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腿模先生》笛浅

5、第五章

　　等了许多天，又有一次拍摄活动，邱天去往了那个磨练人意志的场地。这次摄影师要求穿高跟鞋，提前问了邱天的码号，好不容易找到了合适大小的鞋子。
　　邱天穿好丝袜去了摄影棚，这次刘一娜没有来。有了上次的经历，这次也没有当时觉得那么难堪了，只不过今天的难题是穿高跟鞋。一双红色漆皮细跟高跟鞋摆在面前，鲜亮的颜色在灯光的照耀下直晃眼睛，尤其是细细的高跟，看上去一踩就会断了似的。
　　第一次尝试，虽说不用走动，但是穿上去却没有站在地面的实感。邱天的两条腿弯曲着，还微微有些颤抖，感觉全身的重量压在前脚掌上，有些重心不稳。
　　“把腿伸直，这样多难看。”摄影师发话了。
　　邱天试着慢慢地把腿伸直，但是却撅着屁股，上身向前弯曲。
　　“这样吧，你扶着墙可以吗？”
　　邱天慢慢往旁边挪了一点，把右臂靠在墙上，然后把重心都压在了上面。邱天的整个身体倾斜，两臂都扶在墙上，看上去十分像个脚蹲麻了扶墙休息的如厕之人。
　　“这个动作太丑了，你还是站直吧。”
　　邱天只好再两臂用力，借着推墙的反作用力，支撑起身体站直。然而由于不知道脚部该从何处找着力点，脚踝的位置抖动的厉害。摄影师只好喊旁边一个人去扶一下，邱天才勉强站直。
　　“适应没有？”摄影师问道，“不行先在旁边练一会儿。”
　　邱天怕又要耽误摄影师太多的时间，就说可以了，强忍着前脚掌和脚踝的痛，站直了腿。
　　“能试一下单腿站立不？这个动作好看一些。”
　　“啊？”真是刚学会走路就要跑了，邱天右脚先微微抬起一点，大概只离地面一寸的距离，就把脚放下来了。说着暂时不行。
　　摄影师想了想说：“那这样吧，还是先拍一张坐着的看看效果，然后你在旁边休息一下再来。”
　　一听可以坐着，邱天连连点头。
　　“你侧着坐，一只脚微微弯一点，另一只脚放直。”摄影师帮邱天想好了动作。
　　邱天又是很听话地摆好，这个动作虽说也需要一些功力，但是比起刚才的单脚站立，简直不知道舒服到哪里去了。再加上有了上次的经验，这次的动作轻松了很多。这时，摄影师上前，把两只高跟鞋的后跟脱了，但是前半截还穿在脚上，呈现出一种鞋子挂在脚尖的感觉，单看腿的话说不上来的撩人。
　　很快拍好了这一套，然后摄影师让邱天去休息下，可以的话最好练习一下，等会再拍单脚站立的姿势。于是其他的模特先去拍摄，邱天在一旁扶着墙壁和休息的座椅练习。周围的人也十分好奇地看着邱天，还在议论他究竟能不能穿好高跟鞋。耳边窃窃私语的声音，不禁让他有些期望刘一娜在场，如果她在一定会给出很多建议。
　　邱天叹了口气，不过这种事情还是得自己慢慢来，等克服了一个个关卡，事情就都会顺利很多。穿了这么久，邱天其实已经慢慢习惯挤脚和前脚掌受力的感觉了，这种痛感忍一下就能过去，现在主要的问题在于站不稳，鞋跟太细，着力点稍微歪一下，脚就得崴。邱天在心里有些佩服穿着超高跟健步如飞的女生们，简直大神一般的存在。邱天努力寻找平衡，渐渐找到一些感觉，于是准备松开抓住椅背的手，但是腿一微微有些颤抖，就得赶紧抓住扶手，还是需要慢慢来。
　　摄影师暂时没有去管邱天，因为一天下来任务还是很重。现在是一个穿着改良旗袍，扎着包包头的妹子在拍照，她很轻松地做出各种娇俏害羞的姿势表情，不论是靠墙站立还是并腿坐在凳子上，都别有一番风味。邱天边看边感慨什么时候才能达到这样的水平，基本都是一次就过，自己却还是连个鞋子都穿不好，甚至萌发出了退出的想法，乖乖地做个学生多好，平时节俭一些就行。邱天看着脚上的鞋，好想爽快地踢掉，现在像个小丑一样滑稽的动作加扭曲的表情。但是现在摆脸色似乎不太好，至少把今天做完吧。
　　“哐当”巨大的一声，有些女生发出了惊呼，所有人的视线被吸引了过去。椅子歪在一旁，邱天倒在地上，还痛苦地扶着自己的脚踝，而且邱天的腿似乎还被倒下的椅子腿给划伤了，丝袜被划出了一道口子，而邱天的腿有些破皮，沁出了一点血。
　　女生们围过去，问情况怎么样，邱天回答没什么，然后转了转脚踝，还好没有扭伤，一会儿应该就恢复了，可是划破的伤口不太好解决。
　　这时有个女生说带了创可贴，邱天接过说了声谢谢，然后问摄影师：“照片还能拍吗？”
　　摄影师回答：“这……腿上有伤口，就不太好办了呀！”
