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庚申月色半人家》滙毓

7、第七章 陌上花开，师兄怎么样？

　　看她一小口一小口的喝粥，包子不再动，偶尔夹一个小辣椒，许家胤觉得乐妮在大陆读师范学院，又在九师叔的公司里工作，没有太多的社会阅历，事情还是要慢慢来。大陆的人家大概十点多已经很晚了，不好在单身的女性家里多逗留。想到这里许家胤留下一万块钱告辞了。“乘车□□件吃饭都要钱，不要饿肚子，不跟公司要也可以的。”许师兄的形象瞬间升级成父兄级别，乐妮真的很感激，瞄到师兄的眼神她差点就想说：师兄我还是很难过你能不能不走了？想想自己是孩子妈咪的身份算了还是跟老公打电话吧。
　　已经十一点了女儿已经睡了，老公章武也刚刚要睡了。听到她说完只好安慰她：这种事情不稀奇也不是没遇到过，以后小心一点就是了，公司花了那么多的投入培养她，现在放弃有点不厚道，恐怕以后的职业生涯也到头了，虽然有点麻烦，不过都会过去不要难过，事情一件一件的办总能做好的。老公也是异常温柔的安慰她。乐妮心里好受了很多，章武还是很相信自己的能力的。给小月打电话的时候乐妮是带着情绪的：“我今天下车的时候在街口被飞车党抢了包包，我所有的证件、现金、银行卡都丢了，还是在警署给房东打了电话，房东来了才进的屋，工作真的很难，你个死丫头片子本来应该是你的事，你在北京万人敬仰害我受这种罪。”乐妮噼里啪啦问责小月。小月先问她饭吃了没有，有没有伤到，差破皮也要消毒等等，听到有公立医院的师兄来过以后，就完全没有了觉悟：师兄怎么样啊？香港的大夫是不是像连续剧里一样人模人样啊？那你有没有撒个娇，抛个菠菜啥的？乐妮气笑了：“师兄斯文干净比电视里还人模人样，隔这么远都能闻着腥味，你是有多寂寞？不过师兄是单身”。想到小月尴尬发飙的脸乐妮莫名开心起来。不就是丢了包包嘛这都不算个事。
　　睡不着觉自然会想很多，乐妮想小月，想第一次跟小月、张经理和管正言吃饭。乐妮先是被饺子惊呆了，她第一次吃到那么好吃的东西，乐妮想哭，她忍住了，但是她不敢再吃了，她怕自己会忍不住掉眼泪，于是狼吞虎咽的吃了四碗饭。张经理眼圈红了，这孩子是吃了多少苦，这种家常便饭居然吃哭了。自那以后张经理带着乐妮吃遍了长沙，每到一处必然点当地的特色菜给乐妮。乐妮后来解释说是饺子也就是白菜馅的饺子太好吃了，然后就重点解释说小月吃饭的姿势太好看了：坐的笔挺两只手在桌子边，吃饭的时候稍微低头，吃菜的时候先嚼一嚼品一品然后才咽下去，喝汤的时候头更低一点，舌头舔一下，有时还会拿纸巾粘一下。乐妮确实吓到了，她是读了四年大学的女孩子，所谓的家教气质没碰到就算了，碰到了还是很有体会的，心里的惊涛骇浪是怎么都掩盖不住的。管正言和张经理都安慰她：小月也不是什么大小姐，只是洛阳一个普通知识分子家庭的孩子，并不是独生的娇娇女，还有个弟弟，是很有长姐风范的很努力工作的人，跟你很像的，不然怎么能在一张桌子上吃饭，物以类聚人以群分不是吗？认真工作，挣了钱一样的，人呐有钱就有气质明白吗？苦口婆心深谈的结果：乐妮信了。想到这些乐妮苦笑，领导的良苦用心她早就领会了，这几年来她也是这样待下属的，关怀、照顾自不必说，重点是他们的成长：对工作、对同事、对家人的态度，有了积极的态度工作有什么难的？还有什么过不去的呢？问题总会来不是这样就是那样自己是信心不足才这样，不够坚强才这样，悲悲戚戚的像个可怜虫，像没见过世面等人拯救的落难女。小月一定不会这样，说不定连电话都不会打出去一个，想到这里乐妮安安稳稳的睡了。
