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西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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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织说兰登还在找我，中国商人加了价钱。但我的荷包已经空了，我连饭都吃不上了，我得出去找钱。
我出门的时候，阿恒哥哥还在念稿子。他念着：“我信奉基督，却被政府迫害，所以我逃到了美国，我要自由，我要信仰，救我，救我的家人……”
我听他念过很多次这个稿子，他有时候会问我他念得好吗？
我说你念得声情并茂。
那是我所知道的为数不多的几个成语里的一个。还是偷听阿恒哥哥的妈妈夸他的时候记住的。我只知道这个词是形容他念得好的。
阿恒哥哥一家也是政治避难逃来美国的，他偷偷告诉我他们是为了绿卡欺骗移民局，移民官被感动了，他们就过了。但我不一样，我本来就是没有身份的人，只要能活着，没有绿卡也无所谓。
阿恒哥哥对着我苦笑，他说“西尔维娅，别被抓住了。”
这里的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痛楚。每个人都想过自我救赎。
起初我不敢去酒吧那边转，怕再遇到那个中国商人。后来大着胆子偷偷去过两次，没有糟糕的事发生，我还找到了下个月的房钱，就开始得意忘形了。
正当我很得意地数着钱时，一个男人朝着我的屁股狠狠地踹了一脚，他打我踢我骂我，可我都不认识他。
我只是哀求他，“I know I was wrong! Please forgive me! Please……”像以前被抓住一样，我以为他打够了就会走了，但他一直拖着我的脚，拖了很远很远。我的脸很疼，鼻子里塞满了异物不能呼吸……
他把我粗暴地塞到车的座位下面。
我听见他在打电话议论价钱，他想把我卖了。我害怕急了，我好怕像阿文那样孤独地可怜地死去，我还没有找到我妈妈。
阿文是两年前消失的，两个月前又回来，眼睛凹下去很没有神的样子，整个人瘦得皮包骨头，她后来跟我说她被强迫在东区□□，每天和各种各样的男人搞，直到她得了病，他们才肯放她回来。
阿文刚回来的那几天常坐在门口抽烟，一抽就是一晚上，满地的烟头。但老板不管，阿文一口气交了半年的房钱，我们都以为阿文回来就不会再走了。
阿文像两年前一样穿着碎花裙子去买菜，做饭，在澡堂子里洗澡。她还会送饭给我吃，因为我比她更可怜。
再后来，阿文就死了。出去和人搞的时候死在巷子里，两个眼睛瞪得大大的，赤身裸体，衣服都没来得及穿上就死了。
我拼命用头撞车门，发出咚咚的响声。我的嘴里很不干净，咳了两下，说：“你们不能把我卖了，兰登在找我！他在找我！”
兰登在这一带还是小有名气的。
我的头已经很疼了，脸上应该破皮了，浑身黏糊糊的。我蜷缩成一团，别着胳膊，腿也伸不直。
黑人似笑非笑地看着我，那个中国男人也没有理我，他们不相信，即使兰登真的在找我又怎么样？兰登能给他们多少钱？我能为他们挣多少钱？
我拼着最后的力气撞门，“我死了，就是一具尸体，你们什么也得不到! ”
“疯女人！！”中国男人咒骂了一声，扯住我的头发不让我再撞。
我吐了一口污秽物，艰难地咬着牙开口，“我是去见兰登的，他看不到我，迟早会查到你们头上。”
兰登也不是好惹的人。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西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