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腿模先生》笛浅

6、第六章

　　“等很久啦？”叶华笑得眯起了眼睛。
　　“没有，刚到。”邱天有些羞涩。
　　叶华往前边的路上一指：“去走走吧！”
　　“嗯，好。”
　　这是一条通往图书馆的路，邱天其实走得并不多，除了到了期末考试前的几周去自习，平时并没有去借书的习惯，所以邱天也没有好好欣赏过这条路的风景。晚上两排昏黄的路灯，掩映在路边的树木之中，轻风拂过可以听到树叶婆娑的声音。
　　“最近在做什么呀？”耳畔传来叶华轻声的问话。
　　“哦，没什么。就是上课呀、吃饭呀、聚会呀。”邱天回答，但没有提兼职的事情。
　　“你这两天没有来跑步诶，很忙吗？”
　　“嗯，事情有点多。”邱天有些没走心地回答。
　　叶华笑了一声，说：“不是说最近没做什么嘛。”
　　突然感觉好像被下了个套，邱天看了叶华一眼，笑道：“你！挺聪明的嘛！”
　　“那是，机智的文学系美少女。”
　　“你不是学管理的吗？”
　　“有文学气息的管理系美少女。”
　　气氛因叶华的调侃缓和了许多，接下来的聊天也变得顺畅了许多。
　　“问你个问题哈。”邱天转过头对叶华说。
　　“嗯，什么问题？”叶华也转过头来和邱天对视。
　　“还是算了吧。”邱天又把头低了下来。
　　“你这不是吊人胃口嘛！最讨厌这种话只说半句的。”
　　邱天思考了一下，说：“那……你有没有什么特别想做的事情？”
　　“特别想做的事呀，嗯……想当演员。”
　　“啊？”邱天惊了一下，还真是和现在的状况没有什么关系的愿望。
　　“反正是说想做的事情，可以随便说啊。我还说想做个女战士呢，有可能吗？那你呢？”叶华反问道。
　　“我啊，父母平安，家庭幸福，世界和平！”叶华也说了自己其实很希望拥有的状态。
　　叶华在一旁鼓掌：“不错不错！”
　　邱天捂住自己的眼睛发笑，真是好傻的愿望。
　　“笑什么呀，等你成了什么和平大使了，也是为世界和平做了贡献啊！”叶华拍了拍邱天的肩膀。
　　“和平大使，呵呵。”邱天转头对叶华说，“其实我最大的愿望是家财万贯！”
　　叶华耸耸肩：“谁不是呢！哈哈哈！”
　　邱天突然很想告诉他自己现在的困惑，因为真的很想找一个人告诉他做腿模的事情，有人能够理解他的所作所为，给他一些建议，但还是没有说出口。
　　两人走到了图书馆，踏着木质的地面，可以清晰的听见脚步的声音，从开始的四个声音，慢慢重叠成了两声。旁边是个小湖泊，灯光摇曳，恍恍惚惚竟让人深沉起来，不知是因为图书馆的书香气还是湖面的平心静气。
　　“你觉得你现在过得开心吗？”邱天这样问道。
　　“嗯……还是挺开心的，很充实啊。”叶华停了一下，突然说道，“怎么突然这样问？你不开心？”
　　邱天想了想，说：“说不上来，没什么可开心的，也没啥，可不开心的。”
　　叶华支了个招：“可以做些有挑战性的事情啊！这样生活会有意思的多。”
　　“有挑战性的事情……吗？”邱天陷入了思考。
　　“对啊，觉得自己做不到的，或者很猎奇的，你就不会觉得很平淡了。”叶华说着，对着邱天一笑，又露出了两个小酒窝。
　　邱天看着，觉得心情突然好了很多，不过对于刚才的那番话，邱天有了些新的思考。
　　“干嘛聊这些话题啊？对人生产生疑惑啦？”邱天再次拍了拍邱天的肩膀，用很小大人的语气说道，“说明你开始长大了，孩子。”
