“为什么这么觉得？”
　　“这些年来……”欧阳玉忽然停顿，隔了好一会儿才继续，“你从来没有求我帮过你。这是你第一次求我。”
　　“的确，很麻烦。”无论太守府背后的势力是什么，看今日廖天齐所说的情形，灵杀肯定只有落败的下场。不知道今日行刺的人有哪些，有多少，更加不知道现在他们还是否活着。这宿世恩仇，把欧阳玉卷进来也许也只是害了他。
　　“好吧，你说，我帮你。”欧阳玉却是笑了笑。
　　“你都没先问那是什么事就帮我？”我惊讶着，虽然欧阳玉行事不按常理，但也心思细密，这么鲁莽就掺和进来一直不是他的风格。
　　“好笙儿，你的事，我无论如何都会帮你呀~”说着又笑眯眯地看着我，“说吧。”
　　“去太守府看看那群刺客的情况，如果被抓了，救他们出来。”我有些羞愧地看着欧阳玉，刚才把我从这虎穴里救出来，就要他再回虎穴救人，还是跟他毫无关系的人……实在，难为他了。
　　欧阳玉只是盯着我笑，好似在打量我，也好似在思考着什么，没说一句话。
　　“你……”要是太勉强的话，还是算了，我自己会想办法。
　　“好，我去。”欧阳玉扶起我到了床边，“但是你得在床上好好休息。你的毒还没完全散，人正虚弱。其他的事，都不要担心。”
　　我只得乖乖地躺下，盖着还有些温热的被子。欧阳玉吹熄了灯火，转身出了门。
　　一丝淡淡的清香，带着欧阳玉的味道。眼皮开始支撑不住，意识消失前，我想说，欧阳玉你干嘛浪费这么贵的迷香，我本来就已经很困了……
　　还有，欧阳玉，你去救人要平安回来……
　　欧阳玉，谢谢你。

　　再次醒来觉得神清气爽，除了后颈还有些不舒服，四肢已经完全没有问题。但是没有看见欧阳玉在屋里，突然感觉心慌。
　　赶紧起床穿戴好，跑下楼询问小二，发现自己竟然昏睡了两天。而这两天没有人见过欧阳玉！
　　那就是说，欧阳玉去了太守府已经就没有出来？
　　他被抓了？！还是还是……
　　我震在当场，后悔的滋味瞬间将我击得粉碎。欧阳玉不过是一个会点轻功的医者，他哪里有去救人的功夫？！我还叫他去救人，我明明就知道太守府有多危险，却还是叫他去……
　　我一把推开挡在前面的小二，冲出大门，却被刚才一直在角落扫地的白净少年用扫把拌了一下。
　　我没时间跟他理论，提脚又想走。不想，那扫把又伸过来。
　　“你！”我狠狠瞪了那白净少年一眼，却见他不急不慢地收起扫把，嘴巴比了个“玉”的发音，然后瞥了眼后院。
　　我心里虽然疑惑，但还是往后院走去。不久后，那个白净少年也走了过来，把一张纸条塞给我后就转身走了。
　　我展开纸条，发现是欧阳玉的笔迹，写了个城郊宅子的地址，应该是让我去那里找他。一想到他没被抓住，松了口气，但见欧阳玉的笔迹稍微有些不畅，又担心他哪里受了伤，还是急急忙忙地赶了出去。
　　城郊的宅子的确有些破败，顾不上等人给我开门，就自己推门走了进去。我不认识这里的路，只能乱闯。忽地一阵风起，带出了熟悉的味道。
　　“欧阳玉！”晃进眼的就是挂着微笑的欧阳玉，暖暖的东西在眼睛里打转，没想什么就扑了上去。
　　抱住的瞬间，心似乎安定了，温暖的体温和熟悉的味道，我还以为又一次失去了。
　　“睡了一觉，你不会真就开窍了吧~”欧阳玉小心地动了动右臂。
　　“你……你没事就好……”下意识地收紧手臂。
　　“啊，没事没事~”还是继续不安分地想把右臂从我的手臂里抽出来。
　　“嗯？”这一回神，才发现自己的动作有多尴尬，连忙放开。
　　欧阳玉这才呼出一口气，又笑眯眯地看着我。
　　“干嘛……看我……”我努力把红着的脸撇过去，不给他看。
　　“嗯，气色不错，果然我配的药效果就是好~”
　　一提起那迷香我就来气，那些草药的价格够普通人生活好几个月的了，他这么随便就用了！
　　“干嘛迷晕我！我一睡就两天！”
　　“你需要休息嘛~你又不乖，不肯好好睡觉。”
　　“哪有……你受伤了？”从刚才开始，我就注意到欧阳玉的右臂有淡淡的金疮药的味道，而且他的右臂到现在还没有动过。
　　“嗯，小伤~”他有些不好意思地指指右臂，“我金贵啊，容易受伤~”
　　“怎么伤的？上了什么药？”我想卷起他的袖子看看伤口，却被他挡下了。
