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庚申月色半人家》滙毓

19、急转直下

　　小月在跟姜律师见面的第三天下午又接到了姜律师的电话，电话里姜律师一改傲慢嗓门里有无限的亲近：小月姑娘真是对不住，之前情况没有了解清楚您也知道律师都是事先把风险先告知的，我有些话说的过火了您别介意，现在有了证人案情清楚明白又有范律师坐镇这官司没跑了，希望您先别换律师，我把之前的律师费退给您都成，只要这个官司让我跟，我一定把罪犯绳之于法。小月懵逼，接着她被请进了分局，进的是胡进的办公室
　　小月有点哭笑不得明知道胡进调侃自己还不能反驳，这个被人戏称为胡公子的还在那里嘴角含笑徐徐道来：“我一听说这事儿发生在吾园斋日子又是那天就直接把案子要过来了，谁知道常主任不记得那天的事儿了，哎，我那天不值班喝点酒问题不大，倒是把人打了有点麻烦”。胡进一边喝着咖啡心里憋着笑，不知道钟鐻知道自己在办公室跟小月聊天是个什么表情。“我其实是没抱太大希望的，律师也说辜家不好惹能碰到您这样的看来希望变事实了”，小月很认真，尽量让自己看起来像一个受了委屈无处申诉的简单妇人，“你们的事情我确实不懂，那天不是还有一个人吗？他是干嘛的？你们商量商量吧我怎么说都行”。那天的情形小月并不模糊反而很清晰，胡进就是后来跳进来打人的那个，没想到嬉皮笑脸的人还是个上官，看现在这情形是有后话跟自己说，小月有点烦，这种世家的公子哥有自己的圈子，也有自己的责任，单位和家庭对他们的要求也不一样，不知道这个看似随和实则捉摸不透的胡公子要跟自己说什么？看他的办公室标准的装备并不显眼但是年纪轻轻做到这莫高的位置恐怕不完全是背景的原因，小月从来不敢藐视任何人。小月的话胡进一句都不信：“你大公司高管、政府事务办公室主任，辜家都敢惹，说自己不知道怎么办”？扮猪吃老虎是吧？想打听钟鐻的消息是吧？得先让爷我高兴了再说。胡进心里别扭脸上却笑嘻嘻的说：“常主任，所以请你来给我做个证，证明那天我是听到屋里有人求救说赶紧打120才进去的，进去以后呢看见辜镇南要脱你的衣服才拉他的，谁知道那孙子撞到屏风上才断了两根肋骨是吧？”看看并没有笔录什么的小月低着头拘谨的说：“我那天迷迷糊糊的记不清了”。“你喝的是春药又不是迷药怎么会记不清”？胡进凑到小月跟前一屁股坐到的茶几上轻轻的说，眼里满是是戏谑。小月刷的脸红到脖子上。“其实隔天就已经做了笔录，我都详细说了。”“怎么说我的？”“就是辜镇南要推救我的那个人，你拉了他一把。”胡进还是想多了解小月一些。可是小月明显油盐不进，他只好鸣金收兵。笑嘻嘻的说点别的：“你没认出来我们哥俩？那你记不记得那年上元节我们哥俩带你去什刹海戏冰？你穿的就像个包子，哈哈哈哈，你可是名花有主的，怎么能不记得这事儿，不带这样的？”
　　那是她童年少有的记忆，那两个信誓旦旦要带她滑冰的少年，把她带到什刹海就不理她了，滑冰全靠自己，摔得浑身疼，她不敢哭，就那样那俩还把她甩下自己跑了，她不敢哭也不敢走，只好坐在边上等，天都黑了。旁边有熊孩子向她扔东西，她怕的要死，直到那俩回来找她还嘱咐她回去不要告状。回到饭桌上，她一把鼻涕一把泪毫不客气的一五一十诉了苦，当天差点误了火车。走的时候她听到小谷哥哥挨打了，也觉得自己世家哥哥的梦破灭了。胡进提起来小月不敢相信：十二岁的胡进和小谷。虽然记忆不美好。小月还是想哭，她愣愣的坐在沙发上，胡进手忙脚乱递上纸巾：“小月，你别难过，小谷回部队了，就在西山，我们不会不管的，别说你爸找了钟叔，就是不找，现在知道了也没有不管的道理，那辜家就是个煤黑子，拿他们我就够了根本不用大人出面，你说怎么解气？哥哥给你找回公道”。蒙了半天小月晃了晃神：
　　“那天救我的是小谷哥？”“嗯，我们俩看见你在三楼的窗户边儿，没认出来，还说这是谁家的，我还上楼溜达一圈好像有大人在，备不住是相亲，后来哥几个喝得差不多听到楼上动静大得很，还有人叫救命，小谷身手好扒着窗户就上去了，我怕他喝高了惹事儿也跟着上去了，你俩那动作有点艺术性，我还怀疑你俩认出来了呢？”小月又一次脸红到了脖子。不好再说下去只好说：“我爸在家，我得回去做饭就先走了，改天小谷哥回来我请客。”胡进不好再调侃：“我送你。”一路上俩人叙旧：“小谷现在不用点卯，只是会多要回来也方便，看你的时间咱们聚聚。”“等这事解决了吧？我总觉得姑妈和姑父有事儿瞒着我，他们怎么解决我更拿不准，我就希望辜镇南进监狱。”“要进去的恐怕不止他一个。”胡进想到王海真的话。这事还真他妈不简单。