　　“你也是个小孩子好吗？”邱天不屑地回道。
　　看邱天一脸认真的样子，叶华不禁笑出了声。两人就这样沿着学校中央的一条河边走着聊着，从天气聊到家乡，从诗词歌赋聊到人生哲学。不过邱天作为一个理工男，对于诗词歌赋并不太懂就是了，没想到的是叶华却是对文学有独到的见解，还真是个文学少女。两人找了个路边座椅处坐下，可以清晰地听到河水流淌的声音。
　　邱天坐着，眼睛看向前方，视野里还可以看见河面上有几只鸭子在游泳，笑了一声，自言自语般地说道：“还没睡觉啊？”
　　“嗯？”叶华疑惑地转头去看邱天，然后顺着他的视线望过去，看见排成队的几只小鸭子在水面凫着，然后问道，“我一直都很想知道它们晚上在哪儿睡觉。”
　　“嗯……岸边吧。”邱天想了一下回答。
　　“那岂不是可以抓鸭子？”叶华打趣地说道。
　　“说得很有道理！”邱天点了点头，“但是，咱们可是受过高等教育的人群。”
　　再次看到邱天一脸正经的样子，叶华又忍不住笑了出来。邱天看着叶华的笑脸，把脸转了过去，低着头看着脚下的小草。又看见自己的腿，即便天黑还是可以看到有一些黑色的汗毛。挨着旁边是叶华白皙的小腿，相距大概只有一尺的距离，她的腿看上去十分光滑，一条流转的曲线从膝盖滑到细细的脚脖。叶华穿着白色的凉鞋，只不过脚面的颜色比腿要深，尤其在这天色暗淡的时候，白皙的小腿会微微有些泛光，仿佛蒙了一层白纱，脚面就黯淡了许多，看来是阳光太强被晒黑了。
　　叶华似乎感觉到了邱天的目光，把脚往旁边挪了挪，问道：“看什么啦！太不礼貌了！”
　　“不好意思。”邱天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可能视线停留了太久，便收回了目光，继而问道，“你会不会用一些什么乳液之类的涂腿啊？”
　　“啊？”叶华瞪着眼睛一脸疑惑地望着邱天。
　　邱天想这问题是不是太过冒犯，还是他提出这样的问题有些奇怪，于是心慌地视线飘忽不定，四处乱看。
　　叶华倒是很认真地回答了：“腿干的时候会涂一下吧，或者有时候洗完澡用身体乳。怎么？为什么想知道这个。”
　　叶华用好奇的眼光望着邱天，邱天看了一眼便不敢直视，生怕自己的心思被看穿，想着怎么编这个理由，沉默了许久，邱天说：“我……我想送个女生礼物。”
　　“哈哈哈……”叶华大笑，“这样啊，还挺特别的，不错不错，有心思。我就是糙汉子，也不是很懂，你最好查一下吧，用于腿部的。”
　　叶华的笑声让邱天略微有那么一点发窘，但也只好就着之前的理由继续说下去：“嗯……就是……觉得她……腿好看……嗯，她可能……是个腿模。”
　　断断续续的话也不知道叶华听懂没有，叶华收回了笑容，抿了抿嘴巴：“这样啊，你回去查一查嘛。”说完眼帘低垂，看着地面。
　　邱天不知道该继续说些什么，安静地听着夜色已晚也依然吵闹的蝉鸣，“哎哟！”叶华突然叫了出来。
　　“怎么了？”邱天站起身凑近问道。
　　“我被蚊子咬了，起了个大包，好痒啊！”叶华一直在腿上挠痒痒。
　　“那我们回去吧！”邱天说着。
　　“好。”叶华也站起身，和邱天一并往寝室回。
　　他们男女生的寝室中央隔着一条路，也就是说面向道路的寝室隔相对望。这条路上自然有很多每晚要分别的情侣。他们两个人就像那些人一样，走到两个大门的中间位置，互相说了再见道了晚安，不一样的就是没有依依不舍，很自然地走到那里，背对背进了自己的园区。
　　邱天回了自己的寝室，小红已经回来了。一进门，小红便满面笑意的看着他。
