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泺下

39、兄と弟

　　你为什么会在这里？
　　你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两年前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为什么……你会在那场争吵之后失去踪影呢。
　　有很多很多的问题他都想问，但面对一个睡着的人，裕太什么也不能说出口。

　　[我只是想过正常的生活！]
　　沙也加当时是这样说的吗？裕太觉得那句话的每一个字都还在耳朵边回响，像一只老式录音机一样反反复复播放。不二周助，他的哥哥拉着他远离了门口，他让裕太上楼去，不想让裕太继续听到下面的内容。可他自己还留在楼下，沉默着，站着，眯起他的眼睛听着门外的对话。
　　你为什么不出去呢？
　　裕太想，如果你出去，也许可以阻止她们两个人的争吵。而我做不到。
　　结果他还是上了楼，钻进自己和哥哥的房间里，趴在窗户玻璃上往下看。裕太能看见沙也加和麻里奈站在楼下，楼下院子的栅栏门是打开的，沙也加站在那里一手扶着栅栏，而麻里奈站在院子外面，两人的距离很近，但看得出沙也加不想让麻里奈进院子里来。她为什么要那样呢？她们为什么要吵架？裕太记得她们关系一直都很好，她们难道不是好朋友吗？
　　她们吵得很激烈，沙也加大声叫嚷着什么，然后关上栅栏门退回院子里，她进家门了，只剩下麻里奈一个人仍然站在那儿。她们肯定没有言归于好，当然，裕太看见麻里奈低头哭了起来，肩膀一抖一抖的。沙也加进去后就没再出来，不二周助也是，裕太没有办法。他只能呆在那儿看着麻里奈哭泣，然后过了一会儿，她也离开了，离开时仍然在哭。
　　裕太下楼，看到他姐姐和他哥哥站在客厅里，沙也加在喘气，不二周助给她递过去一杯热茶。外面很冷，沙也加吐出来的气是白色的，那杯热茶也是。可为什么就没人去理睬站在外面的麻里奈呢？她一定也很冷。
　　她的眼泪也许都会结成冰吧。
　　[你们为什么吵架？]
　　裕太知道自己的问题没头没脑，他没资格过问姐姐的问题，沙也加向来嫌弃他是个小学生。可这回沙也加什么也没说，她捧着不二周助递给她的茶，发呆。
　　什么也别问，她的表情好像在这么说。
　　[这样也好。]不二周助说，他看着沙也加，裕太听不懂他的意思。
　　那竟然就是裕太见到麻里奈的最后一次记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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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还没有亮，宿舍里静悄悄的，大约4点左右，这个时候麻里奈已经醒了。
　　并不能说是完全清醒，她还觉得脑袋重重的，胸口闷得厉害，眼睛上好像蒙上了一层雾似的模模糊糊。麻里奈觉得口渴，渴的像是在沙漠里躺了一夜。她勉强从床上爬起来，木讷地环视了一下四周，想要找点水喝，然后才意识到她处在一个完全不知道是哪的地方。
　　她叹了一口气，敲敲自己的脑袋，她的脑袋告诉她，她能回忆起来的内容只到昨晚电话亭旁那里就终止了。之后她怎么样了？麻里奈觉得眼前的情况好像在说，你被越前龙马丢在了一个很遥远的陌生地方，而他自己消失不见了，原因不得而知。
　　她就这么呆呆地坐在床上，过了很久才发现还有一个人正趴在她床边睡的很香。
　　如果她不发现这个男孩，那么情况还不至于太糟糕，她顶多就是被龙马丢弃在某个屋子里罢了。可若是这个屋子里还另外有个异性的话，情况好像就有些微妙了。麻里奈低头望了一下自己身上的衣服。
