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庚申月色半人家》滙毓

20、小月钟鐻再见

　　常爸爸带着闺女看望老同学，
　　老常比老钟结婚晚，老常是个颜控，所以常妈妈是很漂亮的，所以小月比钟鐻小四岁，但是他们小时候是见过的，小月不记得，钟鐻印象深刻。因此当钟鐻听说要去接常叔叔和小月，浑身的汗毛翻了一遍，有点冷但是马上又开始热，他清晰的记得小月五岁时的样子：大大的眼睛长长的睫毛，戴小白兔帽子，胖嘟嘟的笑脸，嘴巴很甜，拉住自己的衣服的下摆:“爸爸说我要让着弟弟，你是哥哥就一定要让着我带我玩儿。”脸上的神情可怜兮兮，独生子钟鐻瞬间心软了。“那你不许哭”钟鐻嘴硬到。“嗯”小月说到做到，在什刹海戏冰的时候小月怎么摔都不哭。红红的脸上挂着泪就是不哭。九岁的钟鐻个子高力气大抱着穿棉袄的小月在冰面上转圈，一起摔在冰面上，给她买糖葫芦、面人。小月笑的时候眼睛弯的像月牙儿，
　　钟鐻心里满满的都是感动，九岁以后的岁月里他一直都想有一个妹妹，私下里想小月是自己的妹妹，失散了，找回来跟自家人一起生活，可是常叔叔对小月的宠爱他是感受得到的。所以小月只能是常叔叔家的妹妹。军营里生活有规律，训练更是强度大，经常倒地就睡，慢慢的他不那麽想小月了。二十年过去了，心里的那个人现在在北京工作生活近在咫尺，小月终于可以做他的妹妹了。钟鐻想立刻马上见到小月。他丢下碗筷开车出门，去接常叔叔。
　　见面的时候小月父女俩已经在大院门外等他了，常叔叔夸他结实、帅气，小月面容平静的叫他钟鐻。钟鐻心里打鼓，小月已经跟胡进见过面，现在这么平静到底咋想的。顾不得这些钟鐻很有礼貌的跟父女俩问好。
　　见面是在饭店里，彼此说着分别后这些年的变化，三个老同学有说不完的话，传说中的范律师拉着小月和钟鐻坐在饭店的大厅里，说辜家的案子。
　　钟鐻的心思复杂了，小月是他这些年的期待，，他很确定，可是小月自己一个人在外面工作，被人欺负还是她自己的亲姑姑一家，钟鐻恨上来恨不能杀了吾园斋所有人，一面又想把小月直接拽到自己家里，爸爸妈妈奶奶还有自己一起疼她才好。他很想看看小月听说这件事的时候脸上是什么表情，一直盯着小月看。
　　可是钟鐻失望了，他在范律师去卫生间的当儿提示小月，小月表示自己不记得钟鐻。钟鐻快崩溃了：“你记得什刹海玩儿冰吗？”“记得”“谁带你玩儿的？”“爸爸”“记得糖葫芦和面人吗？捏的是孙猴子”“记得”“谁买的？”“爸爸”“你爸爸就没去，我，还有....,你怎么什么都记得就不记得我？”小月确实是模模糊糊，看他急成这样只好说：“你确定当时没有烦我？”“我稀罕还来不及怎么会烦，还跟哥几个显摆来着，说是洛阳来了个妹妹，家是洛阳的也是古都，胡进还跑来看你，我都记着呢怎么你就忘了呢？”钟鐻苦恼。小月感受到钟鐻的温存和柔情不禁想恶作剧：“显摆是一回事烦我是另外一回事，你那时候凶得不得了，不准这个不准那个，抱得我快没气儿了。”她模模糊糊记得有人拦腰抱着自己，两人都穿的很厚，差点一起摔了。“那就是记得。”两人之间的气氛立时暧昧起来，连回来的范律师都感觉到了。
　　范律师很斯文的模样，有点瘦，个子稍低钟鐻一点，白净、细长眼，根本看不到他眼里的东西。但是人异常亲切：“小谷，你有什么想法？”好像是问对案子的想法，可钟鐻就是觉得他诡异的是在问自己对小月的想法。钟鐻在范律师面前有点害羞，墨迹了一下问回去没必要掖着藏着：“哥，那两家是不是都有事儿？”“都有事儿”，“多大事儿？”“揪出来就是抄家灭门差不多，更重要的是后面能揪出一窝”，范律师端茶轻描淡写的喝了一口，钟鐻自然知道这是有指示了。“这事儿完了哥应该去党校了吧”？“谁说的？八字还没一撇呢”。嘴上这莫说，可小月就是感觉到一种志得意满。“揪，哥，放开手脚大胆揪，哥几个给你做后盾。”“小月呢？你啥意思”小月看看范律师，心里万马奔腾，这位范律师什么意思？辜家或者郭家肯定能通过各种渠道找上范律师，那他能只看大舅哥的面子就帮自己莫？