　　“怎么了？这么开心？有女生跟你表白啦？”邱天问小红。
　　“我回来的时候看见你了。”小红依旧嘴角带笑。
　　“什么时候？”邱天问了句。
　　“有一会儿了，看见你和一个妹子。”小红挑了一下眉，下巴向上扬了一下示意邱天说说什么情况。
　　“那又怎么了？”邱天开始收拾书桌，假装不经意地问道。
　　“那个妹子看身影，有那么一点像叶华。”小红又试探性地问了问，“你还是下手了呀？”
　　“什么呀，就是有事出来谈一谈。”邱天搪塞。
　　“哦，有事呀，是有个恋爱要谈一下吗？”小红调侃道。
　　“别闹啊！”邱天又开始一本正经。
　　“反正我懂就行了，嘿嘿。”说完小红做他的事情去了。
　　“你懂什么呀懂。”邱天小声地说着。
　　邱天和叶华也就逛了一个多小时，现在离晚上的睡觉时间还远。邱天开始在网购的页面搜索腿部用品。怎么搜呢？邱天想了想，输入了“美腿”这个词，出来了一堆丝袜、打底裤之类的东西。不过有个链接是美腿霜，邱天点击输入，出来了一些遮瑕、隔离、美白的身体霜之类的东西。这些恐怕是他需要的，接下来便一条条地看简介评论，发现还真有挺大的学问，看来需要费很大一番功夫了。
　　小红从身后经过，惊讶地说道：“哟！都开始研究送什么东西了。”
　　“不是！”邱天把小红往前面一堆，也不想解释，“去去去！干你的事儿去！”
　　小红轻哼一声：“我可没你这样的艳福咯！还是洗澡上床抱着我的枕头咯。”
　　不过和小红这样说着，邱天想起自己确实好像冷落了女友，已经有段时间没有联系了，便拿起手机，给女友发了条：“宝儿，在干嘛？”
　　女友秒回了一个微笑的表情。
　　“怎么了？气还没消？那我道歉。”
　　“没事。”冰冷冷的两个字。
　　“是在忙吗？”
　　“没有。”依旧短短的两个字。
　　“你这样的回复肯定是生气了，我了解你。”
　　“真了解我就不会现在才找我。”女友终于发了超过两个字的消息。
　　邱天倒舒了一口气，因为相处多了明白女友越是冷淡就越是不好哄，愿意说话了反而更容易和好，于是写道：“这几天确实挺忙，没得闲。”
　　“忙着找别的妹子玩呢吧。”
　　一看到这条消息，邱天心里一惊，想到先前和叶华出去散步，有种被窥看到的感觉。但是平静下来还是回复道：“之前和你说过找了个模特的兼职嘛，事情有点多。”
　　“那你忙工作吧，不用管我了。”
　　“哎呀，宝宝，不要生气了，以后不会了。”
　　“每次都这样说，你以为还有用吗？”
　　邱天发了个红包过去，但女友并没有收，这回可不太好办了。之后邱天又是连续地道歉，甚至录了个小视频，接着又巧妙地转换话题聊女友最近的情况，来稍微转移一下女友的注意力。女友和邱天抱怨了一下有些奇葩的室友，又说了有很多作业要做有些累，邱天嘘寒问暖，还给她支招，这才慢慢缓和了关系。
　　时间已经到了半夜，对床已经响起了呼噜声，夜晚很安静。终于把女友哄睡觉了，邱天反倒精神了许多，想了想这些天来的经历，似乎像是做梦一般。该不该继续，还是本本分分。但其实去做腿模之后，先前平淡的生活多了一些色彩，扪心自问并没有很讨厌这件事情。不知是因为钱来得快，还是自己本身并不喜欢枯燥的生活。但是一直做下去对邱天来说也是一种挑战，不只是身体还有心理，邱天自认为不是个心理很强大的人。这样胡乱地想着，邱天慢慢进入了睡眠状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