　　有些皱，但还不至于暴露的难看的粉色员工制服，款式像过时的侍女装，皮肤上的触感告诉她她的内衣都还好好穿在里面。
　　她打算再掀开被子看看，可那个趴着睡的男孩的头压住了被子，被子被掀开的一瞬间，男孩的头也从上面滑了下来，他整个人往侧面像要倒下去的样子，但在他倒下之前他醒过来了。
　　[嗯……怎么回事……]
　　裕太边揉着眼睛边迷糊地嘀咕道。麻里奈坐在床上看着他，在认出他是谁之后，她觉得自己更加口渴了。她稍微想了一下，[早上好。]麻里奈对这个完全没睡醒的男孩说。
　　裕太揉眼睛的动作停住了，他的目光落到麻里奈身上，好像一下子丧失了语言功能。
　　两人对望着沉默了很久。然后，裕太就像刚刚才恢复正常一般哑着嗓子说，[你醒了啊。]
　　[我有几个问题。]麻里奈说，[第一，这是哪？]
　　[……我的宿舍。]
　　[第二，谁把我弄来这里的？]
　　[越前……龙马。]
　　[第三，你是谁？]
　　裕太听到这个问题后傻了眼，麻里奈盯着他，像是拼命要从他的表情里找到点什么有趣的东西似的。最后她忍不住了，[好吧，裕太，我不和你玩了。]麻里奈笑了起来。
　　裕太并没有马上松一口气，就刚才的情况来看，他以为麻里奈至少会生气或惊讶一下，可她没有，她深呼吸了一次，然后打量这个房间。
　　[这里不是青学？]她问。
　　[……不是。我没有去上青学。]
　　[那？]
　　[这里叫圣鲁道夫。我现在住校。]
　　麻里奈皱了皱眉头。[噢，你现在二年级了吧？]
　　[啊。]裕太点点头，[昨天晚上越前给我打电话，接着他就带你……]他想试着先解释清楚一些昨晚的情况。
　　不过麻里奈似乎没兴趣听。
　　[还好他没把我卖给什么不认识的变态大叔，说实话我刚看见你的时候真以为自己被卖了。你们俩怎么会认识的？]
　　看似平淡无奇的语气，裕太却从她的眼神中注意到一丝陌生的气息。那是怎样一种眼神呢？类似敌意、警戒的、令他猜不透的眼神。但只是短短的一时间，麻里奈似乎关上了阀门，马上收回了那种眼神。
　　[啊我知道了，]她说，[你还在打网球，对吧？那个小不点也是一样。难道是比赛过？]
　　裕太点点头。
　　[所以你就跟他打听我的事情了？……你怎么知道我和他的关系的？]
　　又来了，那样的眼神。她的眼睛弯成两道弧线，嘴角上扬，她的表情确实是在温和地笑着，可眼神却像冻过一样。
　　麻里奈，这是你吗？
　　[我一直在打听你的下落。]裕太低头如实说，[因为之前你突然就消失了，所以……做的不妥吗？]
　　麻里奈耸耸肩，[只是没想到在这种地方跟你重逢。昨晚我很糟糕吧？]
　　[越前说你喝醉了不肯回家。……反正你到这里就一直在睡。]
　　麻里奈好像什么都想不起似的摇摇头。
　　[越前说早上会用你的手机来联系，我们在这里等电话就好。]
　　[看我回去怎么收拾他。]麻里奈说着拿起自己的手机看了看。
　　她翻开盖板，手指在键盘上快速按了几下，"吡"的一声，她消除了某个联络簿里的号码。
　　[那家伙总喜欢自作主张。]麻里奈笑了笑，放下了手机。
　　裕太困惑地看着她。
　　[以后不要和我联系，裕太。]她慢慢地说。
　　[不要跟我联系，也不要向龙马打听我的事情。懂了吗？]
　　麻里奈的声音就像对待做错事的孩子一样轻声细语地教诲。
　　[我……]裕太想说点什么，可他想说的话好像都在这种怪异的气氛中消失不见了。
　　[我不希望被其他人知道我来过这里，我也不希望有人知道我和裕太的关系。你会保密的对吗？]
　　[我当然会……！]
　　裕太急于想告诉她，表明他并没有想做任何多余的事情，可麻里奈没有给他任何来得及辩驳发誓的机会。
　　[我知道你会的。裕太一直都是很好的孩子啊。谢谢你。]她歪着头嫣然一笑。
　　不对，不是这样的。裕太觉得双手冰凉。
　　[什么都不一样了，你能理解吗？我有很多难处。]