　　第二天晚上许师兄来了电话先问她吃了什么？乐妮很乖巧的回答说：早上很早就起来吃了剩的包子、腌辣椒。家里卫生打扫一下衣服也洗了，中午呢吃了饭做报告，晚上去跑步顺便去了家乐福。师兄给的钱花了不少，物价真不是盖的。乐妮嘀嘀咕咕的抱怨东西贵，那边许家胤呵呵的笑，他很满意就又忍不住嘱咐乐妮：“什么时候都是身体最重要，要买什么只管买，不能年轻的时候拼命赚钱，老了拿钱买命不划算。”乐妮也嘻嘻笑。许家胤告诉乐妮她的包找到了，警察会送到同济堂也就是师傅那里，明天一早他过来接上徐乐妮去师门里拜见大师伯。“为什么不是跟我联系？明明就留的是大陆的公司信息。”乐妮只想了一下就放下了，反正包包找回来不用补□□件太好了。
　　放下电话乐妮不敢怠慢赶紧给张经理打电话汇报情况，张经理又往冯总哪里汇报。直到很晚冯总亲自打电话来，乐妮没想到老董事长亲自打回来刚开始很紧张。但是老冯总说话很慢：先问了她身体怎么样？是不是想家了？又表扬乐妮很独立也很优秀，是公司的顶梁柱，要照顾好自己，如果想家想孩子可以回去看看，工作多赚钱多只是对家庭做贡献的一种方式，更重要的是给孩子们做好榜样。公司的制度是死的人是活的，打个报告就行了，什么都不用怕有问题公司会全力解决，又嘱咐说去到香港跟内地有很多不一样的地方，但人情世故都是一样的，认真负责有诚信谁都不会小看你。又说了明天见大师伯的礼节，让乐妮听师伯的的话，凡事和师兄师姐商量以后就可以拿主意了，也可以直接给冯总打电话。老冯总什么时候都不会问业绩怎么样？什么时候都是身体怎么样？顺心不顺心？想不想爹妈想不想孩子。明知道是这种调调乐妮还是很感动，心里满满的想流泪，为工作为济世堂做什么都愿意！
　　第二天一早乐妮穿上高管的工装，带上结婚时小月送的手表跟着许家胤去看大师伯。乐妮带的礼物是公司精装的传记，介绍公司最初的创始人起起落落的发展：一百多年前的商巨子和师门的没落。大师伯果然很高兴对在坐的七师伯和跟前的弟子们说：“我早想看看，只是这两年眼睛不太好了，他们怕我伤心才不给我看，谢谢小乐妮，这本书里属我们这一辈的师兄弟命运多舛，这一辈里面介绍最多的是我和九师弟，就是你们董事长。”又问了乐妮生活的情况住的方不方便？家里的情况，听到乐妮说老公在长沙教书就很满意的说：你在这里不用担心，孩子以后也可以来香港念书，老公来香港教国文也是蛮不错的，现在香港的国文班也很好，以后发展也会很好。看了看许家胤大师伯有点可惜，徐乐妮眉目清秀，个性刚烈是个宜室宜家的女子，最适合师门里师母的形象。看来大陆九师弟的传承很不错，有机会的话让家胤去去北京，说不定会有姻缘。又介绍了七师伯，七师伯姓楼是江南名门。七师伯有两个儿子在师门里，一个在日本攻中医技，在奈良很有些名气，一个在台湾搞中药贸易起起落落不大好。乐妮认真的听着两位师伯唠嗑一样给她介绍香港济世堂的过往。
　　一直到快中午乐妮提出来去拜见师祖的牌位并说是老冯总的意思，许家胤和七师伯都说应该的。当年大师伯把几代济世堂的当家人的牌位带出来很不容易，一直供奉，所以香港济世堂才能传承至今，虽说门里弟子不多，但是人才辈出，各个岗位的都有，许家胤的父亲就是爱莎妇幼医院的院长。济世堂祭祀的地方在大师伯中医诊所的诊室隔壁，很小的房间，实木的条几漆成黑色，墙上只有两三幅画像：是师祖和上几代的掌门，排位也很古老了，有的已经斑驳的掉了漆，但是字还是很清楚的。这一辈里面有二师伯去得早，师门里有牌位有三师伯五师伯、六师伯等其他几位在战乱中失散了，或者被逐出师门的也有。几位师伯的牌位是大师伯请人做的，大师伯到香港以后，致力于寻找门人，只找到七师伯和九师弟。九师弟在大陆开公司有几千人，大师伯把师门里的一个配方拿出来给小师弟，济世堂还是在大陆发展的好。
　　乐妮遵照老冯总的嘱托老老实实的给师祖磕了三个头，又给掌门大师伯磕了头。虽说大陆的公司发展的好，但是毕竟老冯总是最小的师弟，有大师伯在世一日，大师伯就是掌门。大师伯十分高兴给了乐妮一个大红包。七师伯也送了乐妮一瓶药膏：香港很多蚊子，这瓶药膏是七师伯的独家配方很好用，七师伯跟乐妮吃了午饭又嘱咐家胤关照乐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