　　随身带创口贴的妹子也对邱天说：“你还是先回去养伤吧，做模特这行最忌讳有伤口了。”
　　“最好把腿也好好保养一下吧！”“是啊是啊！”其他的女生也纷纷发话。
　　“保养？怎么保养？”邱天不明白腿需要做些什么处理。
　　“涂些乳液、精华什么的。”“这都不懂还做模特。”“这天儿得注意防晒！”
　　“哦！”听到大家七嘴八舌的声音，邱天低下头小声地应了一声。
　　邱天揉了揉脚踝，感觉舒服许多了，就站了起来，走路没什么问题了，就去了更衣室，把丝袜脱下来，贴上创可贴，换上自己的短裤，回了摄影棚。
　　“那我今天先回去了。”邱天对摄影师说，“打扰您了。”
　　“你最好去和经纪人说一下情况，暂时也别接活儿了，等伤口好了再说。”摄影师回。
　　“嗯。”
　　邱天去找了经纪人说明了情况，便准备辞别回学校。
　　见邱天情绪十分低落，经纪人便很语重心长地说：“干这行的竞争很激烈的。”听经纪人这样说话，原本要离开的邱天又多坐了一会儿。
　　经纪人继续说：“其实你市场行情挺好的，实话和你说，男腿模的价位要低很多，所以愿意合作的人也多。”邱天抬头看向经纪人，“但是呢，对腿的要求和女生是一样的，外观要求一样高。所以相应的，男生做这行要更难。”
　　邱天便敞开了心扉：“我现在不知道做这个是不是正确的。”
　　“本来就没什么对错，看你愿不愿意而已。不过，做得好了我想你会享受其中的。”
　　“怎么叫做得好，我觉得现在感觉很糟糕。”邱天急着问道。
　　“只要你的腿的条件足够好，收入什么都不是问题，关键是，你会得到社会认可和尊重的。”
　　邱天沉默不语。经济人笑了笑说：“先回去休息吧，如果伤口好了还想过来，再跟我联系。”
　　邱天“嗯”了一声，便离开了，路上一直在思索做这行的必要性，最后脑袋拧成一条麻花，索性不想了，顺其自然吧。
　　回了寝室，才下午时间，比上次回来的早多了，寝室没人。邱天有点想喝酒，小红不知道是协会活动去了，还是约会去了，总之一个浪子般的人也是关不住的。于是邱天在协会的群里发了条消息，问晚上愿不愿意出来喝酒。
　　“怎么？失恋了？”“没时间呢！”“说的太晚了，早有约了。”“承认被妹子甩了我就去！”
　　缘由自然是不能说，可能邱天也没有理清楚想去喝酒的理由，但是这次群里大部分的人都没有时间，一般聚会的通知都会提前几天说，因为大学的同学们总免不了各种聚会，时间当然得预约，所以这次没有聚集起来。
　　这时有一条私聊的消息发了过来，是叶华，她发来一句：“怎么了？心情不好？”
　　“哦，没什么，就是突然想聚会玩一玩。”邱天没有直接说事由。
　　“是有什么事情不开心吗？”
　　“真没有，不要想多了。”
　　“我今天晚上也挺想出来散散心的，要不要一起？”叶华发出了预约。
　　邱天犹豫了许久，回复了句：“行吧，几点？”
　　“八点吧，吃完晚饭后。”
　　“嗯，好，在一号教学楼门口见吧。”
　　“嗯。”
　　好像第一次和女生单独出来走，虽然晚上在校园里经常看见一对对的压马路，这次轮到自己，有那么一丝丝激动，掩过了先前略有些失落的心情。趁现在还没啥事，邱天赶紧去洗了个澡，水沿着身体往下流，流到小腿处，邱天感受到了一点痛感，才想起先前腿还受伤了的。要好好养伤吗？还是趁着这个机会不要再去了呢？经纪人的那番话也是让自己做个选择。邱天叹了口气，把头正对淋浴头的正下方，让水流包围住自己的头部，邱天感受到被一股热气裹住的感觉，有那么一些心安。然后向后仰了仰身体，用手把脸一抹，当做今天什么都没有一样，继续做自己的事情。
　　洗完澡出来，邱天翻柜子找衣服，一个丝袜包装掉了出来，邱天捡起大力地塞了回去。真想这些东西暂时都不要出现自己的视野中，给自己一些空间。
　　穿好衣服，坐在椅子上，打开风扇，凉风袭来，十分舒服。约定的时间很快就到了，邱天提前到了约定的地点，叶华还没来。这个时间路上的人还不少，有些是背着书包去自习的，还有情侣手牵手从面前走过，叶华望着路边亮起的黄色的路灯，有虫子在上面飞舞。
　　八点到了，叶华突然从一棵树后出现，今天她穿了一条白色的连衣裙，头发披散了下来，发尾搭在微微浮起的胸部，风吹过轻轻扬起，邱天有些脸红，看到了和跑步时见到的、不太一样的叶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