　　“我在包房门外听不见，进去送茶的时候听到郭工和辜总说：“那位的意思是只要你们辜家守口如瓶，到时候推一个人出来顶着就行，剩下的不用你们操心，咱都走到这一步了你还有啥不放心的，这孩子就是你嫂子娘家弟弟唯一的闺女，跟我的闺女有啥两样，我有闺女早就给你我闺女了。”“哥，我知道了，提前打算好省的到时候乱，你跟郭老说中秋节我跟你弟妹看他老人家”。
　　“应该的，到时候让俩孩子也去，让郭老看看小一辈的也得有人挑大梁了，我这外甥女可是万里挑一的”。胡进在想这事不能跟小月讲，可是不能不跟钟鐻说，那钟鐻到时候会不会杀人？他可得看着点儿。
　　小月到家的时候姑妈和表哥在。父亲脸色很沉，显然谈的不愉快。“表妹回来了。”姑妈眼角范红，表哥赶紧过来接小月手里的菜。“姑妈、表哥”，没有父亲的态度，小月不好翻脸，但是她也没有了从前的亲昵。“看看，小月还跟以前一样，是个孝顺的。”姑妈看着弟弟：“是啊，舅舅，就别说吃的用的，就看这屋，装修，我找的人，这摆设、家具、用品都是我妈买我拉回来的，没让小月花一毛钱，我长这么大我爸妈可从来没有这么宠着我。”“你们是给辜家说情的？”常爸爸让一步，只要郭家没有牵涉其中，亲戚当然还是好亲戚。“小治，有些情况你不了解，辜家从我没有结婚就和郭家有来往，你姐夫当了总工程师以后就更多了，还有你姐夫的老校长，已经分不开了，辜家的媳妇就是辜镇南的妈就是老校长的侄女，我们真没有把小月当外人，辜家给你姐夫承诺结了婚就让小月当家，那是多少资产？数都数不清啊，几辈子也吃不完，你这个外甥不成器，我跟你姐夫还想靠着小月老了有福享，怎么会害她。”“舅舅，振楠也不是个坏孩子，就是不会办事，上了外甥媳妇的当，那个女人正经不是个好东西，这些年没少坏事儿，等这事了了我就跟她离婚，这种女人教坏孩子。人家辜家和振楠都知道这个理儿，才这莫看中小月，我就是蠢，当年什么也不懂，糊里糊涂结的婚，离舅舅远，我爸工作忙，我要是有舅舅看着稍微辅导辅导也能混个好点儿的大学。”郭建跃说的情真意切。常爸爸立时动容：“姐，你们是有多忙，就一个孩子还给耽误了，”“哎，跟你说实话吧，那些年家里来往的人多，真顾不上他”。是被钱迷惑了把，常爸爸看郭建跃的时候就慈爱了很多。
　　“咱们小月我真比建跃还疼，看不上他辜家就是看不上，没啥了不起，可是小治啊，警察已经问了振楠，他是后来才知道的，就想着顺水推舟，把生米做成了熟饭好早点结婚，没有欺负人的意思”。小月忍了又忍实在忍不住了：“他就是觉着我看中他家的钱，我们以后都得靠着他，才这样肆无忌惮。”小月越说越气：“他要是懂道理尊重我就不会这么做，应该马上送医院”。
　　“表妹，他也是没人教才这样的，本性并不坏。”小月张张嘴又咽下去了。“小治啊，小月，看在我的面子上协商解决吧”常姑姑拉住常爸爸的手。“他根本就是个畜生！”小月嘴上骂辜镇南，心里骂表哥：你也是个畜生。“表妹，你看咱们说这么多，你咋不分好歹呢？，咱们跟辜家是分不开了，警察一旦介入，麻烦很多，听说那个范律师是个专做大案的，他为啥接你这么小的案子，你想过没有，那些人盯了咱们很长时间了，难道你想看着姑妈，姑父进监狱，看着我们家破人亡？”“我这么小的事儿？怕制裁？你们平常自己作的。”“你就这么不顾念亲戚？”郭建跃有点儿脑。“你们顾亲情就不会做这种事！”郭建跃耐着性子苦口婆心：“小月你不知道，那个胡进背后有一张很大很大的网，让他们翻出点儿什么来我们都得倒霉，说不了表弟将来也会受影响，表弟前途不可限量啊，你说将来表弟履历上有一个污点的亲姑父，就是有一个污点的远亲也受影响啊，让辜镇南依法受审判重点也就是一两年的事儿，还不如拿点赔偿，让这事儿到此为止。”郭建跃有点洋洋得意，自己这算是拿住了常家父女的七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