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生的殿堂》易兰初

8、七

　　“所以，有什么主意吗？”马洛问道。
　　“平行宇宙间的裂缝已经闭合，塔迪斯没有办法穿越它们之间的屏障。”博士平静地阐述着事实，脸上看不出喜悲。
　　“那么，这就是结局了？”洛基质问着博士，并不打算接受他的说辞。
　　“是啊，”博士看着洛基，脸上的笑容近乎怜悯：“彩虹桥或许是一条通路，联结了人界与阿斯加德，可洛基，像你这样的神依然属于这个世界。中土，是我们抵达不了的远方。”
　　沉默蔓延，寂静在张牙舞爪，吞噬所有的希望。夏娃紧闭双眼躺在床上，周身笼着金色的光晕，身形陷在一片朦胧中。她的金发业已干枯，面颊也开始凹陷下去。死神张开他的双翼，就坐在床畔窥伺着时机。
　　“你似乎提到过，足够多的能量可以打开时空间的裂缝？”洛基的声音响起，打破了满室的死寂。
　　“是，”博士苦笑一声，“我曾燃烧了一颗恒星，却只打开了一个小得不能再小的缺口，投出去两分钟的全息图像。我不认为……”
　　洛基眨了一下眼，睫毛在眼睑下投出一排漂亮的阴影。他打断了博士的话，声音中带着些许期待，些许犹疑：“我曾被告知，你知道的——天体汇聚。那时九大星球会连成一线。在那特定的一刻，不同星球、不同世界之间的联结将变得脆弱，至少相对而言是这样的。我想，你是否可以借用这个时刻，开启一条通路？”他抬眼目不转睛地看着博士，期待着对方的答复。
　　博士却回避了他的目光，一味低着头盯着桌面，手指拨弄着羽毛笔，停了一会儿方答：“你知道瓶子是怎么碎的吗？一个裂纹接着一个裂纹，洛基，穿越两个平行世界，带来的只会是所有宇宙的崩塌。”他摇摇头，深吸一口气，让心跳恢复正常：“我不能，只是不能……而已。”
　　“多伟大，”洛基眼中期盼的光芒瞬间黯淡了下去，他朝着远离博士的方向退后一步，张开双臂大笑了一声，一张脸上恢复了一贯的讽刺和拒人千里之外：“多高尚的理由！这就是你，博士，就像那些人，像索尔，人类一定把你叫做‘救世主’，我说的对吗？”
　　一道凌厉的目光扫视过来。博士直起身向洛基走去，一步一步逼得洛基后退。烈焰在他的眼中燃烧，他嘶吼着说道：“我不介意世界末日，我只是，一直在尝试，在尝试着成为一个好人，尝试着去拥有那样东西——善良。这就是解释。不要试着激怒我。”
　　“噢，博士，你有一颗这样的心，”洛基抬起手以食指感知他有力的心跳，眼神中的平静被不可思议取代，“等等，”他把手移向博士胸腔的另一侧，“不是一颗，是两颗。”他看向博士的眼睛，从中得到了肯定的答案。
　　“你是一个谜题。”洛基这样说道。
　　“也许。”博士转身看向马洛：“马洛，告诉我，谁带夏娃来到的这里？你是否确定是——那个博士？”
　　马洛点了点头作为回答。
　　“他看起来怎么样？我是说，比如说脸？”
　　马洛有一秒的沉思，而后道：“非常年轻，从未见过那般年轻的面容，同时又非常古老，从未见过那般古老的一双眼睛。哦，博士，很抱歉，但我确定他比你老多了。”
　　“我明白了。”他听见命运的沉重步履，庆幸未来的安然无恙，哀悼自己的难逃一劫。
　　“我在试图找一个点，”博士回到控制台前，手指飞速地敲击着代码，尽量集中起精神：“一个致密、足够坚实的点，足以稳固地支撑这个宇宙。不，不，没有这样的点，但或许，可能存在那么一个地方，独立于各个宇宙之外，却又联结着一切。哦，哦，非常接近了，非常古老，远离现代设施，就像蓬帕杜卧室的壁炉，独立在外的时空窗！我真是个蠢货！”
　　“什么？”
　　“听着，我以前从来没有想到过这个。”博士盯着显示屏，一行一行的数据闪现又消失，静谧的计算结果连接起他的大脑中的一些“点”。那些点零零散散分布各处，表面上毫无规律可言，现在却连成了线和面，构成了一张地图。噢，trap streets（陷阱街道），真聪明！”
　　“找到办法了？”洛基声音里带着少见的关切。
　　“也不算是，只不过是发现了一个可能的通道，不过具体还有待实施，总之算是个好消息。”
　　“那是不是可以出发了？”
　　博士本兴致高昂，听了这话脸色却变得晦暗不明：“不过这还只是个假设，你知道传说与事实总是有些出入，而且这个地方……”他迟疑了一下，底气不足地道：“是从电视剧里知道的。”
　　……
　　WTF？洛基现在心里非常想骂人，尤其是在听了博士接下来的话后。
　　“结果出来还要一段时间，为什么你们不去看看夏娃呢？是，这可能是……我不是说我们会失败，但时间可以被改写。那些一见如故的人，那些似曾相识的记忆，或许的的确确发生过。在她生命中很可能最后的时光里，你难道要离她而去，陪在我身边吗？至少提前说句告别。”
　　马洛听了这话，沉默地走出了塔迪斯。洛基看了博士一眼，抑制住内心里咒骂的冲动，犹豫许久却也跟着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