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女》俞皿

11、深巷

　　雨越下越密。
　　灰色的巷子里各家户门紧闭，没有声响，没有人影，死寂一般……
　　楚沐抽出龙吟握在左手，细微的金属音在巷子里回响。
　　他有些恼怒，但这种情绪被他很好的控制住。
　　他安慰自己，万万不行之时便调头回草原，不再管中原是是非非。
　　在安静的巷子中，他耳边浮响起程松儿呓语时的那只赵国歌。
　　梦里那个穿着黑裙的女人身影清晰起来，她依旧坐在大殿中，殿外传来断断续续的鼓声……
　　龙吟的声音突然顿挫了一下。
　　耳边和眼前的幻境同时消失了，只剩刷刷的雨声和灰蒙蒙的巷子。
　　楚沐迅速的朝一条巷子深处奔去，足不粘尘，只有龙吟上滑下的水珠在地上画出一道水花，巷子很深，但他很快就到了这条死胡同的尽头。
　　每走近一步，空气中的血腥味就更浓一点。
　　巷子尽头没有人，只有一面灰色的高墙。
　　他用龙吟抵住墙壁，自自下而上划出一道白痕，白痕很快被雨水打湿，变得模糊，龙吟则发出轻微的颤鸣，像是压抑兴奋的呜咽，又像哀婉的悲鸣。
　　越过高墙，眼前的景象令人发指，却不出他所料。
　　楚沐举刀直指她的面门。
　　她的眼又变得血亮，又大又圆的瞳仁上显出符咒。
　　使楚沐惊讶的是，她样子十分狼狈，发髻已经被打散，脸和脖子上浮现着几道红痕，胸口*露着大片肌肤，下半身的裙子已经被撕烂，雨水顺着她白皙的大腿蜿蜒流下。
　　她赤足站在那里，像只受伤的小猫。
　　楚沐感到一丝莫名的愤怒，心口淡淡的疼痛。
　　但这没有改变他的主意，他依旧提起刀指向她的要害，轻轻向前推进一点，便能取她性命。
　　她虽然狼狈，但躺在地上的三个人更惨。
　　血染红了青色的地砖，混合着雨水铺开，整个巷子弥漫着浓浓的腥味。
　　“摄魂术？”楚沐问。
　　三个男人身上所致伤口的武功派别不同，因此并不是一人所致，应该就是来自对方。他们应该是一伙人，却彼此互伤，恐怕是被控制了心智。
　　而且，这种情况楚沐也曾遇过，无法出力，只能在水中待人摆布……
　　她是何时醒的？
　　也许遇到山贼前她就是清醒的，只是无法动弹，或是静观其变。
　　是在张农户家，还是一出祁寒山冰洞？
　　至少在山中的那个清晨，他已经注意到，她交叠在腹部的双手变换了位置。
　　她的真实身份也许是杀人如麻的嗜血妖女，也许是嫉恶如仇的裴雅女神，或者是走火入魔的程家千金……
　　但这与他有何关系吗？
　　楚沐瞬间释然了。