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女》俞皿

12、8.下

　　意识跌入一片混沌中，整个世界都是血红的，直到额头传来刺痛感，血流入眼睛，视线却渐渐清晰起来。
　　我是谁？
　　程松儿？
　　或者只是借住在这个躯壳里的一抹游魂？
　　眼前这个男人用刀指着自己，轻轻向前一进，便能取了自己性命。
　　他是谁？
　　对了，他叫楚沐。
　　雨一直下，天地都是灰色的，他的表情和雨水一样冰冷，点点滴滴敲进她的心里。
　　因为追那只小猫，她和他走散了。
　　这个巷子叫做八卦巷，一般外乡人很难从里面走出来，她刚进巷子，便被一只大手捂住了嘴，来不及求助，就被拖入深巷中。
　　她被按到在湿冷的地上，头撞在坚硬的石板上，传来剧烈的疼痛，疼得视线都模糊了。
　　围住自己的是三个男人。
　　一只油腻的手摸上她的脸颊。
　　“真滑呀！”
　　雨水打湿了衣服，布料紧贴在她身上，玲珑有致的曲线让三个男人看得眼睛发红，伴随着一声响亮的口水吞咽声，惹来一阵□□。
　　“老子闯荡江湖这么久，还没见过这么标致的小美人，老三，好眼光！”
　　“这还得多谢那姓姜的婆子，听说她和那个男人关系不清不楚。”
　　“我猜她是个混血的胡姬，那男人大她不少，八成是她主子。”
　　不知谁的手在她身上一阵乱摸，让她不住作呕。
　　“她真的一点武功也不会，和她在一起的那个男人看起来功夫很好。”
　　“莫说这些没用的，我都等不及了，你不动手，就让我先来，我已经好久没有开荤了。”
　　“瞧你们猴急的样子，一点也不懂怜香惜玉。”
　　少女的柔软被几只脏手胡乱的揉搓，疼痛和羞愤交杂着。
　　她的四肢却被牢牢的按在地上，嘴巴也被堵住。
　　过度惊恐的眼睛流不出一滴眼泪，只能任由雨水打进她的眼眶。
　　谁来救救我……
　　胸前一凉，惹来她更剧烈的挣扎。
　　她奋力咬住捂住自己口鼻的脏手，那淫棍吃痛的缩回手。
　　但还没来得及叫出声，脸颊就被捆了一巴掌，打得她眼冒金星，半边脸顿时浮现五指红痕。
　　“小蹄子！敢咬老子，饶不了你！”
　　她感觉自己像陷入了一潭烂泥，恶臭、恐慌、痛苦包围着自己，身体像被无数只手拉扯着，既疼又恨。
　　眼前浮现许多凌乱的画面，全部一闪而过，看不清，剧烈的头痛甚至掩盖了身体的痛苦。
　　突然间，她听见布料撕裂的声音，感觉有人正粗鲁的试图分开自己的双腿。
　　所以的景象都消失了，她的眼前变得一片雪白，然后迅速被血色蔓延，头脑中的一根线仿佛被抻紧……
　　好像有一只巨大的手，轻而易举的就能擒住这些杂碎，揉碎他们的骨头，把他们拧成一堆血水。
　　她感觉自己的身体变轻了，而且有无穷的力量，杀死几个人简直易如反掌，不费吹灰之力。
　　直到一把刀切断了那根线……
　　“他们不该死吗？”
　　她的眼泪终于流下来。
　　楚沐放下刀，看着瞳色已经恢复正常的她，沉默不语。
　　那三个男人的手背上俱有黑色牡丹的纹身，他们曾是中原臭名昭著的采花大盗，几年前这个毒瘤曾被武林正派铲除，没想到他们还有余党流窜至此。
　　的确，包括那群谋财害命的山贼，他们死不足惜。
　　“不怕也被我杀了吗？”
　　“现在你还在我的刀下。”
　　“你要杀我吗？”
　　“可杀也可不杀。”
　　她摊坐在地上，默默自语：“你叫楚沐，那我该叫什么？”
　　“不知道。”楚沐用外衣将她裹住，从地上抱起来，“你暂且就叫程松儿吧。”
　　“我们要去哪？”
　　“程家。”
　　也许只有那里才有她想知道的答案。
　　“是谁让你寻我？”
　　楚沐停顿了一会儿，回答：“程柏华。”
　　“雨何时停？”
　　楚沐不再搭话，她也很快在他怀里昏过去。
　　楚沐跃上那面墙，眼神冰冷的俯视着下面，那三个淫贼尚有一丝余息，他收回目光，左脚用力一踏，借力腾空跃起的同时墙顿时塌陷了半面，将他们压埋在下面。
　　回到客栈，楚沐粗略的看了一下她的伤势，除了一些皮外伤，并无大碍，只是她的后脑鼓起一个血包，额头被自己的刀尖所伤。
　　那里正是她苏醒前，眉间朱砂所在位置。
　　楚沐打来热水，看见她已经转醒。
　　“是你自己来，还是我帮你？”
　　程松儿摇摇头。
　　楚沐退到外屋，等她将自己打理整齐，进屋一看，发现她已经换上一身男装。
　　行走江湖，女儿身多有不便，那是楚沐之前特意买的。
　　她未着鞋袜，有些木讷的坐在床边。
　　楚沐走过去，抬起她的脚，她下意识的往后缩，却被他牢牢捉住。
　　她莲足白皙，犹如精致白玉雕刻，被他托在掌中，粉嫩的脚底被磨得红肿，足后已经破皮。
　　他拿出一双鞋，正是被她嫌弃笨拙的那种，像是取笑她一般说道：“你如此娇贵，没准真是哪家千金小姐，这段时日你且将就一些。”
　　夜里，楚沐搬一小凳，守在她床边，睡梦中她突然坐起，大声呓语：“雨停！”
　　第二天，云开雾散，艳阳高照，店家前来通告——船家说江上已无风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