帮了她常小月可是什么都得不到，最多得一个顾亲情友情的名声，可那边不一样，财、权且不说，但就资源这一项得花多少时间和金钱啊，就算是不同的阵营也应该互相留有余地，这样做看来是要釜底抽薪了，这样不符合常规。如果是为了更进一步倒是值得，可这么做风险实在是太大了，官场实在是瞬息万变。小月深深的看了一眼范律师，沉沉的开了呛：“范律师，您是这方面的专家，您这么大的律师出面我都不敢想，既然您管都管了，我真的想听听您的意见”。“你之前的律师怎么说？”范律师很认真的问：“就见了一次面不合适。”想到姜律师的肆无忌惮小月很窝火。“我听我爸说了，那种人吃了原告诈被告就是个混混，范律师一个电话，他混都别想在这行混了！”钟鐻恨恨的说。范律师想了想看看钟鐻对小月说：“小月，咱都不是外人，你要真听我的意见就敲他一笔”。小月没吭声钟鐻已经脸红了：“哥，不能放过那个王八蛋，你不知道，还有句话小月没好意思说，我可是在现场，那王八蛋居然要找几个人一块乐乐，这是辜镇南原话，我一点没冤枉他。”范国臣也变了脸，同时他们听到“哎呀”一声，转回头，常爸爸已经捂住胸口瘫坐在地上。
　　“我爸听见咱们说话了，赶紧打120 ”，小月什么也顾不上冲到父亲身边，说着把父亲的身体放平，开始心脏复苏。“直接去最近的医院”，钟鐻当机立断。常爸爸还有意识，眼泪汪汪的看着闺女，钟鐻眼圈也红了，小月看看父亲并没有晕过去只是不能说话不能行动，就对钟鐻说：“直接背到车上吧，这样快点”？范律师也说好，三个人把常爸爸背到地下停车场，安置好常爸爸，范律师上楼说明情况，钟鐻开车，小月扶着父亲去了医院。钟爸爸和李同顺随后也赶到医院。常爸爸已经在急诊挂上了盐水。
　　小月守在父亲身边，钟鐻排队缴费，检查，拿药忙到下午快五点才给小月和自己买了份快餐。父亲已经稳定了，并且沉沉的睡了，钟叔和李叔还有工作先回去了，医院只剩下小月和钟鐻。：“小谷哥，谢谢你”。“中午都没吃，快吃饭吧”。“你还不是一样”，“我饿三天一样能跑能跳，你能跟我比莫。”吃完了饭，小月去扔快餐盒顺便买水。钟鐻站在病房外的阳台上，深秋的夜晚来得早，已经过了黄昏，有的房间亮起了灯，空气里干燥的味道让人激动。小月拿了一瓶矿泉水递给钟鐻，显然是外面有点儿冷，小月头发有点乱，拿着矿泉水的手很冷的，钟鐻想也没想顺手把小月带进了怀里，立刻，小月感受到一股热气，很烫，烫的她眼睛发热，鼻子贴着钟鐻的胸口，小月的眼泪怎么也止不住浸湿了钟鐻的T恤，钟鐻大手梳理着她的头发嘴里不由自主的说出安慰的话：“别难过了，有我，我倒想看看以后谁还敢欺负你”。小月又心酸又好笑也环住钟鐻的腰。病房里的三个病号都在睡觉，马上到送晚饭的时间了，小月轻轻的跟钟鐻商量：“我想听范律师的话，就让他全权决定吧”。钟鐻秒懂小月的话：“行，以后时间还长，我们总有机会讨回公道，还有不要惊动别人了，趁这个机会让你爸爸好好调理一下身体，明天就转去工人疗养院吧，我离得近”。“嗯。”“跟你妈还有你弟说嘛？”“过两天吧，我妈知道了也是干着急还不如过两天转了院再告诉她，就说让她也趁机会做个全面检查，在北京多住些我日子”。
　　弯弯曲曲的小路，一边是郁郁葱葱的山，连绵的看不到边，不远处是清清亮亮的小河，各色的落叶在秋风里飘飘洒洒，树枝也发出过沙沙的回响。出了市区明显冷了不少，钟鐻妈收拾了针织衫，薄棉袄，小月买了秋衣秋裤还有运动鞋。常爸爸被直接安置在病房，值班大夫拿走了病例，护士、护工、餐厅办卡、保健医生、登记、缴费一直忙到中午，医保卡不能用，只能拿病例回去报，小月只能用积蓄。常爸爸已经恢复了，他不放心女儿，老伴儿这两天也到，所以跟众人在餐厅吃了饭，他从从容容的回病房休息，嘱咐小月送钟太太和钟鐻。钟爸爸和李同顺到周末才能来。钟鐻送妈妈到地铁口，钟太太说啥要下车坐地铁回去，钟鐻还要回部队，心里惦记着小月就答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