　　“还能怎么伤啊，那太守府的人一个个都跟修罗似的，拿刀乱砍呐~哎呀，你是没看见，那个刀啊，有半个人那么大啊，那个血啊，溅得跟开花一样~可怜我这么玉树临风，超凡脱俗，他们都舍得砍啊~没天理啊……”
　　以往的经验告诉我，这个时候不要搭理欧阳玉，不然他会尽情发挥四五个时辰。
　　“上了什么药？”
　　我担心他没把最好的特级金疮药带上，所以药效不够好。
　　其实欧阳玉有很多种金疮药，他不按刀伤、剑伤、烧伤等等来划分金疮药，只按照药的疗效分为四类，也不喜欢给药取什么花花名字，所以我们的金疮药分别是普通金疮药、高级金疮药、特级金疮药四个类别。普通金疮药就是一般人日常会用到的，而一切所谓的武林人士就需要高级金疮药，至于特级金疮药基本被欧阳玉成为就算残废了也可以治好的神药。当然，神药还没人有幸用过。
　　“嗯，高级金疮药已经用了，没几天就会好了。”欧阳玉勉强动了动右臂，“你要我救的人都在屋子里。”
　　“嗯，谢谢。”我望了望那屋子，有些却步。
　　“不去看看他们？”
　　我有什么面目去见他们，微微摇了摇头，准备扶着欧阳玉走，却在转身的时候听见房门打开。
　　“欧阳公子！”
　　我身子顿僵，欧阳玉转身看向叫住他的人。
　　那人快步走出，来到欧阳玉面前，深深鞠了一躬。
　　“多谢欧阳公子出手相救。”那人声音真挚。
　　“不必客气，在下也是受人所托。”
　　“这位姑娘是？”听到他问起自己，本能地把脸埋得更低。
　　“她是我未婚妻子，姓重。笙儿，这位是孟少侠。”我一听到未婚妻子几个字，已经惊得不行，被吓得抬起了头，跟那位孟少侠的眼神撞个正着。
　　“啊，重姑娘。”孟姓少年觉得有些唐突，连忙打招呼。
　　“嗯……”我一看那孟姓少年竟不是熟人，顿觉松了口气，但有些警惕地看着敞开的大门。
　　“不知欧阳公子是受谁所托？”孟姓少年又把注意力放到欧阳玉身上。
　　“在下觉得，那人并不想再出面。所以，抱歉。”
　　孟姓少年低头略微思索，还是想不明白的样子。
　　“啊！！！！！！！！！！！！！！！！！！！”屋里忽然传出一声嘶吼。
　　我们连忙进屋察看，发现屋里有五个人，其中一个忽然抱住头部痛苦不堪，其他两人在旁边压制住他，另外一个人伤势躺在床上伤势很重的样子。
　　“他怎么了？”我冲上去拨开人群。
　　“不知道啊，刚才还好好的，忽然就开始大吼捶打头部！”
　　“按住他！”我往腰间摸针，却摸了个空，愣神之际，欧阳玉把一包东西递给我。正是那时在太守府遗失的金针。
　　“谢谢。”我感激地看了他一眼，来不及想他眼里的温柔。
　　几针下去，那人就晕了过去，却开始口吐白沫。脉象变得十分混乱，似乎有一股强力的内力在经脉里激荡，却偏偏入不了丹田。这股乱窜的内力很熟悉，不是灵气诀是什么。细细看了那人的眉眼，发现竟是当时只是半个派中人的常仁间！没想到他竟然有资格修炼灵气诀，而且短短时间就修为深厚，真是匪夷所思。
　　“你怎么看？”我安顿好常仁间，看了看其他几人都已经露出疲态，只能拉了欧阳玉出门谈谈。
　　“那人？走火入魔之相。”
　　“他可能是在短时间内用了什么法子把功力大幅度提升，才会变成这样。”灵气诀修炼没个近十年是难有修为的，如今看来，常仁间的灵气诀确实透着诡异。
　　“他以药换血，强炼精血。仗着几分粗浅医术，妄图逆天，今日下场也算咎由自取。”欧阳玉收起了平时嬉笑的段子，严肃地望着院子里的水缸。
　　“什么？！他以药换血？”以前就曾听过常仁间对民间异术很有兴趣，没想到这么邪的法子他到真的敢在自己身上用！“那他没救了？”
　　“你想救他？”这回欧阳玉看着我的双眼，异常认真。
　　“总不能见死不救……”我把“曾经同门一场”几个字咽了回去。
　　“即使他所为逆天？”这回连欧阳玉的声调都扬了几分。
　　“我从不管天，我只想救人。”
　　忽然有些恍惚，天为何物，逆天又怎么样。人自己这一世都已经茫然无措了，谁还有力气去管天的顺逆。
　　“好吧，反正他没用这法子害别人，只是自己吃苦头罢了。救他一回，你也不用太担心。”说完就转身回屋子救常仁间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