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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8、彼女の秘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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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你再继续摆着这么一张脸的话别人会以为你是来参加谁的葬礼而不是来参加交流会。放松点,去跟议员夫妇打个招呼吧。]
大忙人忍足侑士好不容易从他父母身边逃脱出来,就是为了关心一下他好友向日岳人的情况。照理来说在晚会结束后大家都忙着相互道别联络感情准备来日方长,可向日却独自站在某处心神不定,他望着正和侍者纠缠不休的麻里奈的经纪人越前伦子,她把双臂抱在胸前作出一副气势汹汹的模样已经有段时间了,可除了那侍者不停地赔礼道歉之外,却始终不见解决问题的关键人物出现。迹部和他妈妈从离席后就没再出现过,包括他们的教练榊也是。
越前伦子最终没能等来给她解决问题的人,她没再理睬那个侍者的道歉,转身大步流星地走开了。向日真想跟上去和她一起走,他知道她要去哪——去麻里奈在的地方。
[什么,跟谁打招呼?]向日只好把自己的注意力收回来对付忍足了。
忍足不太高兴地看着他。
[如果你是惦记着原的话,我得负责任地告诉你一声她已经离开酒店了,免得你白跑一趟。]
[已经离开了?什么时候——]向日卡了一下,好像才突然反应起什么,[不、不对,你在说什么啊!谁惦记了……]
[刚才迹部派人送她回家,可是被拒绝了。]忍足说,他看得出向日只是装作不关心,事实上却听的很认真,[她被一起来的那个男孩子带走了。硬是不肯让迹部的人送。]
[一起来的男孩子?]向日忍不住问,问出口又马上后悔了。忍足一副“我早就看穿你了”的表情。
但他没对“一起来的男孩子”做出什么合理的解释。
[总之,你一直站在这里太没礼貌了。快点过去跟他们打招呼吧。]
[不用了,跟我又没什么关系。慈郎他们不也一早就回去了嘛,为什么我一定得去跟那些人打交道?]向日心不在焉地回答。
忍足正色看着他,表情和刚才有所不同。
[岳人,你和慈郎他们不一样。]
[哪里不一样了啊。]
[恐怕伯父伯母还没有告诉你,我家的医院和你家的电器商城接下来都会得到迹部家的投资。你明白现在的情况吗?那些被邀请过来的议员也是其中之一。]他低声道。
[唉?从来没听过,什么意思……?]
[好了,]忍足拍拍困惑的向日,[这些事情你我还不必了解太深,只要知道其中的利害关系就足够了。现在,出于礼貌,去和他们说声再见吧。]
[等等,说清楚一点啊,这样我怎么明白。]向日拉住了忍足。
[……简单说来,也就是迹部家从今往后变成我们两家的主要股东之一,议员们也参与这项投资,但他们是借以迹部家的名义从中获利。当然有他们的参与对我们来说就像得到了非同一般的帮助,懂了?不仅仅是在金钱方面。]
[你爸妈告诉你的?]向日皱着眉头。
[是没错,]忍足叹了一口气,[你也能感觉得出来吧,这就是生意上的关系。我们不可能像慈郎或者宍戸那样随意处置关系了,你得有准备,岳人。]
向日低头思考了一会儿。他从未在父母里口中知道过这样的事,迹部家什么时候会想到要来投资自己家的电器城和侑士家的医院呢?一下子他和侑士与迹部之间竟然就变成了生意合作的关系,这不是很奇怪吗?
[我果然还是不明白,]向日抬头说,[那种事大人之间处理就好了,不是和我们无关吗。我才不想管那么麻烦的事情。]
[未来早晚有一天你就不得不管了,你是长男啊。我也是,我们得继承家业,这是再自然不过的。]
忍足捏了捏自己的眉心。[算了,现在说解释这些我也觉得很麻烦。]
[你真的准备将来考医学院吗?]向日问,[然后继承医院?]