　　[……]
　　麻里奈像唱独角戏一般继续说，[我知道裕太能理解的，所以你不会对你的同学说，当然也不会告诉你哥哥……对吧？]
　　裕太的拳头捏紧了放在膝盖上。如果他不这么做，就无法让自己冷静地同眼前这个“麻里奈”对话。
　　[我去倒点水过来吧。]
　　他说完起身想离开，即使只是出去透口气清醒一下也好。这个时间应该还没有别的学生起床。
　　可是麻里奈拉住了他的衣袖，她抓紧了他的袖子，抬头盯着他看。
　　[你想去打电话吗？]她问。她的手无论如何都没有松开的意思，[你想去告诉周助吗？]
　　[没有，我说了我去倒水。]
　　[你想去通知你哥哥，然后你们家就又可以把沙也加藏起来了，是吧。你是想这么做吧？]
　　[麻里奈……]
　　麻里奈就像在听到自己名字后一瞬间清醒过来一样，她从床上爬起来，被子的一角滑落在地上。她的手从裕太的袖子那里往下移动，然后她一把握住了裕太的手，举到自己的胸口。她的手非常热，裕太感觉自己的手心正在出汗。麻里奈的脸凑近了裕太。
　　[你知道沙也加在哪里，对不对？你知道的话，怎么能不告诉我呢？]
　　[不知道，]裕太口中干涩地回答，[我真的不知道，我们家里没有人知道姐姐在哪里。]
　　[骗人。]麻里奈的笑容憔悴不堪。
　　[你怎么回事？到底出什么事了，为什么要这样？我搞不清楚。你们那时吵架了，然后你就不见了，再然后姐姐也消失了，我不明白啊——]裕太把自己的手从麻里奈那里抽开，一边摇着头，[我连姐姐为什么要离家出走也不知道，她走以后爸妈一直很担心，可我们都不知道你们是怎么了，你们怎么了？说话啊。你才是可以解释的人吧？]
　　[我不能解释给你听。]麻里奈说。
　　[你当然不会解释了，因为你们从来就把我排斥在外！你们觉得我什么也不懂……是吧？因为那时我年纪最小，因为我还是个小学生，所以你们做什么发生什么都不会告诉我。可是其实大哥他知道吧？]
　　麻里奈不吭声，她慢慢坐到床沿上。
　　[你突然回来，突然变成了大明星，可我们家没有任何一个人感到开心，因为我们都搞不明白究竟是怎么回事。你怎么会突然变成艺人？为什么你要问我沙也加在哪里？那些难道不都是你们的事情吗，我有什么权利知道？我只要闭上嘴，看着越前把醉的半死的你背过来，然后什么都不要问什么都不要说再让他们把你接回去就行了不是吗！]
　　裕太的心脏贴着胸口猛烈跳动，就像随时随地要冲出来似的。麻里奈依旧不吭声，她的手机和她一样沉默。
　　[你不是麻里奈吧。]他说，[我认识的麻里奈和你不一样。]
　　两年的那个人，她不会喝酒也不会抽烟，她喜欢成天跟在沙也加的身后，只要沙也加说什么她都会开心地去做。她对人友好，尽管不善言辞，但不二家的人都喜欢那样的她。两年前的麻里奈怎么了？现在的这个麻里奈是谁？
　　他看到她坐在床沿夹着自己的腿，盯着地板上零星的光斑，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什么都不一样了"。
　　麻里奈的手机伴随着震动响起了一阵刻板的铃声，几声过后她仍没有去接的意思。铃声在房间里显得格外空洞，就像从很远的地方传来的声音一样。
　　数分钟过后，手机铃声停止了。麻里奈眨了一下眼睛。
　　[我会找到她的。]她挺起了自己的背说，[我会从私生子变成真正的继承人，到那时我一定会找到她。]
　　裕太什么也说不出来。窗户外面正在慢慢放亮。
　　手机铃声再度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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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伦子坐着保姆车过来接她，一见面第一句话就是问[你还好吧？]麻里奈心想我当然很好，我好的不能再好了，都是拖了你儿子的福。但她当然没开口这么说，她打了个"OK"的手势，伦子就让她上车了。