[也只有这样了吧。我家的大姐已经急的不得了,恨不得中学毕业就直接拉我过去做研修医呢。]
[让你姐姐继承不是刚好吗,她既然已经在管理医院了的话。]
忍足朝向日无奈地笑笑,就好像听到天真的童言一样。[继承家业是只有长男才能承担的责任哪。]他摆了一下手转身走回到大人们的社交圈里去了。向日的父母也站在那边,正在送议员夫妇上车。
越前伦子早已跑得没了影子,向日也只好挪动脚步跟上了忍足。向日夫妇一看到儿子过来就喜笑颜开地拉他过来一起朝车子鞠躬,向日看到他身旁不远处的忍足一家也是如此。
然后他突然间觉得,要是能跟慈郎或者宍戸似的自由来去不必考虑人际关系之类的麻烦事,或许完全会轻松上许多。这本来就不是中学生该涉足的领域,只对忍足例外。因为他天生就是社交的料子。
而自己难道真的会继承那个电器城?跟忍足一样为了继承而提早选择专业。甚至有要放弃爱好的可能。
哦,接着他恍然大悟了。他和忍足之所以跟着父母来到这里,坐在迹部一家和议员们的旁边受到比慈郎宍戸他们更好的礼遇,不就是预示着未来的他们这一代的关系吗?他们三个,他、忍足、迹部,都早已经成为家长摆布好的棋子了。这场国高交流会的另一个目的,就是未来的三个大企业继承人的正式会面啊。
那么,如果他们三人坐在席上的意义是如此的话,另一个坐的如此之近的人又是为怎样的目的而来呢?
现在的她和那个男孩子会在哪里做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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裕太的宿舍里有三个人,除了真正的主人他自己以外,另外两个突然造访的客人都显得很狼狈。
麻里奈昏沉沉地睡在床上不省人事,龙马浑身上下都沾了一些树叶和泥巴,这是他刚才爬树时沾上的,显然这件燕尾服已经变成了原始人喜欢的绿色款式。当然,他爬树绝不是因为好玩还是什么的,裕太起先没有告诉龙马他住在管理森严的男生宿舍,他们既不能大摇大摆地走进裕太的房间也不能靠裕太宿舍前头那颗树把睡着的麻里奈运进房间。于是由裕太背着麻里奈从正门进宿舍(当然是偷偷摸摸的),龙马则是爬树进裕太的房间,帮他开门接应。裕太从宿舍出来时也是靠这棵树爬下来的。
[样子真不错,]龙马一边拍衣服上的脏东西一边说,[我把我妈选的礼服毁了,这下有的受了。]
[我也没办法啊,你打电话的时候又没告诉我她不是醒着的……]裕太说完看了一眼床上的麻里奈,又回过来看看龙马,[而且我也不知道你们在玩什么cosplay。]
[喂,谁玩cosplay了?]龙马不耐烦地说。他脚下一圈都是树叶和泥巴,这只能由裕太来打扫了。
[也不是我要让她这样的,这家伙醉的像个大叔我能怎么办?反正接下来就拜托你了,只要明天早上等我妈过来时这家伙还活着就行。]
裕太瞪大了眼睛,好像龙马说了什么冒犯到他的话似的。
[行了,就这样吧,我回去了。]龙马临走时想打开宿舍门以正常方式出去,但裕太赶紧说不行。
他从头到尾打量了龙马,结论就是[不行。]
[为什么啊?]龙马问,[这么晚了不会有人看见我的。]
[你这打扮太奇怪了。]
[我的打扮又没碍到你。]
[我们学校不会有人这么晚穿着这种衣服走来走去的,何况你从正门走的话也还是要爬校门,一样都是爬。你还是爬树吧。]
[……]
龙马沉着脸,想必睡熟的麻里奈肯定不会知道自己为了她要穿着燕尾服爬两次树,弄得浑身脏兮兮地回家。龙马走到麻里奈身旁,从她拎包里翻出一只皮夹和一只手机,把手机放在了她枕边。
[这个我就带走了,]龙马晃晃皮夹对裕太说,[否则这么晚没有电车坐,我得打车。你告诉她是我借走的,不然她会以为被谁偷了。然后还有——]
龙马指指麻里奈的手机,[这个,明天就用这个跟你联系。]
[我知道了。]裕太说,[不过……到底为什么会这样啊?]
[什么?]
[就是,为什么会这样?]裕太看了看麻里奈,她身上穿着酒店服务生的衣服,粉红的有点类似女仆装的式样。
[喝醉了。就是喝醉罢了。这家伙想灌死自己。]
裕太沉默了一下。[你们是从什么聚会出来吗?]
[是类似聚会,不过不是cosplay聚会。这家伙把衣服吐了一塌糊涂不得不换而已。]
[你把她放在这里真的好吗?]裕太问。
[所以说,]龙马交替看着裕太和麻里奈,[是她自己不肯回家的。难道我要带她去HOTEL开房间吗。]
裕太赶紧摇头。[我明白了。明天早上如果可以的话尽早过来,不然可能又得爬树什么的。]
[啊。]龙马答了一声,然后走向窗边。尽管很不想原路返回,但也没办法了。他极不情愿地跨出一条腿,一边想,伦子总有她的办法对付这样的事情,她经验老到不在话下。但接着他又想起了些什么,把跨出的一条腿收了回来。
[你不会做奇怪的事吧?]龙马问。
[……哈?你在说什么啊。]
龙马的下巴朝麻里奈那边努了努。裕太的脸刷一下涨红了,像被谁掴了一巴掌似的。
[我怎么可能做那种事!你不要乱想了!]他既生气又害羞。
龙马歪歪脖子,好像在说“那好吧”,又重新把腿跨了出去,但他嘴巴里依旧在说话。
[你知不知道"???"这个人是谁?]
[不知道啦。你快点爬走!]
[走了,再见。]
龙马的身影消失在窗口,大树发出“沙沙”的一阵声响,然后又寂静无声了。裕太舒了一口气,关上窗拉上窗帘。
他坐回到床前,睡着的麻里奈就像静止不动的工艺品,甚至察觉不到呼吸。她的身上传来淡淡的烟草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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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回来了。]
龙马拉开门,在玄关脱下鞋子,低头时发现了伦子的高跟鞋,看来了她早一步已经到了家。
[回来了啊!]
伦子的人还没到,声音先传了过来,伴随着一阵“咚咚”的脚步声,她朝玄关这里跑来,脸上还带着一股不怎么高兴的表情。[真是的,我还以为你们肯定会比我早到,结果我一回来问了南次郎说你们还没到家,都那么晚——]
话还没说完,伦子的表情僵在了那里。龙马已经换好了鞋子,可他随即拉上了门,他身后什么人也没有。没有麻里奈的踪影。
[……怎么回事,小麻呢?小麻怎么没回来?]
龙马走进客厅,南次郎在那里看电视,卡鲁宾朝着它回来的主人喵喵叫。伦子跟着走过来,声音听起来很着急。
[我在问你话!小麻怎么没跟你一起回来?我不是叫你先送她回来的吗?]
[她不肯回来。]龙马简短地回答。
伦子好像听到的是外星语言一样,眼睛睁得又圆又大。[所以呢?]
[所以今晚就不回来了。]龙马心想他说的不就是这个意思吗。
[你开玩笑……你在开玩笑吧!她喝醉了,你又不是不知道,你她一个人丢在外面?你哪根筋不对了?她一个女孩子喝醉了在外面,你居然就这么一个人自己回来了?]
[她没在外面,她在朋友那里。]
伦子转身走向客厅里的电话,一把抓起听筒快速地拨打着什么号码,动作带有明显的愤怒。过了大约半分钟,她什么也没说,挂掉电话走回来了。
[电话打不通。]她冲龙马说,[她在什么朋友那里,马上带我过去。]
南次郎望着神情古怪的母子俩,电视里正在播放深夜泳装节目,结果搞的他不知道该看电视里的三点式美女还是该先问问这母子俩出了什么事情。
[这个、龙马他不会做那种缺德事的啦……你先别……]南次郎想劝伦子,伦子根本不理他。电视里的三点式美女边做着惹人遐想的动作边发出甜腻腻的叫声,可这些都被母子两个给无视了。
[原来经纪人也有不知道的事情啊。老妈还远远不够嘛。]
[是医院的那个吧?是那里吗?]