　　圣鲁道夫学园被一片寂静笼罩着，裕太带着她从宿舍走出去很顺利地到了后门，途中没有遇到任何人。伦子跟保姆车在那里等他们。麻里奈庆幸她没有跟龙马一样靠爬树出来。
　　[那么到这里就结束了，谢谢你一夜的照顾。]伦子向裕太礼貌性地致谢，但裕太的脸色一直不是很好看。
　　他不时望望坐在车里的麻里奈，好像希望她还能再跟他说点什么似的。但麻里奈披着伦子给她的校服外套，她一句话也不说。坐进车里披上校服，她就完全又是不同世界的人了，裕太这么觉得。
　　[有些事情我希望私下和你谈谈。]伦子忽然凑到裕太跟前递给他一张纸条，表情严肃，[这里有我的联系方式，希望过后你可以联系我，在这里说不方便。]
　　裕太接过纸条，有些不知所措地看着她。
　　麻里奈说过让他不要再跟她有联系。这样算是瞒着她维持了一种联系吗？裕太不知道。伦子再次道谢过后上了车。
　　保姆车载着三人离开了圣鲁道夫学园，裕太直到看不见车子的踪影后才回到宿舍。
　　他路过公用电话时停了一下，一瞬间他想走过去给哥哥打个电话。

　　但他最后还是没有这么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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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真不敢相信龙马居然能背着你走这么远的路，光车程就一个多小时，他怎么可能背着一个比他还高的人从酒店走到那学校？我真的不知道他体力原来有这么好……噢，你裙子穿反了小麻。]
　　伦子把一块布挂在前座的车壁上，这样正好挡住了在后座换衣服的麻里奈。她正在换下那身难看的酒店员工制服，套上伦子给她带来的校服。这是经常会遇到的情况，譬如在赶场时来不及换衣服，麻里奈就只能在车里解决，伦子的遮挡布是一直放在车里的。
　　[我们为什么不先回去一趟？这样我可以吃点热的东西，换衣服也会方便得多。]麻里奈边说边提着穿反的裙子在腰间转了个圈，把裙子正面转到前头来。
　　[时间不够，从这里回家很远，昨天龙马花了3万多的打车费。我们直接送你去学校，免得迟到。我给你准备了饭团，先将就一下……]说着伦子从座位上拿起她的包，从里面拿出一个饭盒，但紧接着她呆住了。
　　[怎么了？]麻里奈问。
　　伦子的表情变得非常懊悔，[我忘记把便当给龙马了！我急着给你捏饭团，一转眼就……真是，我都在干些什么啊。]
　　[如果你把他的便当给我吃的话我会很高兴的，我肚子正饿。]
　　[不行，他学校里没有食堂，大家都自己带便当，你要他饿肚子吗？他昨晚可背了你那么久。]
　　[当然了，我很感激他把我丢在男生宿舍。]麻里奈不大高兴地说。
　　伦子越过那块布朝司机山下说[不好意思，去一下我儿子的学校，我得把便当带给他。]
　　[你这会儿倒又不担心我迟到了？]麻里奈问。
　　她假装咳嗽了一声。[说实在的，比起你的迟到果然还是我儿子的温饱来的重要一些。]
　　[你真让我伤心。]
　　麻里奈穿好了身上的制服，最后还差套上袜子。山下驾着车向青学的方向开，伦子站起身把遮挡布取了下来。
　　[别这样，我还没穿袜子。]麻里奈抱怨道。
　　[那你最好动作快点。]伦子说着拿了一只饭团塞到麻里奈嘴巴里，[吃这个也要快点。]
　　麻里奈叼着那只饭团开始往脚上套长袜，但车在过一个转弯的路口时，由于重心不稳她不幸往侧面翻了下去，整个人失去了平衡。饭团从嘴巴里掉了下来，袜子也飞掉了。伦子望着她说[你真狼狈。]