伦子咄咄逼人地问,南次郎看得出她对龙马的态度感到非常气恼。但龙马的表情只是在告诉他们,他不想回答。
[你给我说话!]伦子忍不住大叫一声。
龙马走回了房间,伦子紧跟在他身后,背影看起来怒气冲冲好像要随时扑上去打龙马一顿似的。但他们走到半路就停了,南次郎听到龙马说了一声“你对她了解多少?”,然后走廊里便沉默了。
龙马把他的脏衣服脱在了客厅的沙发上,卡鲁宾正在上面嗅来嗅去,南次郎注意到那衣服确实不是一般地脏。
[我清楚自己有多少不了解的部分,不用你来告诉我这一点。相对的,你也不要以为自己了解到什么了!]
伦子的声音从走廊传到客厅,南次郎悄悄把电视节目的音量调小了。
[不是私生子那么简单的事。]龙马说。
[是吗?不然你以为还有什么更复杂的?]
[那就要问老妈你了。]
伦子屏住一口气。[我不想朝你发火。]她说,[在我真的生气之前,你进房间去。]
龙马打开房门进了房间。关门后,伦子独自站在走廊上。
过了一会她慢慢走到客厅对南次郎说,[我出去找她。]
[一起吧?一起吧。]南次郎说着想起身陪妻子一起出去,但被伦子制止了。
[不用,你留在家里,这是我的工作。]说完她想了想,又走回到走廊那里,一直到穿过走廊进了麻里奈的房间。南次郎再没兴致看深夜节目了,他关了电视,抱着卡鲁宾说"睡觉吧?只有睡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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伦子打开灯,看到麻里奈傍晚换下的衣服还丢在床上。这间本是书房的房间从现在看来依然是一间简陋的卧室。
书柜的玻璃被重新装过,里面的缝隙间还散落了一些当时被打碎的玻璃渣,但没有人注意到。伦子也不知道自己该做什么,她一边收拾了一下床上的衣服,一边考虑自己应该先去哪里找。
第一个要去的是医院,不管怎样即使现在早已过了门禁,她能想到的也只有那儿。因为她记忆中的麻里奈除了医院的男孩,根本没有其他私下交往亲密的朋友。事实真的是这样吗?还是自己根本没注意过她有什么其他的朋友呢?
这不可能,因为她们总是在一起的。她是她的经纪人,是她的守护者,就算说是保姆也不为过,不仅在工作中,连家庭生活都是在一起,伦子怎么可能不了解她的交往圈子?
可龙马的态度让她觉得一团乱。她的心里在隐隐作痛。也许她的儿子真正说中了些什么。
对于麻里奈,必定有自己不了解的部分。毕竟她没有陪她走过她的童年,仅仅是在她出道成名这段过程中与她朝夕相伴。
而这点时间顶多只有两年罢了。
伦子把她的衣服收进衣柜里,帮她把床单拉整齐,把被子叠好,然后去拣被丢在角落的枕头,那里还散落着两三件衣服。她捡起枕头拍拍干净放到床上,再把麻里奈的几条裙子收进怀里,然后有一个什么重物在这堆衣服里掉了出来。
"啪哒"一声,像是一本结实的书或是什么,伦子只好把手里的裙子放在一边,去拣那个掉出来的东西。
并不是一本书,而是一本厚实的笔记本,但看起来不像是日记本。伦子随手翻了两页,除了密密麻麻的字迹,里面还有不少照片。她合起笔记本,看了看封面。绿色的封皮上用黑色的马克笔画了一个大圈,圆圈中央有一个大大的“乾”字。
这是什么意思?这个问题浮现在她脑海里,但她身边却没有可以问的人。
这是麻里奈的东西吗?她不知道自己怎么会产生这样的疑问,她只是觉得麻里奈不会在自己的本子上画上如此奇怪的符号,何况据她所知麻里奈也压根没有记笔记的习惯。她一次也没见到她用过这样的笔记本。
伦子担心自己接下来会经不住诱惑好好翻查这本笔记,但这样做显然是不对的,她拿起笔记走到书柜前,打算把它收进书柜里。就在这时房门“吱呀”一声打开了,伦子扭头看着门口。书柜门才刚刚打开。
走进来的是龙马,他盯着伦子手里还未放进书柜的笔记本,露出略微吃惊的神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