　　最后麻里奈总算是在车子停到青学门口之前穿好了袜子，她舒了一口气。
　　伦子拎着龙马的便当钻出车子，她开门关门时都很小心，并且走之前还对麻里奈说[乖乖呆在里面不准让人发现你。]
　　麻里奈会听话吗？那是当然了。这双袜子穿得她精疲力尽，而且她的饭团掉了一个后只剩一个了，这八成不足以填饱肚子。她根本没心情抛头露面搞什么恶作剧，事实上她对接下来要去上学这件事也感到很疲惫。
　　她坐在车里，透过车窗户看见伦子站在校门口左顾右盼，就像是和孩子走散的妈妈一样。当然她知道她是在找龙马。
　　麻里奈凝视着这个两年前曾经就读的学校，校门口的情景一如两年前，女孩子们飞扬的水手裙，叽叽喳喳的谈话声，无忧无虑的笑声，学生们结伴成群地从车子旁走过。
　　这样的情景并不让她感到怀念或是美好。她坐在车子里，低声呼吸。这辆保姆车好像把自己跟外界分割成了两个不同的世界。麻里奈蜷缩在她小小的世界里偷窥她的过去，她的现在，她眼前的一切。
　　她脑袋里有什么东西窸窣作响。
　　[山下，]麻里奈说，[你听到什么吗？]
　　司机在前面冲她摇了摇头，脸上带着疑问。显然什么也没有。麻里奈伸手敲了敲自己的脑袋，好像这样就能让它正常点似的。[我最近有点儿奇怪。]麻里奈说。她说完这话，就看到外面的伦子已经找到了龙马，母子俩站在校门口，旁边还有几个看起来像是龙马同学的孩子。麻里奈认出有个女孩是那次踩踏事件时受伤的人。她扎着两条辫子，脸红得像血一样。
　　伦子把便当盒交给龙马，接过便当盒的龙马往保姆车这里看。外面的人当然看不见车子里面，但龙马知道麻里奈就坐在那里头。麻里奈也在望着他，他们对望，但其中一个看不到对方。
　　伦子给完便当后回到了车上，上车前还注意了一下有没有人在周围。那模样活像有谁要暗杀她一样。
　　[好了，走吧，去冰帝。]她说完看看麻里奈，[饭团吃了吗？]
　　麻里奈这才不情愿地拿起仅剩的一个饭团咬了一口，[差别待遇。]她说。
　　保姆车又启程了，山下开的很慢，因为正赶上上学高峰，车子几乎是在学生群中勉强移动。麻里奈咬着她的饭团，把脸贴在窗户上向外看，似乎是要把这种别人看不到自己而自己能看到别人的感觉当成是调剂心情的好东西。
　　她倒是不在乎迟到的问题，对她来说跷课迟到根本是家常便饭，也没有什么老师会去管她。但伦子好像能一眼看穿她心思似的说，[我本来也打算今天就让你请假休息的，可是你知道那个新上任的野口，他不怎么好对付。]她叹了口气。
　　麻里奈也想跟着叹一口气。伦子随后就开始嘱咐她以后在学校要学乖一点，免得太张扬了让野口有理由做出些什么对她不利的事情来。麻里奈觉得伦子越是说教，自己耳朵里的声音就越大越嘈杂，伦子就好像在拿扩音器大吼一样。虽然她并没那样做。
　　[你的脸色不太好，昨晚没睡好？]伦子说。
　　[我很好。真的，你该喝醉了再去男生宿舍睡一觉试试。]麻里奈回答。
　　[龙马那边我已经教训过他了。以后我不会再让他照顾你了……唉，是我的疏忽。]
　　看来她真的后悔那么做，伦子伸手摸了摸麻里奈的头发，帮她把刘海夹到耳朵背后。她的动作让麻里奈感到一阵不适，并不是她讨厌伦子这样做，只是她介意这动作中包含的意味。麻里奈假装把视线从伦子身上移开，投向车窗外的街道。
　　一个回忆掠过她的脑际。接着她看到了从正面方向走来的不二周助。
　　保姆车已经脱离了学生集中的地方，山下踩下油门加快了速度，上学途中的不二周助同保姆车擦身而过。
　　一个奇妙的事实发生了，当保姆车已经开过他的身边，远远将学生群抛在了身后，麻里奈回头望去，隔着后窗玻璃目光却和不二周助撞在了一起。
　　俩人同时注视对方，而有什么正告诉麻里奈，他能看见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